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一路健步,一路蹒跚 内容: 回忆往昔,那一条名叫成长的路上,被我踏下了一个又一个结实的脚印。 这条路上,经过的人太多,可却只有那么寥寥几人,在我伤心时为我拭泪;当我灰心时为我打气;当我开心时给予我肯定。 年复一年,一如既往。 可当我再回首时,却发现,她还在我身后,只是,我还年轻,她却老了。 外婆和萝卜地那时我还只有五、六岁,正是玩心最盛的时候。 一个晴朗的早晨,我和邻家的孩子们一起约着去大院的菜园子玩。 菜园子在那时简直就是最好玩的地方! 里面有院子里的老人种的菜地什么白菜啦、芹菜啦、大葱啦,还有萝卜地,看得人眼花缭乱。 只可惜我和伙伴们都只跟父母去过一次,那里便不再开放,好容易今天重新开放,我们又怎可错过呢? 杉,快点,我看到萝卜了! 伙伴在前方菜地旁呼唤我,我立马飞奔过去,定睛一看呵,还真是萝卜! 你瞧,那绿油油的叶子下掩盖的不正是一颗颗圆滚滚、滑溜溜、白白胖胖的大萝卜! 拔! 咱把它们拔出来吧! 我可从没拔过萝卜呢! 我高兴得手舞足蹈。 好极了! 咱们一个拽着一个的腰,把它们都拔出来! 马上便有伙伴提议。 好! 于是大家排好队,死拽着萝卜叶,一个跟在一个后头用力拉着前面的腰拔萝卜,拔萝卜! 嘿呦嘿呦拔不动! 嘿呦嘿呦拔不动空中回荡着我们的歌声,伴着这旋律,我们拔出了一个大萝卜! 哟,真可爱,我瞧瞧! 瞧什么,给我先摸一摸! 别动,我先拿到的! 我们一个接着一个,争着抢着要看萝卜。 突然,一个严厉的声音传来是谁拔了萝卜! 循声望去,只见外婆站在那,瞪着我们,她双手叉着腰,眉毛拧在一起,可怕极了。 不是我啊,我站后头的! 也不是我,我又不是第一个,那第一个是谁啊? 是。 第一个是杉,是她拔的萝卜! 我心中一惊,暗叫一声不好。 果然,外婆缓缓向我走来,你们先走吧,不准再到这乱拔了! 外婆一声令下,没人敢不听,只有可怜的我,还杵在那不动。 杉,萝卜真是你拔的? 旁人都散去了,外婆语气缓和了些。 是。 是我。 我双手背在后头,眼睛只敢看着脚下那一颗圆圆白白的萝卜。 杉,这地可是我和院子里的老人一起种的,这萝卜、白菜可都是一颗颗从我手里种下的,你今儿这么一闹,地被踩坏了不说,这萝卜,你瞧你脚下这萝卜,你说我能不心疼么? 我。 我。 我张了几下嘴,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 唉,外婆叹了口气,你是小,但这事却不小,你该懂。 做啥事呢,你都得对它付责任啊,做个有担当的人撒! 你要干啥都不负责任,啥都不想就无法无天啦! 那是啥,是地痞,是流氓,是那些没担当,尽做坏事的人! 她好像是自言自语,又好像是正儿八经地对我说来着。 懂没? 额。 啊,懂,我懂! 成,那咱这就去跟管菜园的大爷说,要他通知其他人,改日你去道歉去! 啊我迟疑了。 杉,担当! 担当! 外婆的语气十分坚定,容不得我拒绝。 后来的事我已记不太清,只是依稀想起,众人听玩我磕巴地道完歉,都并不生气,好像还挺高兴地。 那时的我模糊的意识到,担当、担当! 是好事呢,它让大伙都原谅我了。 外婆和藤摇椅等我上学后,全家就都搬出大院了。 那时的外婆,没了菜园子,便整日坐在阳台的藤摇椅上,发呆。 她也不看书,不看戏,就只坐着,一坐就是一下午。 那日,她又坐着。 外婆,您也起身来走动走动,电视上说老不运动身体差,您前些年又患了糖尿病,您得多运动! 外婆近来耳背得厉害,我几乎是把话吼出来的。 呵,小丫头,道理倒是多! 她乐呵呵地说,你来,你过来。 她朝我招招手,我便过去,俯身坐在地上。 她先是摸摸我的头发,又帮我把头发扎起来,好一会儿才说:杉,还记得咱在大院过的最后一年么? 你去菜地毁了萝卜,我还凶了你呢。 我一愣,记得,您可凶了呢! 外婆想了想,又说:杉,你可别怨我,外婆这辈子没读过多少书,没啥文化。 可这做人的道理我还是懂的! 这做人做事,就得以担当二字为贵! 你可得记牢了,记死了,以后啊,做事稳重点,要有责任! 记着么? 嗯,记着呢。 我虽不知她为何突然这么说,但她却是极认真的,我便答应着。 她笑笑,又躺椅上去了。 去,玩去吧! 她闭上了眼,我看到那张熟悉的脸上布满了皱纹,交错着,密密麻麻地,缠得我喘不过气来。 一瞬间,我好像明白了什么,是什么。 担当,是担当! 她带给我的,不止是萝卜地里的埋怨,不止是这么多年的后知后觉,不止是今天的醒悟。 是担当,是担当! 她努力强调着的是担当,一直想做的是担当,她对我的期望,是担当。 如今,她老了。 当我还是稚初笑靥时,她就已老泪纵横。 这一路走来我健步如飞,她却逐渐蹒跚,但是没关系,她想我做的,我已明了。 发布时间:2025-06-01 08:31:56 来源:班超文学网 链接:https://www.banceo.com/article/12178.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