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卷十九 十九之四 内容: 《小毖》,嗣王求助也。 毖,慎也。 天下之事,当慎其校小时而不慎,后为祸大,故成王求忠臣早辅助已为政,以救患难。 ○毖音秘。 难,乃旦反。 祸难之难皆同。 [疏]“《小毖》八句”。 ○正义曰:《小毖》诗者,嗣王求助之乐歌也。 谓周公归政之后,成王初始嗣位,因祭在庙,而求群臣助己。 诗人述其事而作此歌焉。 经言创艾往过,戒慎将来,是求助之事也。 毛以上三篇亦为归政后事,于《访落》言谋于庙,则进戒求助,亦在庙中,与上一时之事。 郑以上三篇居摄之前,此在归政之后,然而颂之大判,皆由神明而兴,此盖亦因祭在庙而求助也。 ○笺“毖慎”至“患难”。 ○正义曰:“毖,慎”,《释诂》文。 笺以经文无小字,而名曰《小毖》,故解其意。 此意出于“允彼桃虫,翻飞维鸟”而来也。 言早辅助者,初嗣王位,而即求之,是其早也。 予其惩而毖后患。 莫予荓蜂,自求辛螫。 毖,慎也。 荓蜂,曳也。 笺云:惩,艾也。 始者,管叔及其群弟流言于国,成王信之,而疑周公。 至后三监叛而作乱,周公以王命举兵诛之,历年乃已。 故今周公归政,成王受之,而求贤臣以自辅助也。 曰:我其创艾于往时矣,畏慎后复有祸难。 群臣小人无敢我曳,谓为谲诈诳欺,不可信也。 女如是,徒自求辛苦毒螫之害耳,谓将有刑诛。 ○惩,直升反,《韩诗》云:“苦也。 ”荓,普经反,《尔雅》作“甹”,音同。 蜂,本又作夆,孚逄反。 螫音释,《韩诗》作辛。 赦,赦事也。 ,尺制反,本又作“掣”。 曳,以制反。 艾音刈,字或作“{乂心}”。 下同。 创,初亮反。 复,扶又反。 谲音决。 诳,九况反。 [疏]“予其惩而”。 ○毛以为,成王即政,求助于群臣,告之云:我其惩创于往时而。 谓管、蔡误己,以为创艾,故慎彼在后,恐更有患难。 汝等群臣,莫复于我掣曳,牵我以入恶道。 若其如是,我必刑诛于汝。 是汝自求是辛苦毒螫之害耳。 以管、蔡误己,寻被诛戮,故自说惩创,戒使勿然。 既言将欲慎患,又说当慎其小恶之初始。 信如彼桃虫耳,为恶不已,于后更大。 似桃虫翻然而飞,维为大鸟矣。 其意言管、蔡始则谗毁周公,后遂举兵谋叛逆,是积小成大。 言后有此类,当小即诛之,勿使至大。 又言求助之意,以我才智浅薄,未任独当国家多难之事,恐我又集止于患难,似蓼菜之辛苦然,故须汝等助我慎之。 言“又”者,非徒多难,又集辛苦。 以此之故,求人助己也。 ○郑于下四句文势大同,属意小异。 言己所以创于往时者,往始之时,信以管、蔡之谗为小,如彼桃虫耳,故不即诛之,乃叛而作乱,为王室大患。 如桃虫翻然而飞,维为大鸟矣。 于时我年幼少,未任统理国家众难成之事,故使周公摄政,即有三监及淮夷作乱,使我又会于辛苦,皆由不慎其小,以致使然。 我今欲慎小防患,故须汝等助我。 言己求助之意也。 ○传“荓蜂,曳”。 ○正义曰:《释训》文。 孙炎曰:“谓相掣曳入于恶也。 ”彼作“甹夆”,古今字耳。 王肃云:“以言才薄,莫之藩援,则自得辛毒。 ”孙毓云:“群臣无肯牵引扶助我,我则自得辛螫之毒。 ”此二家以茾蜂为掣曳为善,自求为王身自求。 案传本无此意,故同之郑说。 ○笺“惩艾”至“刑诛”。 ○正义曰:惩与创艾,皆尝有事思自改悔之言。 此云“予其惩而”,明是有事可创,故郑迹其创艾之所由。 管叔及其群弟流言于国,成王信之而疑周公,《金縢》有其事也。 三监叛而作乱,周公以王命诛之,《书序》有其事也。 成王年十五,周公自东都反而居摄,称元年。 其年即举兵东伐,至二年灭殷,三年践奄,叛逆之事始得平定,是历年乃已也。 既创往时,畏慎后祸,恐其将复如是,故戒群臣小子无敢掣曳我也。 掣曳者,从傍牵挽之言,是挽离正道,使就邪僻,故知谓谲诈诳欺不可信,若管、蔡流言之类也。 毒螫,如彼毒虫之螫,故言谓将有刑诛。 肇允彼桃虫,拚飞维鸟。 桃虫,鹪也,鸟之始小终大者。 笺云:肇,始。 允,信也。 始者信以彼管、蔡之属,虽有流言之罪,如鹪鸟之小,不登诛之,后反叛而作乱,犹鹪之翻飞为大鸟也。 鹪之所为鸟,题肩也,或曰鸮,皆恶声之鸟。 ○拚,芳烦反。 鹪,子消反,鸟始小后大者也。 [疏]传“桃虫鹪”至“终大”。 ○正义曰:《释鸟》云:“桃虫,鹪。 其雌鴱。 ”舍人曰:“桃虫名鹪,其雌名鴱。 ”郭璞曰:“鹪亡消反,桃雀也,俗名为巧妇。 鹪小鸟,而生雕鹗者也。 ”陆机《疏》云:“今鹪鹩是也。 微小于黄雀,其雏化而为雕,故俗语鹪鹩生雕。 ”言始小终大者,始为桃虫,长大而为鹪鸟,以喻小恶不诛,成为大恶。 传言始小终大,其文得与笺同。 但毛以周公为武王崩之明年即摄政,为元年时,即管、蔡流言,成王信之,周公举兵诛之,成王犹尚未悟。 既诛之后,得风雷之变,启金縢之书,始信周公。 笺言王意以管、蔡流言为小罪,恨不登时诛之。 毛不得有此意耳,是其必异于郑。 当谓将来之恶,宜慎其小耳。 故王肃云“言患难宜慎其斜,是谓将来患难,非悔不诛管、蔡也。 ○笺“肇始”至“之鸟”。 ○正义曰:“肇,始。 允,信”,《释诂》文。 管、蔡初为流言,成王信之。 既信其言,自然不得诛之。 今悔于不登时诛之者,此谓启金縢后,既信周公之心,已知管、蔡之妄,宜即执而戮之,乃迎周公。 当时以管、蔡罪小,不即诛杀,至使叛而作乱,为此大祸,故所以为创也。 笺又言鹪之所为鸟题肩,或曰鸮,皆恶声之鸟,定本、《集注》皆云“或曰鸱,皆恶鸟也”。 案《月令》季冬云:“征鸟厉。 ”注云:“征鸟,题肩,齐人谓之击征,或曰鹰。 ”然则题肩是鹰之别名,与鸮不类。 鸮自恶声之鸟,鹰非恶声,不得云皆恶声之鸟也。 《说文》云:“鹪,桃虫也。 ”郭璞云:“桃虫,巧妇也。 ”《方言》说巧妇之名,“自关而东谓之桑飞,或谓之工雀,或谓之过羸,或谓之女匠。 自关而西,谓之桑飞,或谓之袜雀”。 郭璞注云:“即鹪是也。 ”诸儒皆以鹪为巧妇,与题肩又不类也。 今笺以鹪与题肩及鸮三者为一,其义未详。 且言鹪之为鸟题肩,事亦不知所出,遗诸后贤。 未堪家多难,予又集于蓼。 堪,任。 予,我也。 我又集于蓼,言辛苦也。 笺云:集,会也。 未任统理我国家众难成之事,谓使周公居摄时也。 我又会于辛苦,遇三监及淮夷之难也。 ○蓼音了。 [疏]传“堪任”至“辛苦”。 ○正义曰:《释诂》云“堪,胜”,亦任之义也。 “予,我”,《释诂》文。 毛不得有追悔管、蔡之事。 上经谓慎将来,则此亦谓将来之事,不得与郑同也。 当言己才智浅短,未任国家多难之事。 既已多难,又会辛苦,故王肃云:“非徒多难而已,又多辛苦。 ”是说将来之事,对多难为文。 蓼,辛苦之菜,故云“又集于蓼”,言辛苦也。 ○笺“集会”至“之难”。 ○正义曰:“集,会”,《释言》文。 会谓逄遇之也。 世道未平,战斗不息,于王者为辛苦之事,故言又会于辛苦也。 上以翻飞为喻,谓长恶使成。 此云“又集于蓼”,谓逄其叛逆,故上笺言管、蔡,此笺言三监,犹是一事,但指忆有先后耳。 言三监及淮夷之难者,淮夷之叛,亦三监使然,故连言之也。 《小毖》一章,八句。 《载芟》,春籍田而祈社稷也。 籍田,甸师氏所掌。 王载耒耜所耕之田,天子千亩,诸侯百亩。 籍之言借也,借民力治之,故谓之籍田。 ○芟,所衔反,除草也。 甸,田见反。 [疏]“《载芟》三十一句”。 ○正义曰:《载芟》诗者,春籍田而祈社稷之乐歌也。 谓周公、成王太平之时,王者于春时亲耕籍田,以劝农业,又祈求社稷,使获其年丰岁稔。 诗人述其丰熟之事,而为此歌焉。 经陈下民乐治田业,收获弘多,酿为酒醴,用以祭祀。 是由王者耕籍田、祈社稷、劝之使然,故序本其多获所由,言其作颂之意。 经则主说年丰,故其言不及籍、社,所以经、序有异也。 《月令》“孟春,天子躬耕帝籍。 仲春,择元日,命民人社”。 《大司马》“仲春,教振旅,遂以蒐田,献禽以祭社”。 然则天子祈社亦以仲春,与耕籍异月。 而连言之者,虽则异月,俱在春时,故以春总之。 《祭法》云:“王为群姓立社曰泰社。 王自为立社曰王社。 ”此二社皆应以春社之,但此为百姓祈祭,文当主于泰社,其稷与社共祭,亦当谓泰社社稷焉。 ○笺“籍田”至“籍田”。 ○正义曰:《天官·甸师》“掌耕耨王籍”。 《月令》孟春云:“天子亲载耒耜,躬耕帝籍。 ”是籍田者,甸师所掌,王所耕也。 “天子千亩,诸侯百亩”,《祭义》文。 王亲耕者,一人独发,三推而已,借民力使终治之,故谓之籍田也。 《月令》说耕籍之事云:“天子三推,公五推,卿、诸侯九推。 ”《周语》说耕籍之事云:“王耕一发,班三之,庶人终于千亩。 ”韦昭云:“王无耦,以一耜耕。 班,次也。 三之者,下各三。 其上王一发,公三,卿九,大夫二十七。 ”然则每耕人数如《周语》,其推之数如《月令》,则王一人发而三推,公三人发各五推,卿九人发各九推,大夫推数则无文,因以三孤并六卿是为九,其大夫虽多,见相三之数,取二十七人为之耳。 其士盖八十一人为之耳。 《月令》止有卿,而韦昭兼言大夫,明亦宜有士也。 庶人终于千亩,谓甸师之属徒也。 《天官》序云:“甸师下士二人,府一人,史二人,胥三十人,徒三百人。 ”其职云:“掌帅其属而耕耨王籍。 ”注云:“其属,府、史、胥、徒也。 耨,芸芓也。 王以孟春躬耕帝籍,天子三推,三公五推,卿、诸侯九推,庶人终于千亩。 ”庶人谓徒三百人。 籍之言借也。 王一耕之,而使庶人芸芓终之。 是借民者,谓借此甸师之徒也。 王者役人,自是常事,而谓之借者,言此田耕耨皆当王亲为之,但以听政治民有所不暇,故借人之力以为己功,是以谓之借也。 《汉书》孝文二年开籍田。 应邵曰:“籍田千亩,典籍之田。 ”臣瓒案:“景帝诏曰:‘朕亲耕,后亲桑,率天下先’,本不得以假借为称。 ”而郑以为借民力者,凡言典籍者,谓作事设法,书而记之,或复追述前言,号为典法。 此籍田在于公地,岁岁耕垦,此乃当时之事,何故以籍为名? 若以事载典籍,即名籍田,则天下之事无非籍矣,何独于此偏得籍名? 瓒见亲耕之言,即云不得假借。 岂籍田千亩,皆天子亲耕之乎? 圣王制法,为此籍田者,万民之业,以农为本,五礼之事,唯祭为大。 以天子之贵,亲执耒耜,所以劝农业也。 祭之所奉,必用己力,所以敬明神也。 《祭义》云:“天子为籍千亩,躬秉耒耜,以事天地山川社稷。 先古以为醴酪齍盛,于是乎取之,敬之至也。 ”是说籍田之意也。 载芟载柞,其耕泽泽。 千耦其耘,徂隰徂畛。 侯主侯伯,侯亚侯旅,侯彊侯以。 除草曰芟。 除木曰柞。 畛,埸也。 主,家长也。 伯,长子也。 亚,仲叔也。 旅,子弟也。 强,强力也。 以,用也。 笺云:载,始也。 隰谓新发田也。 畛谓旧田有径路者。 强,有馀力者。 《周礼》曰:“以强予任民。 ”以谓闲民,今时佣赁也。 《春秋》之义,能东西之曰以。 成王之时,万民乐治田业。 将耕,先始芟柞其草木,土气烝达而和,耕之则泽泽然解散,于是耘除其根株。 辈作者千耦,言趋时也。 或往之隰,或往之畛。 父子馀夫俱行,强有馀力者相助,又取佣赁,务疾毕已当种也。 ○柞,侧伯反,除木也。 泽泽音释释,注同,《尔雅》作郝,音同,云:“耕也。 ”郭云:“言士解也。 ”耦,五口反。 芸音云,本又作“耘”,除草也。 畛,之忍反,徐又音真。 强,其良反,有馀力。 易,本又作“埸”,音亦。 长,张丈反。 下同。 径,古定反。 闲音闲。 佣音容。 赁,女鸠反。 烝音证。 解音蟹。 [疏]“载芟载柞”。 ○毛以为,周公、成王之时,耕籍以劝下民,祈社而求穀实,故其时之民乐治田业,于是始芟其所田之草,始柞其所田之木,待其土气烝达,然后耕之。 其耕则释释然土皆解散,又二人相对者有千耦之人,其皆耘除此所芟柞草木之根株也。 其耘之时,或往之隰,或往之畛。 其所往之人,维为主之家长,维处伯之长子,维次长之仲叔,维众之子弟,维强力之兼士,维所以佣赁之人。 此等俱往畛隰,芸除草木,尽家之众,皆服作劳。 有嗿然而众其来饷馈之人,即其妇之与士也。 此农人不以其身为苦,乃谓饷己为劳,思逆而媚其行饷之妇,有爱其从来子弟,是王化之深,务农之至也。 此农人既去草木根株,有略然而利者,其所用之耜。 以此利耜,始耕于南亩之中,以种其百众之穀。 此穀之种实,皆含此当生之活气,故从土中驿驿然其钻土以射出,其士也。 乃有厌然而特茂者,其杰立之苗也。 厌厌然而长大者,其齐等之苗也。 于是农人则绵绵然用其力麃芸之,以此至于大熟,则获刈之,济济然穗众而难进。 有成实而多者,其此民之积聚也,乃有万与亿而及秭,言其多无数也。 天下丰熟,而此在上税而取之,以为三种之酒,以为五齐之醴,进予先祖先妣,又以会聚其百众之礼,而为祭祀。 此所为之酒醴,有飶然其气芬香,用之以祭祀,为鬼神所飨,为我国家之光荣也。 此所为之酒醴,有如椒之馨香,用之以祭祀,为鬼神降福,则得年寿与成德之安宁也。 既治田得穀,用之祭祀,而使鬼神欢悦,邦国安宁,祭祀得所,故能诚感天地。 心非云此而有此,谓祯祥之应,事未至而先来也。 心非云今而有今,谓嘉庆之事不先闻而即至也。 此事乃自古以来当如此,言修德行礼莫不获报,非独于此周时。 ○郑以“俶载”为“炽菑”,炽然入地而菑杀其草于南亩之中。 又以“烝畀祖妣”为祭祀之礼,以事宗庙;“以洽百礼”,为飨燕之礼,以待宾客。 既言二礼,又反而申之,言此所为之酒醴,有飶然其气芬香,用之以飨燕宾客,为宾所悦,为我国家光荣也。 又其为酒醴,有如椒之香馨,用之以祭祀鬼神,为鬼神降福,则得年寿与成德之安宁也。 又以且为辞,以振为古。 馀同。 ○传“除草”至“以用”。 ○正义曰:隐六年《左传》云:“如农夫之务去草焉,芟夷蕴崇之。 ”是除草曰芟也。 《秋官·柞氏》“掌攻草木及林麓”,是除木曰柞。 《地官·遂人》云“十夫有沟,沟土有畛”,则畛谓地畔之径路也。 至此而易之主,故以畛为埸,《信南山》云“疆埸翼翼”是也。 《坊记》云:“家无二主。 ”主是一家之尊,故知“主,家长也”。 主既家长,而别有伯,则伯是主之长子也。 亚训次也,次于伯,故知仲叔也。 不言季者,以季幼少,宜与诸子为类也。 令旅中兼之,旅训众也,谓幼者之众,即季弟及伯仲叔之诸子,故云“旅,子弟也”。 此子弟谓成人堪耕芸者,若幼则从饷而行,下云“有依其士”是也。 彊谓力能兼人,故云“彊,彊力也”。 以者,佣赁之人,以意驱用,故云“用也”。 ○笺“载始”至“当种”。 ○正义曰:此本其开地之初,故载为始。 原隰者,地形高下之别名。 隰指田形而言,则是未尝垦发,故知谓新发田也。 畛是地畔道路之名,故知谓旧田有径路者。 彊有馀力,谓其人彊壮,治一夫之田仍有馀力,能佐助他事者也。 “周礼曰以强予任民”,《地官·遂人》文。 彼注云:“彊予,谓民有馀力,复予之田。 ”引之以证强有馀力。 彼“民”作“甿”,注云:“变民言甿,异外内也。 ”然则甿民是一,故以民言之。 以谓闲民,今时佣赁者,《太宰》“以九职任万民,其九曰闲民,无常职,转移执事”,郑司农云:“闲民谓无事业者。 转移为人执事,若今时佣力也。 ”是有闲民佣赁之事也。 又解云以之意。 《春秋》之义,能东西之曰以。 此佣力随主人所东西,故称以也。 僖二十六年《左传》曰:“凡师能左右之曰以。 ”左右即东西也。 彼虽为师发例,要以者,任其东西,故引之以证此。 太平之世,而得有闲民者,人之才度等级不同,自有不能存立,于为人所役者,圣人顺而任之,《周礼》列于九职。 是虽太平之世,必为人佣,故此得有之也。 土气烝达者,《周语》说将耕之事云:“阳气俱烝,土膏其动。 ”韦昭云:“烝,升也。 ”《月令》“孟春,天气下降,地气上腾”,注云:“此阳气烝达,可耕之候。 ”然则土气烝达者,谓阳气升上达出,于是耕之,故土得释释然而散也。 《释训》云:“释释,耕也。 ”舍人曰:“释释犹藿藿,解散之意。 ”言辈作者,合家尽行,辈辈俱作,言趋时也。 千耦谓为耦者千,是二千人为千耦,与“十千维耦”异也。 或往之隰,或往之畛,言其所往皆遍也,故王肃云:“有隰则有原,言畛新可见,美其阴阳和,得同时就功也。 ”又解所以合家俱作之意。 务疾毕已当种也,已犹了,欲疾耕使毕了,故下经而种之。 有嗿其馌,思媚其妇,有依其士。 嗿,众貌。 士,子弟也。 笺云:馌,馈饟也。 依之言爱也。 妇子来馈饟其农人于田野,乃逆而媚爱之。 言劝其事劳,不自苦。 ○嗿,敕感反。 馌,于辄反。 馈,其愧反。 饟,式亮反。 [疏]传“嗿众”至“子弟”。 ○正义曰:以耘者千耦,饟者必多,故知嗿为众貌。 士者男子之称,而不在耕芸之中,宜是幼者行饟,故为子弟。 此经言“有嗿其馌”,以目之妇士,俱是行饟之人。 《七月》云“同我妇子”,子即此之士也。 ○笺“馌辣至“自苦”。 ○正义曰:“馌,辣,《释诂》文。 孙炎曰:“馌,野之馈也。 ”“依”文与“媚”相类,媚为爱,故知依亦爱也。 有略其耜,俶载南亩。 播厥百穀,实函斯活。 略,利也。 笺云:“俶载”当作“炽菑”。 播犹种也。 实,种子也。 函,含也。 活,生也。 农夫既耘除草木根株,乃更以利耜炽菑之,而后种其种,皆成好含生气。 ○略如字,字书作“”,同。 俶载,毛并如字,郑作“炽菑”。 下篇同。 函,户南反。 下篇同。 炽,尺志反,盛也。 菑,侧其反。 种,章勇反。 下“其种”同。 株音诛。 [疏]传“略,利”。 ○正义曰:《释诂》文。 ○笺“实种”至“活生”。 ○正义曰:此说初种,故知实为种子。 函者,容藏之义,故转为含,犹人口含之也。 活者,生活,故为生。 言种子内含生气,种之必生也。 驿驿其达,有厌其杰。 厌厌其苗,绵绵其麃。 达,射也。 有厌其杰,言杰苗厌然特美也。 麃,耘也。 笺云:达,出地也。 杰,先长者。 厌厌其苗,众齐等也。 ○驿音亦,《尔雅》作“绎绎”,云:“生也。 ”厌,于艳反。 下同。 绵绵如字,《尔雅》云:“麃也。 ”《韩诗》作“民民”,云:“众貌。 ”麃,表娇反,芸也,《说文》作“穮”,音同,云:“穮,耨锄田也。 ”《字林》云:“穮,耕禾间也。 ”方遥反。 射,食亦反。 长,张丈反。 [疏]传“达射”至“麃耘”。 ○正义曰:苗生达地则射而出,故以达为射。 《释训》云:“驿驿,生也。 ”舍人曰:“穀皆生之貌。 ”是“驿驿其达”谓苗生达地也。 厌者,苗长茂盛之貌。 其杰,苗之杰者,亦是苗也,而与其苗异文,杰谓其中特美者,苗谓其馀齐等者,二者皆美茂,故俱称厌。 但以齐等苗多,重言厌厌耳。 以二者相涉,故传详其文,故云“有厌其杰,言苗杰然特美也”。 笺申特美之意,故云“先长者杰”。 既是先长,明厌厌,其馀众苗齐等者。 麃是芸之别名,绵绵是麃之貌。 《释训》云:“绵绵,麃也。 ”孙炎曰:“绵绵,言详密也。 ”郭璞曰:“芸不息也。 ”王肃云:“芸者,其众绵绵然不绝也。 ”载穫济济,有实其积,万亿及秭。 济济,难也。 笺云:难者,穗众难进也。 有实,实成也。 其积之乃万亿及秭,言得多也。 ○穫,户郭反。 积,子赐反,又如字。 注同。 秭音姊。 [疏]传“济济,难”。 ○正义曰:《释训》云:“济济,容止也。 ”在田穫刈,不得有济济之容,但容止济济者,必举动安舒,此刈者以禾稠难进,不能速疾,故亦以济济言之。 言难者,笺申之云:“穗众难进也。 ”为酒为醴,烝畀祖妣,以洽百礼。 笺云:烝,进。 畀,予。 洽,合也。 进予祖妣,谓祭先祖先妣也。 以洽百礼,谓飨燕之属。 ○烝,之丞反。 畀,必二反。 注同。 [疏]传“百礼言多”。 ○正义曰:检定本、《集注》皆无此文,有者误也。 ○笺“烝进”至“之属”。 ○正义曰:“烝,进。 畀,予。 洽,合”,皆《释诂》文。 笺以下云“有飶”、“有椒”,重设其文,则是二事,故分此以当之。 以“洽百礼”为合聚众礼。 其用酒醴者,祭祀以外,唯飨燕耳,故言“谓飨燕之属”。 《宾之初筵》与《丰年》皆有“以洽百礼”之文,与此同。 而《宾之初筵》其文之下即云“有壬有林”,林谓诸侯之君,故笺以为合见百国所献之礼。 《丰年》止言报祭,无飨燕之义,故笺不为说,则与“烝畀祖妣”共为祭祀之礼。 此以有二事,故以为飨燕之礼。 皆观文为义,故三者皆异。 毛既无飨燕之言,明皆据祭祀,与郑不同。 有飶其香,邦家之光。 飶,芬香也。 笺云:芬香之酒醴,飨燕宾客,则多得其欢心,于国家有荣誉。 ○飶,蒲即反。 芬,芳也。 《说文》云:“食之香也。 ”字又作“苾”,音同。 一音蒲必反。 注同。 [疏]传“苾,芬香”。 ○正义曰:飶者,香之气,故为芬香也。 ○笺“芬香”至“荣誉”。 ○正义曰:笺以此充飨燕,下充祭祀者,以言邦家之光,谓国有光荣,是于宾客之辞也。 胡考之宁,言身得寿考,与祭之祝庆万寿无疆义同,是于鬼神之辞也,故知此为飨燕,下为祭祀。 以飨燕施于宾客,故云“得其欢心,于国家有荣誉”。 祭祀进于祖妣,故云“多得福禄,于身得寿考”。 有椒其馨,胡考之宁。 椒,犹飶也。 胡,寿也。 考,成也。 笺云:宁,安也。 以芬香之酒醴,祭于祖妣,则多得其福右。 ○椒,子消反,徐子料反,沈作“俶”,尺叔反,云:“作椒者,误也。 此论酿酒芬香,无取椒气之芳也。 ”案《唐风·椒聊》笺云:“椒之性芬芳。 ”王注云:“椒,芬芳之物。 ”此传云“椒犹飶”,“飶芬香”,椒是芬芳之物,此正相协,无故改字为椒,椒,始也,非芬香。 馨,呼庭反。 [疏]传“椒犹”至“考成”。 ○正义曰:椒是木名,非香气也。 但椒木之气香,作者以椒言香,故传辨之,云“犹如飶也”。 僖二十二年《左传》曰:“虽及胡耇。 ”《周书·谥法》“保民耆艾曰胡”。 胡为寿也。 “考,成”,《释诂》文。 言考者,明老而有成德。 《荡》曰“虽无老成人”是也。 匪且有且,匪今斯今,振古如兹。 且,此也。 振,自也。 笺云:匪,非也。 振亦古也。 飨燕祭祀,心非云且而有且,谓将有嘉庆祯祥先来见也。 心非云今而有此今,谓嘉庆之事不闻而至也。 言修德行礼,莫不获报,乃古古而如此,所由来者久,非适今时。 ○且,七也反,又子馀反。 下同。 见,贤遍反。 [疏]传“且,此。 振,自”。 ○正义曰:毛虽有此训,其义与郑不殊。 ○笺“振亦”至“今时”。 ○正义曰:笺以《尔雅》有此正训,故易传以为“振亦古也”。 以上陈祭飨二事,此承上文,故云飨燕祭祀。 直言飨燕祭祀,谓为之得其所也。 有天下者,主于敬待神人,接之以礼,则人神庆悦,至诚感物,祥瑞必臻,故知“非且有且,非今斯今”,谓嘉庆、祯祥之事,非谓其有而已有之,以言报应之疾也。 且实语助,但今谓今时,则且亦今时,其实是一,作者美其事而丁宁重言之耳。 嘉庆谓王者所得美善之实事,祯祥谓嘉庆之前,先见为徵应者也。 以其分为二文,故属祯祥于上句,属嘉庆于下句。 但祯祥为嘉庆而先见,故言将有嘉庆祯祥先来见也。 以祯祥是事之先应,故言先来见。 嘉庆是善之实事,故云不闻而至。 二者意亦同也。 此祯祥、嘉庆自天为之,享燕之礼得所,不谓其至而已至。 言修德行礼,莫不获报,乃古又古以来当皆如此,非适今时美此大平之主,能重于农业,获此福庆,故歌之也。 《戴芟》一章,三十一句。 《良耜》,秋报社稷也。 ○耜音似,田器也。 [疏]“《良耜》二十三句”。 ○正义曰:《良耜》诗者,秋报社稷之乐歌也。 谓周公、成王太平之时,年穀丰稔,以为由社稷之所祐,故于秋物既成,王者乃祭社稷之神。 以报生长之功。 诗人述其事而作此歌焉。 经之所陈,其末四句是报祭社稷之事。 “妇子宁止”以上,言其耕种多获,以明报祭所由,亦是报之事也。 经言“百室盈止,妇子宁止”,乃是场功毕入,当十月之后,而得言秋报者,作者先陈人事使毕,然后言其报祭。 其实报祭在秋,宁止在冬也。 本或“秋”下有“冬”,衍字,与《丰年》之序相涉而误。 定本无“冬”字。 畟畟良耜,俶载南亩。 播厥百穀,实函斯活。 畟畟,犹测测也。 笺云:良,善也。 农人测测以利善之耜,炽菑是南亩也,种此百穀,其种皆成好。 含生气,言得其时。 ○畟,楚侧反,《尔雅》云:“畟畟,耜也。 ”郭云:“言严利也。 ”种,章勇反。 [疏]“畟畟良耜”。 ○毛以为,农人以畟畟然利刃善耜,始事于南亩而耕之,种其百众之穀,其实皆含此当时生之气,故生而渐长。 农人事而芸之,于是有来视汝之农人者,载其方筐及其圆筥,其筐筥所盛以饟者,维是黍也。 既饟到田,见其农夫所戴之笠维纠然,其田器之镈以此赵而刺地,以薅去荼蓼之草。 其荼蓼之草既朽败止,黍稷乃茂盛止。 及其成熟,乃获刈之,挃挃然为声。 既获讫,乃积聚之,栗栗然众多。 所积聚者,其大如城雉之峻壮,其比迫如栉齿之相次。 既蹂践而治之,则以开百室,一时而纳之。 于是百室皆盈满而多穀粟止,妇子皆不行而安宁止。 天下大熟,民安如此,国家乃杀是犉牡之牲,有捄然者此牲之角。 用此牲以报祭社稷。 所以报祭之者,以嗣继其先岁,复求其丰年,以续接其往事,复得以养人。 又求良善司啬以续古昔之人,庶其常勤劝农,常得丰年也。 郑唯“俶载”为“炽菑”为异。 馀同。 ○传“畟畟犹测测”。 ○正义曰:以畟畟文连良耜,则是刃利之状,故犹测测以为利之意也。 《释训》云:“畟畟,耜也。 ”舍人曰:“畟畟,耜入地之貌。 ”郭璞曰:“言严利也。 ”或来瞻女,载筐及筥。 其饟伊黍,其笠伊纠。 其镈斯赵,以薅荼蓼。 笠,所以御暑雨也。 赵,刺也。 蓼,水草也。 笺云:瞻,视也。 有来视女,谓妇子来馌者也。 筐筥,所以盛黍也。 丰年之时,虽贱者犹食黍。 馌者,见戴纠然之笠,以田器刺地,薅去荼蓼之事。 言闵其勤苦。 ○筐,丘方反。 筥,纪吕反。 饟,式亮反。 笠音立。 纠,居黝反,又其皎反。 镈音博。 赵,徒了反,刺也,又如字,沈起了反,又徒少反。 薅,呼毛反,《说文》云:“拔田草也。 ”又云:“或作茠。 ”引此以茠荼蓼。 荼蓼,上音徒,下音了。 刺,七亦反。 下同。 盛音成。 去,起吕反。 [疏]传“笠所”至“水草”。 ○正义曰:笠之为器,暑雨皆得御之,故兼言也。 其镈斯赵,则赵是用镈之事。 镈是锄类,故赵为刺地也。 又《释草》云:“蔷,虞蓼。 ”某氏曰:“蔷一名虞蓼。 ”孙炎曰:“虞蓼是泽之所生,故为水草也。 ”蓼是秽草,荼亦秽草,非苦菜也。 《释草》云:“荼,委叶。 ”舍人曰:“荼,一名委叶。 某氏引此诗,则此荼谓委叶也。 ”王肃云:“荼,陆秽。 蓼,水草。 ”然则所由田有原有隰,故并举水陆秽草。 ○笺“瞻视”至“勤苦”。 ○正义曰:“瞻,视”,《释诂》文。 下言“妇子宁止”,明此以为不宁,故知有来视汝,谓妇子来馌者也。 筐筥之下,即云饟黍,故知筐筥所以盛黍也。 《少牢》、《特牲》大夫士之祭礼食有黍,明黍是贵也。 《玉藻》云:“子卯,稷食菜羹。 ”为忌日贬而用稷,是为贱也。 贱者当食稷耳,故云“丰年之时,虽贱者犹食黍”。 瞻汝,是见彼农人之时,而陈其笠其镈,故知见农人戴纠然之笠,以田器刺地,薅去荼蓼之草。 定本、《集注》皆云“薅去荼蓼之事,言闵其勤苦”,与俗本不同。 荼蓼朽止,黍稷茂止。 获之挃々,积之栗栗。 其崇如墉,其比如栉,以开百室。 挃々,获声也。 栗栗,众多也。 墉,城也。 笺云:百室,一族也。 草秽既除而禾稼茂,禾稼茂而穀成熟,谷成熟而积聚多。 如墉也,如栉也,以言积之高大,且相比迫也。 其已治之,则百家开户纳之。 千耦其耘,辈作尚众也。 一族同时纳穀,亲亲也。 百室者,出必共洫间而耕,入必共族中而居,又有祭酺合醵之欢。 ○朽,虚有反,烂也。 挃,珍栗反。 积,子赐反。 比,毗志反。 注同。 栉,侧瑟反。 酺音蒲,又音步。 醵,其据反,又其略反,合钱饮酒也。 [疏]传“挃挃”至“墉城”。 ○正义曰:《释训》云:“挃挃,获也。 栗栗,众也。 ”李巡曰:“栗栗,积聚之众。 ”孙炎曰:“挃挃,获声也。 ”皆取此为说也。 城之与墙,俱得为墉,但此比高大,故为城。 ○笺“百室”至“之欢”。 ○正义曰:《周礼》“五家为比,五比为闾,四闾为族”,是百室为一族。 于六乡则一族,于六遂则一酂。 是郑以乡尊于遂,故举乡言耳。 上篇言千耦,此篇言百室,虽未必一人作,而其文千百不同,故解其意。 千耦其芸,辈作者尚众,故举多言也。 一族同时纳穀,见聚居者相亲,故举少言也。 又解族、党、州、乡皆为聚属,独以百室为亲亲之意,由百室出必共洫间而耕,入必共族中而居,又有同祭酺合醵之欢也,故偏言之也。 《遂人》云:“百夫有洫。 ”故知百室共洫间而耕。 彼注云:“百夫一酂之田,为六遂之法。 族在六乡,而引彼者,《小司徒》注云:“乡之田制与遂同。 ”故得举酂之制以言族也。 祭酺者,《族师职》云:“春秋祭酺。 ”注云:“酺者,为人物灾害之神也。 故书酺为步。 杜子春云:‘当为酺。 ’玄谓《校人职》又有‘冬祭马步’,则未知此世所云蝝螟之酺与? 人鬼之步与? 盖亦为坛位如雩禜。 云族无饮酒之礼,因祭酺而与其民以长幼相酬酢焉。 ”郑于彼虽以酺步为疑,而以酺为正,故此以酺言之。 蝝螟,食穀之虫,害及人物,此神能为灾害,故祭以止之。 因此祭酺聚钱饮酒,故后世听民聚饮,皆谓之酺。 《汉书》每有嘉庆,令民大酺五日,是其事也。 彼注云“因祭酺而与其民长幼相酬”,即此合醵也。 《礼器》云:“曾子曰:‘《周礼》其犹醵与? ’”注云“合钱饮酒为醵。 王居明堂之礼,乃命国醵”是也。 《族师》虽云祭酺,不言即为醵;《饮酒礼记》自有醵语,不云醵是族法。 郑知祭酺必有饮酒,合醵是族法者,以《族师》上文云月吉,则属民而读邦法,书其孝悌睦姻有学者,即云春秋祭酺亦如之。 是于祭酺亦属民读法,因祭而聚族民,明其必为行礼,不可徒然。 又以族无饮酒之礼,故知因祭酺,必合钱饮酒,与其民长幼相酬酢也。 《乡饮酒》之礼,州长于春秋有属民射于州序之礼,党正于国索鬼神而祭祀,有属民饮酒于序以正齿位之礼,此皆礼有饮酒,当以公物供之,无为须合钱也。 唯族无饮酒之礼,明合钱饮酒,是《族师》之法,故笺以为同族之礼。 百室盈止,妇子宁止。 杀时犉牡,有捄其角。 以似以续,续古之人。 黄牛黑唇曰犉。 社稷之牛角尺。 以似以续,嗣前岁,续往事也。 笺云:捄,角貌。 五穀毕入,妇子则安,无行馌之事,于是杀牲报祭社稷。 嗣前岁者,复求有丰年也。 续往事者,复以养人也。 续古之人,求有良司啬也。 ○犉,如纯反,本亦作“犉”。 捄音虬。 复,扶又反。 下同。 [疏]传“黄牛”至“往事”。 ○正义曰:《释畜》直云“黑唇犉”,以言黑唇,明不与身同色。 牛之黄者众,故知黄牛也。 某氏亦云“黄牛黑唇曰犉”,取此传为说也。 《地官·牧人》云:“凡阴祀,用黝生毛之。 ”注云:“阴祀,祭地北郊及社稷也。 ”然则社稷用黝,牛色以黑。 而用黄者,盖正礼用黝,至于报功,以社是土神,故用黄色,仍用黑唇也。 以经言角,辨角之长短,故云“社稷之牛角尺”也。 《王制》云:“祭天地之牛,角茧栗。 宗庙之牛,角握。 宾客之牛,角尺。 ”无社稷之文。 卑于宗庙,宜与宾客同尺也。 《礼纬·稽命征》云:“宗庙社稷角握。 ”此笺不易毛传,盖以《礼纬》难信,不据以为正也。 社稷太牢,独云牛者,牛三牲为大,故特言之。 “以似以续”,似训为嗣,嗣续俱是继前之言,故为嗣前岁、续往岁之事。 前、往,一也,皆求明年,使续今年,据明年而言,故谓今年为前、往也。 ○笺“捄角”至“司啬”。 ○正义曰:此“有捄其角”,与“兕觥其? ”、“角弓其? ”,? 皆与角共文,故为角貌。 以上言“其饟”,是妇子所为,此言“宁止”,遥结上句,故知安无行馌之事。 序云“秋报社稷”,故云“于是杀牲以报祭社稷”也。 此为年丰报祭,而云更求嗣续,故知嗣前岁者,复求有丰年也。 续往事者,复求以养人也。 言今岁已有丰年,得穀养人,求今后岁复然也。 嗣、续一义也,丰年、养人亦一事,笺因其异文而分属之耳。 《甫田》云“以介我稷黍”,是求有年也。 “以穀我士女”,是求养人也。 “续古之人”,文连犉牡之末,则亦祭求之。 非人无以续人,明求将来之人,使续往古之人。 农事须人,唯司啬耳,故知求有良司啬,谓求善田畯也。 言得善官教民,可以益使年丰故也。 司啬,己所选择,而祭神求之者,得贤以否,亦是神明所助,故因祭求之。 《良耜》一章,二十三句。 《丝衣》,绎宾尸也。 高子曰:“灵星之尸也。 ”绎,又祭也。 天子诸侯曰绎,以祭之明日。 卿大夫曰宾尸,与祭同日。 周曰绎,商谓之肜。 ○绎,丝衣,绎祭之服,音亦,祭之明日又祭也。 字书作“礻? ”。 融,馀戎反,《尚书》作肜,音同。 [疏]“《丝衣》九句”。 ○正义曰:《丝衣》诗者,绎宾尸之乐歌也。 谓周公、成王太平之时,祭宗庙之明日,又设祭事,以寻绎昨日之祭,谓之为绎。 以宾事所祭之尸,行之得礼。 诗人述其事而为此歌焉。 经之所陈,皆绎祭始末之事也。 子夏作序,则唯此一句而已。 后世有“高子”者,别论他事。 云“灵星之尸”,言祭灵星之时,以人为尸。 后人以高子言灵星尚有尸,宗庙之祭有尸,必矣,故引高子之言,以证宾尸之事。 子夏说受圣旨,不须引人为证。 毛公分序篇端,于时已有此语,必是子夏之后,毛公之前,有人着之,史传无文,不知谁着之,故《郑志》答张逸云:“高子之言,非毛公后人着之。 ”止言“非毛公后人”,亦不知前人为谁也。 以郑言“非毛公后人着之”,不云《诗》序本有此文,则知郑意不以此为子夏之言也。 郑知非毛公后人着之者,郑玄去毛公未为久远,此书有所传授,故知毛时有之。 若是后人着之,则郑宜除去,答之以此,明己不去之意,以毛公之时,已有此言故也。 高子者,不知何人。 孟轲弟子有公孙丑者,称高子之言以问孟子,则高子与孟子同时。 赵岐以为齐人。 此言高子,盖彼是也。 灵星者,不知何星。 《汉书·郊祀志》云:“高祖诏御史:其令天下立灵星祠。 ”张晏曰:“龙星左角曰天田,则农祥也。 晨见而祭之。 ”史传之说灵星,唯有此耳。 未知高子所言,是此以否。 ○笺“绎又”至“之肜”。 ○正义曰:“绎,又祭”,《释天》文。 李巡曰:“绎,明日复祭。 ”曰“又祭”,知天子诸侯同名曰绎。 以祭之明日者,宣八年六月,“辛巳,有事于太庙。 仲遂卒于垂。 壬午,犹绎”。 有事,谓祭事也。 以辛巳日祭,壬午而绎,是鲁为诸侯用祭之明日,此则天子之礼,同名曰绎,故知天子亦以祭之明日也。 故《公羊传》曰:“绎者何? 祭之明日也。 ”知卿大夫曰宾尸者,今《少牢馈食礼》者,卿大夫之祭礼也,其下篇《有司彻》云:“若不宾尸。 ”注云:“不宾尸,谓下大夫也。 ”以言“若不宾尸”,是对有宾尸者,《有司彻》所行,即宾尸之礼,是卿大夫曰“宾尸”。 案其礼非异日之事,故知与祭同日。 然则天子诸侯谓之绎,卿大夫谓之宾尸,是绎与宾尸事不同矣。 而此序云“绎宾尸”者,绎祭之礼,主为宾事此尸,但天子诸侯礼大,异日为之,别为立名,谓之为绎,言其寻绎昨日;卿大夫礼小,同日为之,不别立名,直指其事,谓之宾尸耳。 此序言绎者,是此祭之名。 宾尸是此祭之事,故特详其文也。 周曰绎,商谓之肜者,因绎又祭,遂榷释天》以明异代之礼别也。 彼云“周曰绎,商曰肜”,孙炎曰:“肜者,亦相寻不绝之意。 《尚书》有《高宗肜日》,是其事也。 ”丝衣其紑,载弁俅俅。 自堂徂基,自羊徂牛;鼐鼎及鼒,丝衣,祭服也。 紑,絜鲜貌。 俅俅,恭顺貌。 基,门塾之基。 自羊徂牛,言先小后大也。 大鼎谓之鼐。 小鼎谓之鼒。 笺云:载,犹戴也。 弁,爵弁也。 爵弁而祭于王,士服也。 绎礼轻,使士升门堂,视壶濯及笾豆之属,降往于基,告濯具,又视牲从羊之牛,反告充已,乃举鼎幂告洁,礼之次也。 鼎圜弇上谓之鼒。 ○紑,孚浮反,徐孚不反,又音培,又音弗。 载如字,又音戴,同。 弁,皮变反。 俅音求,恭慎也。 《说文》作“絿”,同。 鼐,乃代反,郭音乃。 鼒音兹,徐音灾,郭音才,《说文》作“镃”字,音兹。 塾音孰,门侧堂也。 或音育。 幂,亡历反,本亦作“{冖鼎}”。 圜音圆。 弇,古奄字。 [疏]“丝衣其紑”。 ○正义曰:此述绎祭之事。 上五句言祭之初,下四句言祭之末。 初言卑者恭顺,则当祭尊者可知。 祭末举其不慢,则当祭敬明矣。 是举终始以见中,举轻以明重。 上言于祭之前,使士之行礼,在身所服,以丝为衣,其色紑然而鲜絜。 在首载其爵色之麻弁,其貌俅俅而恭顺。 此丝衣载弁之人,从门堂之上,既视壶濯及笾豆,降往于门塾之基,告君以濯具。 更视三牲,从羊而往牛,所以告肥充,又发举其鼐鼎及鼒鼎之覆幂,而告此鼎之絜矣。 祭之初,使卑者行事,尚能恭顺,故至于当祭事尸,礼无失者,以此至于祭末,旅酬之节,兕觥罚爵,其? 然徒设,无所用之。 所以然者,由此助祭饮美酒者,皆思自安,不讙哗,不傲慢,每事如礼,故无所罚。 恭顺如此,当于神明,是得寿考之休征。 言祭而得礼,必将得福,故美而歌之。 ○传“丝衣”至“之鼒”。 ○正义曰:此述祭事,故知丝为之,故云“丝衣,祭服”。 传虽不解弁,亦当以为爵弁。 爵弁之服,玄衣纁裳,皆以丝为之,故云丝衣也。 丝衣与紑共文,故为絜鲜貌也。 载弁,谓人戴弁也。 戴弁者捄々,则俅俅人貌,故为恭顺貌也。 基,门塾之基者,《释宫》云:“门侧之堂谓之塾。 ”孙炎曰:“夹门堂也。 ”《冬官·匠人》云:“门堂三之二。 ”注云:“以为塾也。 ”《白虎通》云:“所以必有塾何? 欲以饰门,因取其名。 明臣下当见于君,必熟思其事,是塾为门之堂也。 直言‘自堂徂基’何? 知非庙堂之基者。 以绎礼在门,不在庙,故知非庙堂也。 ”《郊特牲》曰:“绎之于库门内,祊之于东方,失之矣。 ”绎于门内为失,明其当在门外。 祊以东方为失,明其当在西方。 是祊之与绎,一时之事,故注云:“祊之礼宜于庙门外之西室,绎又于其堂,神位在西,二者同时,而大名曰绎。 ”又《礼器》曰:“为祊乎外。 ”注云:“祊祭,明日之绎祭也。 谓之祊者,于庙门外之傍,因名焉。 其祭之礼,既设祭于室,而事尸于堂。 孝子求神非一处也。 ”以此二注言之,则祊、绎大同,而绎统名焉。 绎必在门,故知基是门塾之基,谓庙门外西夹之堂基也。 “自羊徂牛”,是从此往彼,为先后之次,故知诗意言先小后大,为行事之渐也。 《释器》云:“鼎绝大者谓之鼐。 ”鼐既绝大,鼒自然小,故曰“小鼎谓之鼒”。 此经自堂徂基,但言所往之处,不言所为之事。 牛羊但言所视之物,不言所往之处,互相足也。 鼐及鼒不言自徂,蒙上自徂之文。 鼎则先大后小,与牛羊异者,取鼒为韵,故变其文也。 ○笺“载犹”至“之鼒”。 ○正义曰:载者,在上之名,故经称载弁,若言以头戴之,则于人易晓,故云载犹戴也。 礼有冠弁、韦弁、皮弁,皆不以丝为衣,且非祭祀之服。 《杂记》云:“士弁而祭于公,冠而祭于己。 ”《士冠礼》有爵弁服纯衣,与此丝衣相当,故知此弁是爵弁,士服之以助君祭也。 又解天子之朝,群官多矣,所以不使服冕之人,而使戴弁之意,由绎之礼轻,故使士也。 若正祭,则《小宗伯》云:“视涤濯,祭之日,逆齐省镬,告时于王,告备于王。 ”彼正祭重,使小宗伯。 此绎祭轻,故使士,盖亦宗伯之属士也。 知使士升门堂视壶濯及笾豆者,以《特牲》虽则士礼,而士卑,不嫌其礼得同君,故准《特牲》为说。 《特牲》先夕陈事,主人即位于堂下。 “宗人升自西阶,视壶濯及笾豆,反降,东北面,告濯具。 主人出,复外位。 宗人视牲告充。 宗人举鼎幂告洁”。 彼先视濯笾豆,次视牲,次举幂,先后与此羊牛鼐次第正同。 “自堂徂基”,文在牛羊之上,自然是视壶濯笾豆矣。 以此知“自堂徂基”是告濯具,从羊之牛是告充,鼐鼎及鼒是举幂告絜也。 礼之次者,谓《特牲》之礼为此次,故准之以说天子之礼也。 “鼎圜弇上谓之鼒”,《释器》文。 孙炎曰:“鼎敛上而小口者。 ”以传直言小鼎,不说其形,故榷尔雅》文以足之。 兕觥其? 。旨酒思柔。 不吴不敖,胡考之休! 吴,哗也。 考,成也。 笺云:柔,安也。 绎之旅士用兕觥变于祭也,饮美酒者皆思自安,不讙哗,不敖慢也,此得寿考之休征。 ○,字又作“兕”,徐履反。 觥,古横反,罚爵也,字又作“觵”,同。 斛音虬,本又作“? ”。 吴,旧如字,《说文》作吴。 吴,大言也。 何承天云:“吴字误,当作{口大},从口,下大,故鱼之大口者名{口大},胡化反。 此音恐惊俗也,音话。 ”敖,五诰反,本又作“傲”。 注同。 哗音花。 讙,火官反,又火元反。 慢,亡谏反。 [疏]传“吴,哗。 考,成”。 ○正义曰:人自娱乐,必讙哗为声,故以娱为哗也。 定本“娱”作“吴”。 “考,成”,《释诂》文。 ○笺“柔安”至“休征”。 ○正义曰:“柔,安”,《释诂》文。 《少牢》、《特牲》大夫士之祭也,其礼小于天子,尚无兕觥,故知天子正祭无兕觥矣。 今此绎之礼纯,至旅酬而用兕觥,变于正祭也。 知至旅而用之者,兕觥所以罚失礼,未旅之前,无所可罚,至旅而可献酬交错,或容失礼,宜于此时设之也。 《有司彻》是大夫宾尸之礼,犹天子之绎,所以无兕觯解者以大夫礼小,即以祭日行事,未宜有失,故无也。 上经说祭初行礼,唯谓士耳。 此言饮美酒皆思自安,则是诸助祭者,非独士也。 以祭末多倦怠傲慢,故美其于祭之末能不讙哗,不傲慢,则于祭前齐敬,明矣。 恭敬明神必将获福,故以此得寿考之休征。 寿考,未然之事,故言征也。 《丝衣》一章,九句。 《酌》,告成《大武》也。 言能酌先祖之道,以养天下也。 周公居摄六年,制礼作乐,归政成王,乃后祭于庙而奏之。 其始成告之而已。 ○酌音灼,字亦作“汋”。 大如字,徐音泰。 [疏]“《酌》九句”。 ○正义曰:《酌》诗者,告成《大武》之乐歌也。 谓周公摄政六年,象武王之事,作《大武》之乐既成,而告于庙。 作者睹其乐成,而思其武功,述之而作此歌焉。 此经无酌字,序又说名“酌”之意,言武王能酌取先祖之道,以养天下之民,故名篇为《酌》。 毛以为,述武王取纣之事,即是《武》乐所象。 郑以为,武王克殷,用文王之道,故经述文王之事,以昭成功所由。 功成而作此乐,所以上本之也。 言“告成《大武》”,不言所告之庙。 《有瞽》“始作乐而合乎太祖”,此亦当告太祖也。 《大司乐》“舞《大武》以享先祖”,然则诸庙之中,皆用此乐,或亦遍告群庙也。 言酌先祖之道者,周之先祖,后稷以来,先世多有美道,武王酌取用之,除残去暴,育养天下,故诗人为篇立名,谓之为《酌》。 序其名篇之意,于经无所当也。 郑以经陈文王之道,武王得而用之,亦是酌取之义,但所酌之事不止此耳。 经有“遵养时晦”,毛谓武王取纣,郑为文王养纣,此言以养天下,则是爱养万民,非养纣身。 虽养字为同,非经养也。 酌,《左传》作“汋”,古今字耳。 ○笺“周公”至“而已”。 ○正义曰:“周公摄政六年,制礼作乐”,《明堂位》文。 虽六年已作,归政成王乃后祭于庙而奏之,初成之时未奏用也,其始成,告之而已,故此篇歌其告成之事。 言此者,以明告之早晚,谓在居摄六年告之也。 知然者,以《洛诰》为摄政七年之事,而经称周公戒成王云:“肇称殷礼,祀于新邑。 ”明待成王即政,乃行《周礼》。 礼既如此,乐亦宜然,故知《大武》之乐,归政成王始祭庙奏,周公初成之日,告之而已。 于铄王师,遵养时晦。 时纯熙矣,是用大介。 铄,美。 遵,率。 养,龋晦,昧也。 笺云:纯,大。 熙,兴。 介,助也。 于美乎文王之用师,率殷之叛国以事纣,养是闇昧之君,以老其恶,是周道大兴,而天下归往矣,故有致死之士助之。 ○于音乌。 注同,铄,舒灼反。 [疏]“于铄王师”。 ○毛以为,因告《大武》之成,故歌武王之事。 于乎美哉,武王之用师也,率此师以取是闇昧之君。 谓诛纣以定天下。 由既诛纣,故于是令周道大明盛矣。 是大明之故,遂有大而又大,谓致今时之太平也。 又本用师取昧之事,所以为可美者,以我周家用天人之和而受。 之言以和受殷,非苟用强力也。 蹻蹻然有威武之貌者,我武王之所为,则用此武而有嗣文王之功。 王能如是,故叹美之,实维尔王之事,信得用师之道,以此故作为《大武》,以象其事。 郑以为,《大武》象武王伐纣,本由文王之功,故因告成《大武》,追美文王之事。 于乎美哉,文王之用师众也,乃率殷之叛国,养是暗昧之君,以成其恶,故民服文王能以多事寡,以是周道乃大兴矣。 由有至美之德,诚义足以感人,是以大贤士来而助之。 贤士既来,我文王宠而受之。 来者既受用,故蹻蹻然有威武之士竞于我王之造。 言其皆来造王,王则宠而用之。 以此而有嗣续,言其传相致达,续来不绝。 由是武王因之,得成功作乐,故叹美之。 实维以武王之事,信得用师之道。 言武王以文王之故,故得道也。 ○传“铄美”至“晦昧”。 ○正义曰:“铄,美”,《释诂》文。 又云:“遵、率,循也。 ”俱训为循,是遵得为率。 武王于纣,养而取之,故以养为龋宣十二年《左传》引此云:“遵养时晦”,耆昧也。 故转晦为昧,言取是暗昧,则谓武王取纣,不得与郑同也。 又缉熙之训,皆为光明。 介字,毛皆为大,则此亦宜然。 王肃云:“于乎美哉,武王之用众也,率以取是昧。 谓诛纣定天下以除昧也,于是道大明。 是用有大大,言太平也。 ”○笺“纯大”至“助之”。 ○正义曰:“纯,大。 熙,兴”,皆《释诂》文。 以卒句乃言信得用师之道,于此未宜叹其大大,故依常训,以介为助。 以武王之业因于文王,养纣不伐,是文王之事,此说大武功成,文宜本之于父,故以为美文王之师。 养者,承事之辞,故云“率殷之叛国以事纣”。 《左传》云:“耆昧也。 ”《皇矣》云:“上帝耆之。 ”是养之至老,故云“养是暗昧之君,以老其恶”。 《论语》云:“三分天下有其二,以服事殷,周之德可谓之至德。 ”孔子叹美文王,谓之至德,是周道以养纣之故,遂得大兴也。 《孟子》说“伯夷避纣,居北海之滨。 太公避纣,居东海之滨。 闻文王作,兴而归之。 二老者,天下之大老也,而归之,是天下父归之也。 天下父归之,其子焉往”也。 是天下归往之也。 文武之士并归周,但下言蹻蹻是威武之貌,故云“有致死之士众来助之”。 “文王率殷之叛国以事纣”,襄四年《左传》文。 我龙受之,蹻蹻王之造,载用有嗣,龙,和也。 蹻蹻,武貌。 造,为也。 笺云:龙,宠也。 来助我者,我宠而受用之。 蹻蹻之士,皆争来造王,王则用之。 有嗣,传相致。 ○蹻,居表反。 造,毛才老反,郑七报反,诣也。 传,直专反。 [疏]传“龙和”至“造为”。 ○正义曰:龙之为和,其训未闻。 《鲁颂》称“蹻蹻虎臣”,故为武貌。 “造,为”,《释言》文。 王肃云:“我周家以天人之和而受殷,用武德嗣文之功。 ”传意或然。 天人之和,谓天助人从,和同与周也。 ○笺“龙宠”至“相致”。 ○正义曰:上言大介为大来助周,则我龙受之。 龙此大介,宠字以龙为声,故龙为宠也。 来即宠受,人皆羡之,故蹻蹻之士争来造王,而王又用之,则其馀嗣续而至。 《儒行》说交友之道,久相待,远相致,故以“有嗣”为“传相致”也。 从大介至有嗣,节之为三等,言从周之士有先后而至也。 实维尔公允师。 公,事也。 笺云:允,信也。 王之事所以举兵克胜者,实维女之事信,得用师之道。 [疏]笺“允信”至“之道”。 ○正义曰:“允,信”,《释诂》文。 上说行文王之事,至此乃述武王,故言武王之事,所以举兵克胜,谓伐纣胜之也。 《酌》一章,九句。 《桓》,讲武类祃也。 桓,武志也。 类也,祃也,皆师祭也。 ○祃,马嫁反。 “桓,武志也”,本或以此句为注。 [疏]“《桓》九句”。 ○正义曰:《桓》诗者,讲武类祃之乐歌也。 谓武王将欲伐殷,陈列六军,讲习武事,又为类祭于上帝,为祃祭于所征之地。 治兵祭神,然后克纣。 至周公、成王太平之时,诗人追述其事而为此歌焉。 序又说名篇之意。 桓者,威武之志。 言讲武之时,军师皆武,故取桓字名篇也。 此经虽有桓字,止言王身之武。 名篇曰《桓》,则谓军众尽武。 《谥法》“辟土服远曰桓”,是有威武之义。 桓字虽出于经,而与经小异,故特解之。 经之所陈,武王伐纣之后,民安年丰,克定王业,代殷为王,皆由讲武类祃得使之然。 作者主美武王,意在本由类祃,故序达其意,言其作之所由。 讲武是军众初出,在国治兵也。 类则于内祭天,祃则在于所征之地。 自内而出,为事之次也。 ○笺“类也”至“师祭”。 ○正义曰:《释天》云:“是类是祃,师祭也。 ”《王制》云:“天子将出征,类乎上帝,祃于所征之地。 ”注云:“上帝,谓五德之帝所祭于南郊者。 ”言祭于南郊,则是感生之帝,夏正于南郊祭者。 周则苍帝灵威仰也。 南郊所祭一帝而已,而云五德之帝者,以《记》文不指言周,不得斥言苍帝,故漫言五德之帝以总之。 又嫌普祭五帝,故言“南郊”以别之。 五德者,五行之德。 此五方之帝各有本德,故称五德之帝。 太昊炎帝之等,感五行之德生,亦得谓之五德之帝。 但类于上帝,谓祭上天,非祭人帝也。 且人帝无特在南郊祭者。 以此知非人帝也。 谓之类者,《尚书》欧阳说以事类祭之,天位在南方,就南郊祭之。 《春官·肆师》云:“类造上帝。 ”注云:“造犹即也。 为兆以类礼即祭上帝也。 ”类礼依郊祀而为之者,言依郊祀为之,是用欧阳事类之说为义也。 言为兆以祭上帝,则是随兵所向,就而祭之,不必祭于南郊。 但所祭者,是南郊所祭之天耳,正以言造,故知就其所往为其兆位而祭之,不要在南郊。 此言小异于欧阳也。 南郊之祭天,周以稷配。 此师祭所配,亦宜用常配之人,周即当以后稷也。 祃之所祭,其神不明。 《肆师》云:“凡四时之大田猎祭表貉,则为位。 ”注云:“貉,师祭也。 于立表处为师祭,祭造军法者,祷气势之增倍也。 其神盖蚩尤,或曰黄帝。 ”又《甸祝》“掌四时之田表貉之祝号”。 杜子春云:“貉,兵祭也。 田以讲武治兵,故有兵祭,习兵之礼,故貉祭祷气势之十百而多获。 ”由此二注言之,则祃祭造兵为军法者,为表以祭之。 祃,《周礼》作“貉”,“貉”又或为“貊”字,古今之异也。 貉之言百,祭祀此神,求获百倍。 绥万邦,娄丰年。 笺云:绥,安也。 娄,亟也。 诛无道,安天下,则亟有丰熟之年,阴阳和也。 ○娄,力住反。 亟,欺冀反,数也。 下同。 [疏]“绥万邦”。 ○毛以为,武王诛纣之后,安此万邦,使无兵寇之害,数有丰年,无饥馑之忧。 所以得然者,上天所命,命为善不解倦者以为天子。 桓桓然有威武之武王,则能安有其天下之事,是其为善不倦,故为天所命。 于是用其武事于四方,除其四方之残贼,能安定其家。 谓成就先王之业,遂为天下之主。 乃叹而美之,于乎此武王之德,乃明见于天。 殷纣以暴虐之故,武王得用此美道以代之。 ○郑唯下二句为异。 言于明乎曰天,言天道之大明也。 纣为天下之君,但由为恶之故,天以武王代之。 馀同。 ○笺“绥安”至“阳和”。 ○正义曰:“绥,安”,《释诂》文。 又云:“亟、屡,疾也。 ”同训为疾,是屡得为亟也。 经言万国,笺言天下,天下即万国也。 《尧典》云:“协和万邦。 ”哀七年《左传》曰:“禹会诸侯于涂山,执玉帛者万国。 ”则唐、虞、夏禹之时,乃有此万国耳。 《王制》之注以殷之与周唯千七百七十三国,无万国矣。 此言万国者,因下有万国,遂举其大数。 此文广言天下之大,不斥诸侯之身,国数自可随时变易,其地犹是万国之境,故得举万言之。 此安天下,有丰年,谓伐纣即然。 僖十九年《左传》云:“昔周饥,克殷而年丰。 ”是伐纣之后,即有丰年也。 天命匪解。 桓桓武王,保有厥士。 于以四方,克定厥家。 士,事也。 笺云:天命为善不解倦者,以为天子我桓桓有威武之武王,则能安有天下之事。 此言其当天意也,于是用武事于四方,能定其家先王之业,遂有天下。 ○解音懈。 注同。 [疏]笺“天命”至“天下”。 ○正义曰:以“天命匪解”为下文总之。 “克定厥家”,是天子之事,故知天命以为天子也。 安有天下之事,谓天下众事,武王能安而有之,以天下为任,而行之不解,言其当于天意也。 以当天意,故天命之,于是用其武事于四方,谓既能诛纣,又四方尽定,由是万国得安,阴阳得和。 此言结上之意也。 家者,承世之辞,故云能定其家先王之业,遂有天下。 先王虽有其业,而家道未定,故于伐纣,其家始定也。 于昭于天,皇以间之。 间,代也。 笺云:于,曰也。 皇,君也。 于明乎曰天也,纣为天下之君,但由为恶,天以武王代之。 ○于音乌。 注同,间,间厕之间。 注同。 [疏]传“间,代”。 ○正义曰:《释诂》文。 毛传未有以于为曰,皇多为美,此义必不与郑同也。 王肃云:“于乎周道,乃昭见于天,故用美道代殷,定天下。 ”传意或然。 ○笺“于曰”至“代之”。 ○正义曰:“于,曰。 皇,君”,《释诂》文。 言于明乎曰天,言天去恶与善,其道至光明也。 以武王代纣,即是明之事。 言武王当天意以代,纣所以叹美之。 《桓》一章,九句。 《赉》,大封于庙也。 赉,予也,言所以锡予善人也。 大封,武王伐纣时,封诸臣有功者。 ○赉,来代反,与也,徐又音来。 [疏]“《赉》六句”。 ○正义曰:《赉》诗者,大封于庙之乐歌也。 谓武王既伐纣,于庙中大封有功之臣以为诸侯。 周公、成王大平之时,诗人追述其事而为此歌焉。 经无“赉”字,序又说其名篇之意。 赉,予也。 言所以锡予善德之人,故名篇曰《赉》。 经之所陈,皆是武王陈文王之德,以戒敕受封之人,是其大封之事也。 此言大封于庙,谓文王庙也。 《乐记》说武王克殷之事云:“将帅之士,使为诸侯。 ”下文则云:“虎奔之士,脱剑祀乎明堂。 ”注云:“文王之庙为明堂制。 ”是大封诸侯在文王之庙也。 ○笺“大封”至“有功者”。 ○正义曰:以言大封,则所封者广。 唯初定天下,可有此事,守文之世,不应得然。 且宣十二年《左传》曰:“昔武王克商而作颂,其三曰:‘敷时绎思,我徂维求定。 ’”引此文以为武王之颂,故知武王伐纣时,封诸臣有功者,封为诸侯。 《乐记》说“武王克殷,未及下车而封蓟、祝、陈,下车而封杞、宋”,又言“将率之士使为诸侯”,是大封也。 昭二十八年《左传》曰“昔武王克商,光有天下,其兄弟之国者十有五人,姬姓之国者四十人”,《古文尚书·武成篇》说“武王克殷而反,祀于周庙,列爵惟五,分土惟三,大赉于四海,而万民悦服”,皆是武王大封之事。 此言大封于庙,《乐记》未至庙而已封三恪二代者,言其急于先代之意耳。 《祭统》曰:“古者明君必赐爵禄于太庙,示不敢专也。 ”然则武王未及下车,虽有命封之,必至庙受策,乃成封耳,亦在此大封之中也。 皇甫谧云:“武王伐纣之年,夏四月乙卯,祀于周庙。 将率之士皆封,诸侯国四百人,兄弟之国十五人,同姓之国四十人。 ”如谧之言,此大封是伐纣之年事也。 文王既勤止,我应受之。 敷时绎思,我徂维求定。 勤,劳。 应,当。 绎,陈也。 笺云:敷,犹徧也。 文王既劳心于政事,以有天下之业,我当而受之。 敷是文王之劳心,能陈绎而行之。 今我往以此求定。 谓安天下也。 ○敷音孚。 绎音亦。 徧音遍。 下篇同。 [疏]“文王既勤止”。 ○正义曰:武王既封诸臣有功者于文王之庙,因以文王之道戒敕之。 言我父文王既以勤劳于政事止,以勤劳于事,故有此天下之业。 我当受而有之,故我徧于是文王劳心之事,皆陈而思行之,我往以此维求安定。 言用文王之道,往行天下,以求天下之定。 此文王劳心之事,是我周之受天命而王之所由。 于乎,今汝诸臣受封者,亦当陈而思行之。 言己陈行文王之道,敕诸臣,亦使陈而行之,以此而至于太平,故追述而歌之也。 ○传“勤,劳。 应,当。 绎,陈”。 ○正义曰:皆《释诂》文。 ○笺“敷犹”至“天下”。 ○正义曰:敷训为布,是广及之义,故云“犹徧也”。 文王既劳心于政事者,《尚书》所谓“日昃不遑暇食”,是其事也。 由此劳心,以有天下之业。 我当受之,谓受其位为天子也。 今我往以此求定者,往者,自已及物之辞,谓行之于天下,以求安定天下也。 时周之命,于绎思。 笺云:劳心者,是周之所以受天命,而王之所由也。 于女诸臣受封者,陈绎而思行之,以文王之功业敕劝之。 ○于,郑如字,王音乌。 王,于况反,又如字。 下篇同。 [疏]笺“劳心”至“劝之”。 ○正义曰:言是者,上之劳心也。 上天之命,命不解怠者,故知劳心是周之所以受天命,而王之所由。 此诗为大封而作,故知“于绎思”是敕诸臣受封,使陈而思行之。 文王之道,可永为dafa,故以文王之功业敕劝之。 于亦叹辞也。 《赉》一章,六句。 《般》,巡守而祀四岳河海也。 般,乐也。 ○般,薄寒反。 注同。 守,手又反。 “般乐也”,音洛。 崔《集注》本用此注为序文。 [疏]“《般》七句”。 ○正义曰:《般》诗者,巡守而祀四岳河海之乐歌也。 谓武王既定天下,巡行诸侯所守之土,祭祀四岳河海之神,神皆飨其祭祀,降之福助。 至周公、成王太平之时,诗人述其事而作此歌焉。 经称“乔岳”、“翕河”,是祀河、岳之事也。 经无“般”字,序又说其名篇之意。 般,乐也,为天下所美乐。 定本“般乐”二字为郑注,未知孰是。 岳实有五,而称四者,天子巡守,远适四方,至于其方之岳,有此祭礼。 于中岳无事,故序不言焉。 四渎者,五岳之匹,故《周礼》岳渎连文。 序既不言五岳,故亦不言四渎。 以河是四渎之一,故举以为言。 《汉书·沟洫志》曰:“中国川原以百数,莫着于四渎,而河为宗。 ”然则河为四渎之长。 巡守四渎皆祭,言河可以兼之。 经无海而序言海者,海是众川所归,经虽不说,祭之可知,故序特言之。 于皇时周,陟其高山,嶞山乔岳,允犹翕河。 高山,四岳也。 堕山,山之嶞堕小者也。 翕,合也。 笺云:皇,君。 乔,高。 犹,图也。 于乎美哉,君是周邦而巡守,其所至则登其高山而祭之,望秩于山川。 小山及高岳,皆信案山川之图而次序祭之。 河言合者,河自大陆之北敷为九,祭者合为一。 ○于音乌。 注同。 嶞,吐果反。 注同。 郭云:“山狭而长也。 ”又同果反,字又作“堕”。 乔岳,上音桥,下音岳。 翕,许及反。 [疏]“于皇时周”。 ○毛以为,于乎美哉,是周家也。 既定天下,巡省四方,所至之处,则登其高山之岳而祭之。 其祭之也,于大山之傍,有嶞嶞然之小山,与高而为岳者,皆信案山川之图者,又合九河为一,以大小次序而祭之也。 徧天之下山川,皆聚其神于是,配而祭之。 能为百神之主,德合山川之灵,是周之所以受天命由此也。 ○郑唯以皇为君、褒为众为异。 馀同。 ○传“高山”至“翕合”。 ○正义曰:岳必山之高者,故知“高山,四岳也”。 嶞山对高山为小,故知山之小者堕堕然,言其狭长之意也。 毛于皇字多训为美。 主肃云:“美矣,是周道已成,天下无违,四面巡岳,升祭其高山。 ”传意或然。 “翕,合”,《释诂》文。 ○笺“皇君”至“为一”。 ○正义曰:“皇,君。 乔,高”,《释诂》文。 “犹,图”,《释言》文。 以于己是叹美之辞,故以皇为君。 君是周邦,谓为天子也。 巡守所至,则登其高山而祭之,谓每至其方,告祭其方之岳也。 《尧典》及《王制》说巡守之礼,皆言望秩于山川。 《尧典》注云:“徧以尊卑次秩祭之。 ”则知“嶞山乔岳,允犹翕河”,皆谓秩祭之事,故云“小山高岳,皆信案山川之图,而次序祭之”。 此即望秩之事也。 乔岳与上句高山犹是一事,但巡守之礼,其祭主于方岳,故先言“陟其高山”。 又说望秩之意,言小山亦可与四岳同祭,故又言乔岳,令与小山为类,见其同祭之耳。 “允犹”之文,承“山岳”之下,可案山图耳。 而并云川者,山之与川,共为一图,言望秩山川,则亦案图耳。 但河分为九,合而祭之一,故退“翕河”之文在“允犹”之下,使之不蒙“允犹”。 自河以外,其馀众川,明皆案图祭之,故云“信案山川之图”。 信者,谓审信而案之。 又解山不言合,独河言合者,河自大陆之北敷为九河,祭者合之为一,故云翕也。 《禹贡》“导河自积石,至于龙门。 南至于华阴,东至于厎柱,又东至于孟津。 东过洛汭,至于大岯。 北过降水,至于大陆。 又北播为九河,同为逆河,入于海”。 是大陆之北敷为九河。 敷者,分散之言,与播义同,故彼注云:“播,犹散也。 同,合也。 下尾合为逆河,言相迎受也。 ”然则因大陆分而为九,至下又合为一,以其首尾是一,故祭者合之。 《汉书·地理志》“巨鹿郡有巨鹿县,大陆泽在其北”。 《禹贡》注云:“在巨鹿。 ”《郑志》答张逸云:“巨鹿,今名广河泽。 ”然则河从广河之北分为九也。 《禹贡》兖州,“九河既道”,孔安国注云“河水分为九道,在此州界平原以北”是也。 郑注云:“河水自上至此,流盛而地平无岸,故能分为九,以衰其势。 壅塞,故通利之也。 九河之名:徒骇、大史、马颊、覆釜、胡苏、简、絜、钩盘、鬲津。 周时齐桓公塞之,同为一。 今河间弓高以东,至平原鬲盘,往往有其遗处焉。 ”郑言九河之名,《释水》文也。 李巡曰:“徒骇者,禹疏九河以徒众起,故曰徒骇。 大史者,禹大使徒众通水道,故曰大史。 马颊者,河势上广下狭,状如马颊。 覆釜者,水多渚,其渚往往而处状如覆釜。 胡苏者,其水下流,故曰胡苏。 胡,下也。 苏,流也。 简者,水深而简大也。 絜者,言河水多山石之苦,故絜絜苦也。 钩盘者,河水曲如钩,屈折如盘,故曰钩盘。 鬲津者,河水狭小,可隔为津,故曰鬲津。 ”孙炎曰:“徒骇者,禹疏九河,功难,众惧不成,故曰徒骇。 太史者,大使徒众,故依名云。 胡苏者,水流多散胡苏然。 简者,水通易也。 钩盘者,水曲如钩,盘桓不前也。 鬲津者,水多阨狭,可隔以为津而横渡也。 ”是解九河之名意也。 《沟洫志》称,成帝时,博士许商以为“古记九河之名,有徒骇、胡苏、鬲津,今见在成平、东光、鬲界中。 自鬲以北至徒骇间,相去二百馀里,今河虽数移,不离此域”。 如商此言,上举三河之名,下以县充之,则徒骇在成平,胡苏在东光,鬲津在鬲县。 其馀六者,商所不言,盖于时以不能详知其处故也。 又商言“自鬲以北至徒骇间,相去二百馀里”,则徒骇是九河之最北者,鬲津是九河之最南者,然则《尔雅》之文从北而说也。 太史、马颊、覆釜文在胡苏之上,则三者在成平之南、东光之北也。 简、絜、钩盘文在胡苏之下,则三者在东光之南、鬲县之北也。 郑亦不能具知所在,故云“往往有其遗处”,是其不审之辞也。 郭璞云:“徒骇今在成平县,东光有胡苏亭,鬲、盘今皆为县,属平原渤海。 东光、成平、河间、弓高以东,往往有其遗处焉。 ”璞言盘今为县,以为盘县,其馀亦不审也。 虽古之河迹难得而详,要于《禹贡》之时,皆在兖州之界。 于汉之世,则兖州之所部近南,其界不及于北,故《郑志》赵商谓“河在兖州之北已分为九河,分而复合,于大陆之北又分为九”。 故问之曰:“《禹贡》导河至于大陆,又北播为九河,然则大陆以南固未播也,在于兖州安得有九? 至于何时复得合为一,然后从大陆已北复播为九也? 答曰:“兖州以济河为界,河流分兖州界,文自明矣。 复合为一,乃在下头。 子走南北,何所求乎? 观子所云,似徒见今兖州之界不及九河,而青、冀州分之,故疑之耳。 ”既知今,亦当知古,是郑以古之九河皆在兖州之界,于汉乃冀州域耳。 言复合为一,乃在下头,正以经云“同为逆河,入于海”,明并为一河,乃入于海,故云“在下头”耳。 亦不知所并之处,故不斥言之。 齐桓公塞为一者,不知所出何书。 其并为一,未知并从何者。 敷天之下,裒时之对,时周之命。 裒,聚也。 笺云:裒,众。 对,配也。 徧天之下众山川之神,皆如是配而祭之,是周之所以受天命而王也。 ○裒,蒲侯反。 “于绎思”,《毛诗》无此句,《齐》、《鲁》、《韩诗》有之。 今《毛诗》有者,衍文也。 崔《集注》本有,是采三家之本,崔因有,故解之。 [疏]传“裒,聚”。 ○正义曰:《释诂》文。 ○笺“裒聚”至“而王”。 ○正义曰:《释诂》云:“裒、众,多也。 ”俱训为多,是裒得为众。 《释诂》云:“妃、合、会,对。 ”是对得为配。 言徧天之下,则无有不祭,故以为众山川之神皆配祭之。 正言配者,山川大小相从配之,祭无不徧之意也。 是周之所以受天命而王者,言其得神之助,故能受天之命。 武王受命伐纣,后乃巡守,方始祭祀山川,而云受命由此者,作者以神能助人,归功于神,见受命之前己能敬神,及今巡守犹能敬之,故所以得受天命而王天下,言此是神明之助故也。 此篇末俗本有“于绎思”三字,误也。 《般》一章,七句。 发布时间:2025-06-06 14:55:35 来源:班超文学网 链接:https://www.banceo.com/article/13258.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