标题:南蛮西南夷列传第七十六 内容: 南蛮 巴郡南郡蛮 板楯蛮夷 西南夷 西南夷 夜郎 滇 哀牢 邛都 莋都 冉駹 白马氐昔高辛氏有犬戎之寇,帝患其侵暴,而征伐不克。 乃访募天下,有能得犬戎之将吴将军头者,购黄金千镒,邑万家,又妻以少女。 时帝有畜狗,其毛五采,名曰槃瓠。 下令之后,槃瓠遂衔人头造阙下,群臣怪而诊之,乃吴将军首也。 帝大喜,而计槃瓠不可妻之以女,又无封爵之道,议欲有报而未知所宜。 女闻之,以为帝皇下令,不可违信,因请行。 帝不得已,乃以女配槃瓠。 槃瓠得女,负而走入南山,止石室中。 所处险绝,人迹不至。 于是女解去衣裳,为仆鉴之结,着独力之衣。 帝悲思之,遣使寻求,辄遇风雨震晦,使者不得进。 经三年,生子一十二人,六男六女。 槃瓠死后,因自相夫妻。 织绩木皮,染以草实,好五色衣服。 制裁皆有尾形。 其母后归,以状白帝,于是使迎致诸子。 衣裳班兰,语言侏离,好入山壑,不乐平旷。 帝顺其意,赐以名山广泽。 其后滋蔓,号曰蛮夷。 外痴内黠,安土重旧。 以先父有功,母帝之女,田作贾贩,无关梁符传、租税之赋。 有邑君长,皆赐印绶,冠用獭皮。 名渠帅曰精夫,相呼为B769徒。 今长沙武陵蛮是也。 其在唐、虞,与之要质,故曰要服。 夏、商之时,渐为边患。 逮于周世,党众弥盛。 宣王中兴,乃命方叔南伐蛮方,诗人所谓「蛮荆来威」者也。 又曰:「蠢尔蛮荆,大邦为仇。」明其党众繁多,是以抗敌诸夏也。 平王东迁,蛮遂侵暴上国。 晋文侯辅政,乃率蔡共侯击破之。 至楚武王时,蛮与罗子共败楚师,杀其将屈瑕。 庄王初立,民饥兵弱,复为所寇。 楚师既振。 然后乃服,自是遂属于楚。 鄢陵之役,蛮与恭王合兵击晋。 及吴起相悼王,南并蛮越,遂有洞庭、苍梧。 秦昭王使白起伐楚,略取蛮夷,始置黔中郡。 汉兴,改为武陵。 岁令大人输布一匹,小口二丈,是谓賨布。 虽时为寇盗,而不足为郡国患。 光武中兴,武陵蛮夷特盛。 建武二十三年,精夫相单程等据其险隘,大寇郡县。 遣武威将军刘尚发南郡、长沙、武陵兵万余人,乘船溯沅水,入武谿击之。 尚轻敌入险,山深水疾,舟船不得上。 蛮氏知尚粮少入远,又不晓道径,遂屯聚守险。 尚食尽引还,蛮缘路徼战,尚军大败,悉为所没。 二十四年,相单程等下攻临沅,遣谒者李嵩、中山太守马成击之,不能克。 明年春,遣伏波将军马援、中郎将刘匡、马武、孙永等,将兵至临沅,击破之。 单程等饥困乞降,会援病卒,谒者宗均听悉受降。 为置吏司,群蛮遂平。 肃宗建初元年,武陵澧中蛮陈从等反叛,入零阳蛮界。 其冬,零阳蛮五里精夫为郡击破从,从等皆降。 三年冬,溇中蛮覃儿健等复反,攻烧零阳、作唐、孱陵界中。 明年春,发荆州七郡及汝南、颍川弛刑徒吏士五千余人,拒守零阳,募充中五里蛮精夫不叛者四千人,击澧中贼。 五年春,覃儿健等请降,不许。 郡因进兵,与战于宏下,大破之,斩儿健首,余皆弃营走还溇中,复遣乞降,乃受之。 于是罢武陵屯兵,赏赐各有差。 和帝永元四年冬,溇中、澧中蛮潭戎等反,燔烧邮亭,杀略吏民,郡兵击破降之。 安帝元初二年,澧中蛮以郡县徭税失平,怀怨恨,遂结充中诸种二千余人,攻城杀长吏。 州郡募五里蛮六亭兵追击破之,皆散降。 赐五里、六亭渠帅金帛各有差。 明年秋,溇中、澧中蛮四千人并为盗贼。 又零陵蛮羊孙、陈汤等千余人,着赤帻,称将军,烧官寺,抄掠百姓。 州郡募善蛮讨平之。 顺帝永和元年,武陵太守上书,以蛮夷率服,可比汉人,增其租赋。 议者皆以为可。 尚书令虞诩独奏曰:「自古圣王,不臣异俗,非德不能及,威不能加,知其兽心贪婪,难率以礼。 是故F155縻而绶抚之,附则受而不逆,叛则弃而不追。 先帝旧典,贡税多少,所由来久矣。 今猥增之,必有怨叛。 计其所得,不偿所费,必有后悔。」帝不从。 其冬、澧中、溇中蛮果争贡布非旧约,遂杀乡吏,举种反叛。 明年春,蛮二万人围充城,八千人寇夷道。 遣武陵太守李进讨破之,斩首数百级,余皆降服。 进乃简选良吏,得其情和。 在郡九年,梁太后临朝,下诏增进秩二千石,赐钱二十万。 桓帝元嘉元年秋,武陵蛮詹山等四千余人反叛,拘执县令,屯结深山。 至永兴元年,太守应奉以恩信招诱,皆悉降散。 永寿三年十一月,长沙蛮反叛,屯益阳。 至延熹三年秋,遂抄掠郡界,众至万余人,杀伤长吏。 又零陵蛮入长沙。 冬,武陵蛮六千余人寇江陵,荆州刺史刘度、谒者马睦、南郡太守李肃皆奔走。 肃主簿胡爽扣马首谏曰:「蛮夷见郡无儆备,故敢乘间而进。 明府为国大臣,连城千里,举旄鸣鼓,应声十万,奈何委符守之重,而为逋逃之人乎!」肃拔刃向爽曰:「掾促去! 太守今急,何CFBE此计。」爽抱马固谏,肃遂杀爽而走。 帝闻之,征肃弃市,度、睦减死一等,复爽门闾,拜家一人为郎。 于是以右校令度尚为荆州刺史,讨长沙贼,平之。 又遣车骑将军冯绲讨武陵蛮,并皆降散。 军还,贼复寇桂阳,太守瘳析奔走。 武陵蛮亦更攻其郡,太守陈奉率吏人击破之,斩首三千余级,降者二千余人。 至灵帝中平三年,武陵蛮复叛,寇郡界,州郡击破之。 《礼记》称「南方曰蛮,雕题交阯」。 其俗男女同川而浴,故曰交阯。 其西有D875人国,生首子辄解而食之,谓之宜弟。 味旨,则以遗其君,君喜而赏其父。 取妻美,则让其兄。 今乌浒人是也。 交阯之南有越裳国。 周公居摄六年,制礼作乐,天下和平,越裳以三象重译而献白雉,曰:「道路悠远,山川B77C深,音使不通,故重译而朝。」成王以归周公。 公曰:「德不加焉,则君子不飨其质;政不施焉,则君子不臣其人。 吾何以获此赐也!」其使请曰:「吾受命吾国之黄BD3C曰:久矣,天之无烈风雷雨,意者中国有圣人乎? 有则盍往朝之。」周公乃归之于王,称先王之神致,以荐于宗庙。 周德既衰,于是稍绝。 及楚子称霸,朝贡百越。 秦并天下,威服蛮夷,始开领外,置南海、桂林、象郡。 汉兴,尉佗自立为南越王,传国五世。 至武帝元鼎五年,遂灭之,分置九郡,交阯刺史领焉。 其珠崖、儋耳二郡在海洲上,东西千里,南北五百里。 其渠帅贵长耳,皆穿而缒之,垂肩三寸。 武帝末,珠崖太守会稽孙幸调广幅布献之,蛮不堪役,遂攻郡杀幸。 幸子豹合率善人还,复破之,自领郡事,讨击余党,连年乃平。 豹遣使封还印绶,上书言状,制诏即以豹为珠崖太守。 威政大行,献命岁至。 中国贪其珍赂,渐相侵侮,故率数岁一反。 元帝初元三年,遂罢之。 凡立郡六十五岁。 逮王莽辅政,元始二年,日南之南黄支国来献犀牛。 凡交阯所统,虽置郡县,而言语各异,重译乃通。 人如禽兽,长幼无别。 项髻徒跣,以布贯头而着之。 后颇徙中国罪人,使杂居其间,乃稍知言语,渐见礼化。 光武中兴,锡光为交阯,任延守九真,于是教其耕稼,制为冠履,初设媒娉,始知姻娶,建立学校,导之礼义。 建武十二年,九真徼外蛮里张游,率种人慕化内属,封为归汉里君。 明年,南越徼外蛮夷献白雉、白菟。 至十六年,交阯女子徵侧及其妹徵贰反,攻郡。 徵侧者,B44C泠县雒将之女也。 嫁为朱珪人诗索妻,甚雄勇。 交阯太守苏定以法绳之,侧忿,故反。 于是九真、日南、合浦蛮里皆应之,凡略六十五城,自立为王。 交阯刺史及诸太守仅得自守。 光武乃诏长沙、合浦、交阯具车船,修道桥,通障谿,储粮谷。 十八年,遣伏波将军马援、楼船将军段志,发长沙、桂阳、零陵、苍梧兵万余人讨之。 明年夏四月,援破交阯,斩徵侧、徵贰等,余皆降散。 进击九真贼都阳等,破降之。 徙其渠帅三百余口于零陵。 于是领表悉平。 肃宗元和元年,日南徼外蛮夷究不事人邑豪献生犀、白雉。 和帝永元十二年夏四月,日南、象林蛮夷二千余人寇掠百姓,燔烧官寺,郡县发兵讨击,斩其渠帅,余众乃降。 于是置象林将兵长史,以防其患。 安帝永初元年,九真徼外夜郎蛮夷举土内属,开境千八百四十里。 元初二年,苍梧蛮夷反叛。 明年,遂招诱郁林、合浦蛮汉数千人攻苍梧郡。 邓太后遣侍御史任CD35奉诏赦之,贼皆降散。 延光元年,九真徼外蛮贡献内属。 三年,日南徼外蛮复来内属。 顺帝永建六年,日南徼外叶调王便遣使贡献,帝赐便金印紫绶。 永和二年,日南、象林徼外蛮夷区怜等数千人攻象林县,烧城寺,杀长吏。 交阯刺史樊演发交阯、九真二郡兵万余人救之。 兵士惮远役,遂反,攻其府。 二郡虽击破反者,而贼势转盛。 会侍御史贾昌使在日南,即与州郡并力讨之,不利,遂为所攻。 围岁余而兵谷不继,帝以为忧。 明年,召公卿百官及四府掾属,问其方略,皆议遣大将,发荆、杨、兖、豫四万人赴之。 大将军从事中郎李固驳曰:若荆、杨无事,发之可也。 今二州盗贼槃结不散,武陵、南郡蛮夷未辑,长沙、桂阳数被征发,如复扰动,必更生患。 其不可一也。 又兖、豫之人卒被征发,远赴万里,无有还期,诏书迫促,必致叛亡。 其不可二也。 南州水土温暑,加有瘴气,致死亡者十必四五。 其不可三也。 远涉万里,士卒疲劳,比至领南,不复堪斗。 其不可四也。 军行三十里为程,而去日南九千余里,三百日乃到,计人禀五升,用米六十万斛,不计将吏驴马之食,但负甲自致,费便若此。 其不可五也。 设军到所在,死亡必众,既不足御敌,当复更发,此为刻割心腹以补四支。 其不可六也。 九真、日南相去千里,发其吏民,犹尚不堪,何况乃苦四州之卒,以赴万里之艰哉! 其不可七也。 前中郎将尹就讨益州叛羌,益州谚曰:「虏来尚可,尹来杀我。」后就征还,以兵付刺史张乔。 乔因其将吏,旬月之间,破殄寇虏。 此发将无益之效,州郡可任之验也。 宜更选有勇略仁惠任将帅者,以为刺史、太守,悉使共住交阯。 今日南兵单无谷,守既不足,战又不能。 可一切徙其吏民,北依交阯,事静之后,又命归本。 还募蛮夷,使自相攻,转输金帛,以为其资。 有能反间致头首者,许以封侯列士之赏。 故并州刺史长沙祝良,性多勇决,又南阳张乔,前在益州有破虏之功,皆可任用。 昔太宗就加魏尚为云中守,哀帝即拜龚舍为太山太守。 宜即拜良等,便道之官。 四府悉从固议,即拜祝良为九真太守,张乔为交阯刺史。 乔至,开示慰诱,并皆降散。 良到九真,单车入贼中,设方略,招以威信,降者数万人,皆为良筑起府寺。 由是岭外复平。 建康元年,日南蛮夷千余人复攻烧县邑,遂扇动九真,与相连结。 交阯刺史九江夏方开恩招诱,贼皆降服。 时梁太后临朝,美方之功,迁为桂阳太守。 桓帝永寿二年,居风令贪暴无度,县人朱达等及蛮夷相聚,攻杀县令,众至四五千人,进攻九真,九真太守? 式战死。 诏赐钱六十万,拜子二人为郎。 遣九真都尉魏朗讨破之,斩首二千级,渠帅犹屯据日南,众转强盛。 延熹三年,诏复拜夏方为交阯刺史。 方威惠素着,日南宿贼闻之,二万余人相率诣方降。 灵帝建宁三年,郁林太守谷永以恩信招降乌浒人十余万内属,皆受冠带,开置七县。 熹平二年冬十二月,日南徼外国重译贡献。 光和元年,交阯、合浦乌浒蛮反叛,招诱九真、日南,合数万人,攻没郡县。 四年,刺史朱俊击破之。 六年,日南徼外国复来贡献。 巴郡南郡蛮,本有五姓:巴氏、樊氏、E442氏,相氏,郑氏。 皆出于武落钟离山。 其山有赤黑二穴,巴氏之子生于赤穴,四姓之子皆生黑穴。 未有君长,俱事鬼神,乃共掷剑于石穴,约能中者,奉以为君。 巴氏子务相乃独中之,众皆叹。 又令各乘土船,约能浮者,当以为君。 余姓悉沉,唯务相独浮。 因共立之,是为廪君。 乃乘土船,从夷水至盐阳。 盐水有神女,谓廪君曰:「此地广大,鱼盐所出,愿留共居。」廪君不许。 盐神暮辄来取宿,旦即化为虫,与诸虫群飞,掩蔽日光,天地晦冥。 积十余日,廪君伺其便,因射杀之,天乃开明。 廪君于是君乎夷城,四姓皆臣之。 廪君死,魂魄世为白虎。 巴氏以虎饮人血,遂以人祠焉。 及秦惠王并巴中,以巴氏以蛮夷君长,世尚秦女,其民爵比不更,有罪得以爵除。 其君长岁出赋二千一十六钱,三岁一出义赋千八百钱。 其民户出CE56布八丈二尺,鸡羽三十鍭。 汉兴,南郡太守靳强请一依秦时故事。 至建武二十三年,南郡D553山蛮雷迁等始反叛,寇掠百姓,遣武威将军刘尚将万余人讨破之,徙其种人七千余口置江夏界中,今沔中蛮是也。 和帝永元十三年,巫蛮许圣等以郡收税不均,怀怨恨,遂屯聚反叛。 明年夏,遣使者督荆州诸郡兵万余人讨之。 圣等依凭阻隘,久不破。 诸军乃分道并进,或自巴郡、鱼B8B4数路攻之,蛮乃散走,斩其渠帅。 乘胜追之,大破圣等。 圣等乞降,复悉徙置江夏。 灵帝建宁二年,江夏蛮叛,州郡讨平之。 光和三年,江夏蛮复反,与庐江贼黄穰相连结,十余万人,攻没四县,寇患累年。 庐江太守陆康讨破之,余悉降散。 板CF48蛮夷者,秦昭襄王时,有一白虎,常从群虎数游秦、蜀、巴、汉之境,伤害千余人。 昭王乃重募国中有能杀虎者,赏邑万家,金百镒。 时,有巴郡阆中夷人,能作白竹之弩,乃登楼射杀白虎。 昭王嘉之,而以其夷人,不欲加封,乃刻石盟要,复夷人顷田不租,十妻不算,伤人者论,杀人者得以BD77钱赎死。 盟曰:「秦犯夷,输黄龙一双;夷犯秦,输清酒一钟。」夷人安之。 至高祖为汉王,发夷人还伐三秦。 秦地既定,乃遣还巴中,复其渠帅罗、朴、督、鄂、度、夕、龚七姓,不输租赋,余户乃岁入賨钱,口四十。 世号为板CF48蛮珍。 阆中有渝水,其人多居水左右,天性劲勇,初为汉前锋,数陷陈。 俗喜歌舞,高祖观之,曰:「此武王伐纣之歌也。」乃命乐人习之,所谓《巴渝舞》也。 遂世世服从。 至于中兴,郡守常率以征伐。 桓帝之世,板CF48数反,太守蜀郡赵温以恩信降服之。 灵帝光和二年,巴郡板CF48复叛,寇掠三蜀及汉中诸郡。 灵帝遣御史中丞萧瑗督益州兵讨之,连年不能克。 帝欲大发兵,乃问益州计吏,考以征讨方略。 汉中上计程包对曰:「板CF48七姓,射杀白虎,立功先世,复为义人。 其人勇猛,善于兵战。 昔永初中,羌入汉川,郡县破坏,得板CF48救之,羌死败殆尽,故号为神兵。 羌人畏忌,传语种辈,勿复南行。 至建和二年,羌复大入,实赖板CF48连摧破之。 前车骑将军冯绲,南征武陵,虽受丹阳精兵之锐,亦倚板CF48以成其功。 近益州郡乱,太守李颙,亦以板CF48讨而平之。 忠功如此,本无恶心。 长吏乡亭,更赋至重,仆役B258楚,过于奴虏,亦有嫁妻卖子,或乃至自刭割。 虽陈冤州郡,而牧守不为通理。 阙庭悠远,不能自闻。 含怨呼天,叩心穷谷。 愁苦赋役,困罹酷刑。 故邑落相聚,以致叛戾。 非有谋主僭号,以图不轨。 今但选明能牧守,自然安集,不烦征伐也。」帝从其言,遣太守曹谦宣诏赦之,即皆降服。 至中平五年,巴郡黄巾贼起,板CF48蛮夷因此复叛,寇掠城邑,遣西园上军别部司马赵瑾讨平之。 西南夷者,在蜀郡徼外。 有夜郎国,东接交阯,西有滇国,北有邛都国,各立君长。 其人皆椎结左衽,邑聚而居,能耕田。 其外又有巂、昆明诸落,西极同师,东北至叶榆,地方数千里。 无君长,辫发,随畜迁徙无常。 自E967东北有莋都国,东北有冉B15F国,或土着,或随畜迁徙。 自冉B15F东北有白马国,氐种是也。 此三国亦有君长。 夜郎者,初有女子浣于DD33水,有三节大竹流入足间,闻其中有号声,剖竹视之,得一男儿,归而养之。 及长,有才武,自立为夜郎侯,以竹为姓。 武帝元鼎六年,平南夷,为牂柯郡,夜郎侯迎降,天子赐其王印绶。 后遂杀之。 夷獠咸以竹王非血气所生,甚重之,求为立后。 牂柯太守吴霸以闻,天子乃封其三子为侯。 死,配食其父。 今夜郎县有竹王三郎神是也。 初,楚顷襄王时,遣将庄豪从沅水伐夜郎,军至且兰,椓船于岸而步战。 既灭夜郎,因留王滇池。 以且兰有椓船牂柯处,乃改其名为牂柯。 牂柯地多雨潦,俗好巫鬼禁忌,寡畜生,又无蚕桑,故其郡最贫。 句町县有E8E6桹木,可以为面,百姓资之。 公孙述时,大姓龙、傅、尹、董氏,与郡功曹谢E5DF保境为汉,乃遣使从番禺江奉贡。 光武嘉之,并加褒赏。 桓帝时,郡人尹珍自以生于荒裔,不知礼义,乃从汝南许慎、应奉受经书图纬,学成,还乡里教授,于是南域始有学焉。 珍官至荆州刺史。 滇王者,庄B452之后也。 元封二年,武帝平之,以其地为益州郡,割牂柯、越巂各数县配之。 后数年,复并昆明地,皆以属之此郡。 有池,周回二百余里,水源深广,而末更浅狭,有似倒流,故谓之滇池。 河土平敞,多出鹦鹉、孔雀,有盐池田渔之饶,金银畜产之富。 人俗豪忲。 居官者皆富及累世。 及王莽政乱,益州郡夷栋蚕、若豆等起兵杀郡守,越巂姑复夷人大牟亦皆叛,杀略吏人。 莽遣宁始将军廉丹,发巴蜀吏人及转兵谷卒徙十余万击之。 吏士饥疫,连年不能克而还。 以广汉文齐为太守,造起陂池,开通溉灌,垦田二千余顷。 率厉兵马,修障塞,降集群夷,甚得其和。 及公孙述据益土,齐固守拒险,述拘其妻子,许以封侯,齐遂不降。 闻光武即位,乃间道遣使自闻。 蜀平,征为镇远将军,封成义侯。 于道卒,诏为起祠堂,郡人立庙祀之。 建武十八年,夷渠帅栋蚕与姑复、CF3D榆、C437栋、连然、滇池、建伶、昆明诸种反叛,杀长吏。 益州太守繁胜与战而败,退保朱提。 十九年,遣武威将军刘尚等发广汉、犍为、蜀郡人及朱提夷,合万三千人击之。 尚军遂度泸水,入益州界。 群夷闻大兵至,皆弃垒奔走,尚获其赢弱、谷、畜。 二十年,进兵与栋蚕等连战数月,皆破之。 明年正月,追至不韦,斩栋蚕帅,凡首虏七千余人,得生口五千七百人,马三千匹,牛羊三万余头,诸夷悉平。 肃宗元和中,蜀郡王追为太守,政化尤异。 有神马四匹出滇池河中,甘露降,白乌见,始兴起学校,渐迁其俗。 灵帝熹平五年,诸夷反叛,执太守雍陟。 遣御史中丞朱龟讨之,不能克。 朝议以为郡在边外,蛮夷喜叛,劳师远役,不如弃之。 太尉椽巴郡李颙建策讨伐,乃拜颙益州太守,与刺史庞芝发板CF48蛮击破平之。 还,得雍陟。 颙卒后,夷人复叛,以广汉景毅为太守,讨定之。 毅初到郡,米斛万钱,渐以仁恩,少年间,米至数十云。 哀牢夷者,其先有妇人名沙壹,居于牢山。 尝捕鱼水中,触沉木若有感,因怀{任女},十月,产子男十人。 反沉木化为龙,出水上。 沙壹忽闻龙语曰:「若为我生子,今悉何在?」九子见龙惊走,独小子不能去,背龙而坐,龙因舐之。 其母鸟语,谓背为九,谓坐为隆,因名子曰九隆。 及后长大,诸兄以力隆能为父所舐而黠,遂共推以为王。 后牢山下有一夫一妇,复生十女子,九隆兄弟皆聚以为妻,后渐相滋长。 种人皆刻画其身,象龙文,衣皆着尾。 九隆死,世世相继。 乃分置小王,往往邑居,散在溪谷。 绝域荒外,山川阻深,生人以来,未尝交通中国。 建武二十三年,其王贤栗遣兵乘B236船,南下江、汉,击附塞夷鹿C158,鹿C158人弱,为所擒获。 于是震雷疾雨,南风飘起,水为逆流,翻涌二百余里,B236船沉没,哀牢之众,溺死数千人。 贤栗复遣其六王将万人以攻鹿C158,鹿C158王与战,杀其六王。 哀牢耆老共埋六王,夜虎复出其尸而食之,余众惊怖引去。 贤栗惶恐,谓其耆老曰:「我曹入边塞,自古有之,今攻鹿C158,辄被天诛,中国其有圣帝乎? 天祐助之,何其明也!」二十七年,贤栗等遂率种人户二千七百七十,口万七千六百五十九,诣越巂太守郑鸿降,求内属,光武封贤栗等为君长。 自是岁来朝贡。 永平十二年,哀牢王柳貌遣子率种人内属,其种邑王者七十七人,户五万一千八百九十,口五十五万三千七百一十一。 西南去洛阳七千里,显宗以其地置哀牢、博南二县,割益州郡西部都尉所领六县,合为永昌郡。 始通博南山,度兰仓水。 行者苦之。 歌曰:「汉德广,开不宾。 度博南,越兰津。 度兰仓,为它人。」哀牢人皆穿鼻儋耳,其渠帅自谓王者,耳皆下肩三寸,庶人则至肩而已。 土地沃美,宜五谷、蚕桑。 知染采文绣,罽B453帛叠,兰干细布,织成文章如绫锦。 有梧桐木华,绩以为布,幅广五尺,洁白不受垢污。 先以覆亡人,然后服之。 其竹节相去一丈,名曰濮竹。 出铜、铁、铅、锡、金、银、光珠、虎魄、水精、琉璃、轲虫、蚌珠、孔雀、翡翠、犀、象、猩猩、貊兽。 云南县有神鹿两头,能食毒草。 先是,西部都尉广汉郑纯,为政清洁,化行夷貊,君长感慕,皆献土珍,颂德美。 天子嘉之。 即以为永昌太守。 纯与哀牢夷人约,邑豪岁输布贯头衣二领,盐一斛,以为常赋,夷俗安之。 纯自为都尉、太守,十年卒官。 建初元年,哀牢王类牢与守令忿争,遂杀守令而反叛,攻巂唐城。 太守王寻奔CF3D榆。 哀牢三千余人攻博南,燔烧民舍。 肃宗募发越巂、益州、永昌夷汉九千人讨之。 明年春,邪龙县昆明夷卤承等应募,率种人与诸郡兵击类牢于博南,大破斩之。 传首洛阳,赐卤承帛万匹,封为破虏傍邑侯。 永元六年,郡徼外敦忍乙王莫延慕,遣使译献犀牛、大象。 九年,徼外蛮及掸国王雍由调遣重译奉国珍宝,和帝赐金印紫绶,小君长皆加印绶、钱帛。 永初元年,徼外焦侥种夷陆类等三千余口举种内附,献象牙、水牛、封牛。 永宁元年,掸国王雍由调复遣使者诣阙朝贺,献乐及幻人,能变化吐火,自支解,易牛马头。 又善跳丸,数乃至千。 自言我海西人。 海西即大秦也,掸国西南通大秦。 明年元会,安帝作乐于庭,封雍由调为汉大都尉,赐印绶、金银、彩缯各有差也。 邛都夷者,武帝所开,以为邛都县。 无几而地陷为污泽,因名为邛池,南人以为邛河。 后复反叛。 元鼎六年,汉兵自越巂水伐之,以为越巂郡。 其土地平原,有稻田。 青蛉县禺同山有碧鸡金马,光景时时出见。 俗多游荡而喜讴歌,略与牂柯相类。 豪帅放纵,难得制御。 王莽时,郡守枚根调邛人长贵,以为军候。 更始二年,长贵率种人攻杀枚根,自立为邛穀王。 领太守事。 又降于公孙述。 述败,光武封长贵为邛穀王。 建武十四年,长贵遣使上三年计,天子即授越巂太守印绶。 十九年,武威将军刘尚击益州夷,路由越巂。 长贵闻之,疑尚既定南边,威法必行,己不得自放纵,即聚兵起营台,招呼诸君长,多酿毒酒,欲先以劳军,因袭击尚。 尚知其谋,即分兵先据邛都,遂掩长贵诛之,徙其家属于成都。 永平元年,姑复夷复叛,益州刺史发兵讨破之,斩其渠帅,传首京师。 后太守巴郡张翕,政化清平,得夷人和。 在郡十七年,卒,夷人爱慕,如丧父母。 苏祈叟二百余人,赍牛、羊送丧,至翕本县安汉,起坟祭祀。 诏书嘉美,为立祠堂。 安帝元初三年,郡徼外夷大羊等八种,户三万一千,口十六万七千六百二十,慕义内属。 时郡县赋敛烦数,五年,卷夷大牛种封离等反畔,杀遂久令。 明年,永昌、益州及蜀郡夷皆叛应之,众遂十余万,破坏二十余县,杀长吏,燔烧邑郭,剽略百姓,骸骨委积,千里无人。 诏益州刺史张乔选堪能从事讨之。 乔乃遣从事杨竦将兵至CF3D榆击之,贼盛未敢进,先以诏书告示三郡,密征求武士,重其购赏。 乃进军与封离等战,大破之,斩首三万余级,获生口千五百人,资财四千余万,悉以赏军士。 封离等惶怖,斩其同谋渠帅,诣竦乞降,竦厚加慰纳。 其余三十六种皆来降附。 竦因奏长吏奸猾、侵犯蛮夷者九十人,皆减死。 州中论功未及上,会竦病创卒,张乔深痛惜之,乃刻石勒铭,图画其像。 天子以张翕有遗爱,乃拜其子湍为太守。 夷人欢喜,奉迎道路。 曰:「郎君仪貌类我府君。」后湍颇失其心,有欲叛者,诸夷耆老相晓语曰:「当为先府君故。」遂以得安。 后顺、桓间,广汉冯颢为太守,政化尤多异迹云。 C657都夷者,武帝所开,以为C657都县。 其人皆被发左衽,言语多好譬类,居处略与汶山夷同。 土出长年神药,仙人山图所居焉。 元鼎六年,以为沈黎郡。 至夭汉四年,并蜀为西部,置两都尉:一居旄牛,主徼外夷;一居青衣,主汉人。 永平中,益州刺史梁国朱辅,好立功名,慷慨有大略。 在州数岁,宣示汉德,威怀远夷。 自汶山以西,前世所不至,正朔所未加。 白狼、槃木、唐CC31等百余国,户百三十余万,口六百万以上,举种奉贡,种为臣仆。 辅上疏曰:「臣闻《诗》云:彼徂者岐,有夷之行。 传曰:岐道虽僻,而人不远。 诗人诵咏,以为符验。 今白狼王唐CC31等慕化归义,作诗三章。 路经邛来大山零高坂,峭危峻险,百倍岐道。 襁负老幼,若归慈母。 远夷之语,辞意难正。 草木异种,鸟兽殊类。 有犍为郡掾田恭与之习狎,颇晓其言,臣辄令讯其风俗,译其辞语。 今遣从事史李陵与恭护送诣阙,并上其乐诗。 昔在圣帝,舞四夷之乐;今之所上,庶备其一。」帝嘉之,事下史官,录其歌焉。 《远夷乐德歌诗》曰:大汉是治,堤官隗构。 与天合意。 魏冒逾糟。 吏译平端,罔驿刘脾。 不从我来。 旁莫支留。 闻风向化,征衣随旅。 所见奇异。 知唐桑艾。 多赐缯布,邪毘纟甚纟甫。 甘美酒食。 推潭仆远。 昌乐肉飞,拓拒苏便。 屈申悉备。 局后仍离。 蛮夷贫薄,偻让龙洞。 无所报嗣。 莫支度由。 愿主长寿,阳雒僧鳞。 子孙昌炽。 莫稚角存。 《远夷慕德歌诗》曰:蛮夷所处,偻让皮尼。 日入之部。 且交陵悟。 慕义向化,绳动随旅。 归日出主。 路旦拣雒。 圣德深恩,圣德渡诺。 与人富厚。 魏菌度洗。 冬多霜雪,综邪流籓。 夏多和雨。 C657邪寻螺。 寒温时适,藐浔沪漓。 部人多有。 菌补邪推。 涉危历险,辟危归险。 不远万里。 莫受万柳。 去俗归德,术叠附德。 心归慈母。 仍路孳摸。 《远夷怀德歌》曰:荒服之外,荒服之仪。 土地墝埆。 犁籍怜怜。 食肉衣皮,阻苏邪犁。 不见盐谷。 莫砀粗沐。 吏译传风,罔译传微。 大汉安乐。 是汉夜拒。 携负归仁,踪优路仁。 触冒险陕。 雷折险龙。 高山岐峻,伦狼藏幢。 缘崖磻石。 扶路侧禄。 木薄发家,息落服淫。 百宿到洛。 理历髭雒。 父子同赐,捕C15F菌毘。 怀抱匹帛。 怀稿匹漏。 传告种人,传室呼敕。 长愿臣仆。 陵阳臣仆。 肃宗初,辅坐事免。 是时郡尉府舍皆有雕饰,画山神海灵、奇禽异兽,以眩耀之,夷人益畏惮焉。 和帝永元十二年,旄牛徼外白狼、楼薄蛮夷王唐缯等,遂率种人十七万口,归义内属。 诏赐金印紫绶,小豪钱帛各有差。 安帝永初元年,蜀郡三襄种夷与徼外污衍种并兵三千余人反叛,攻蚕陵城,杀长吏。 二年,青衣道夷邑长令田,与徼外三种夷三十一万口,赍黄金、旄牛BF62,举土内属。 安帝增令田爵号为奉通邑君。 延光二年春,旄牛夷叛,攻零关,杀长吏,益州刺史张乔与西部都尉击破之。 于是分置蜀郡属国都尉,领四县如太守。 桓帝永寿二年,蜀郡夷叛,杀略吏民。 延熹二年,蜀郡三襄夷寇蚕陵,杀长吏。 四年,犍为属国夷寇郡界,益州刺史山昱击破之,斩首千四百级,余皆解散。 灵帝时,以蜀郡属国为汉嘉郡。 冉B15F夷者,武帝所开,元鼎六年,以为汶山郡。 至地节三年,夷人以立郡赋重,宣帝乃省并蜀郡为北部都尉。 其山有六夷七羌九氐,各有部落。 其王侯颇知文书,而法严重。 贵妇人,党母族。 死则烧其尸。 土气多寒,在盛夏冰犹不释,故夷人冬则避寒,入蜀为佣,夏则违暑,反其邑。 众皆依山居止,累石为室,高者至十余丈,为邛笼。 又土地刚卤,不生谷粟麻菽,唯以麦为资,而宜畜牧。 有旄牛,无角,一名童牛,肉重千斤,毛可为BF62。 出名马。 有灵羊,可疗毒。 又有食药鹿,鹿鏖有胎者。 其肠中粪亦疗毒疾。 又有五角羊、麝香、轻毛鸡、牲牲。 其人能作旄毡、班罽、青顿、毞B453、羊羧之属。 特多杂药。 地有咸土,煮以为盐。 B454羊牛马,食之皆肥。 其西又有三河、槃于虏,北有黄石、北地、卢水胡,其表乃为徼外。 灵帝时,复分蜀郡北部为汶山郡云。 白马氐者,武帝元鼎六年开,分广汉西部,合以为武都。 土地险阻,有麻田,出名马、牛、羊、漆、蜜。 氐人勇戆抵冒,贪货死利。 居于河池,一名仇池,方百顷,四面斗绝。 数为边寇,郡县讨之,则依固自守。 元封三年,氐人反叛,遣兵破之,分徙酒泉郡。 昭帝元凤元年,氐人复叛,遣执金吾马CACA建、龙侯韩增、大鸿胪田广明,将三辅、太常徒讨破之。 及王莽篡乱,氐人亦叛。 建武初,氐人悉附陇蜀,及隗嚣灭,其C7F5豪乃背公孙述降汉,陇西太守马援上复其王侯君长,赐以印绶。 后嚣族人隗茂反,杀武都太守。 氐人大豪齐钟留为种类所敬信,威服诸豪,与郡丞孔奋击茂,破斩之。 后亦时为寇盗,郡县讨破之。 论曰:汉氏征伐戎狄,有事边远,盖亦与王业而终始矣。 至于倾没疆垂,丧师败将者,不出时岁,卒能开四夷之境,款殊俗之附。 若乃文约之所沾渐,风声之所周流,几将日所出入处也。 着自山经、水志者,亦略及焉。 虽服叛难常,威泽时旷,及其化行,则缓耳雕脚之伦,兽居鸟语之类,莫不举种尽落,回面而请吏,陵海越障,累译以内属焉。 故其录名中郎、校尉之署,编数都护、部守之曹,动以数百万计。 若乃藏山隐海之灵物,沉沙栖陆之玮宝,莫不呈表怪丽,雕被宫幄焉。 又其賨幏火毳、驯禽封兽之赋,軨积于内府;夷歌巴舞、殊音异节之技,列倡于外门。 岂柔服之道,必足于斯? 然亦云致远者矣。 蛮夷虽附阻岩谷,而类有土居,连涉荆、交之区,布护巴、庸之外,不可量极。 然其凶勇狡算,薄于羌狄,故陵暴之害,不能深也。 西南之徼,尤为劣焉。 故关守永昌,肇自远离,启土立人,至今成都焉。 赞曰:百蛮蠢居,仞彼方徼。 镂体卉衣,凭深阻峭。 亦有别夷,屯彼蜀表。 参差聚落,纡余岐道。 往化既孚,改襟输宝。 俾建永昌,同编亿兆。 发布时间:2025-05-24 14:08:32 来源:班超文学网 链接:https://www.banceo.com/article/10785.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