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幽明錄卷六 内容: 宋初,淮南郡有物髡人髮。 太守朱誕曰:吾知之矣。 多置黐以塗壁。 夕有數蝙蝠,大如雞,集其上。 不得去,殺之乃絕。 屋簷下,已有數百人頭髻。 有貴人亡後,永興令王奉先夢與之相對,如平生。 奉先問:還有情色乎? 答云:某日至其家問奷。 後覺,問其婢,云:此日魘夢郎君來。 徐羨之為王雄少傅主簿,夢父祚之謂曰:汝從今已後,勿渡朱雀桁,當貴。 羨之後行半桁,憶先人夢,回馬,而以此除主簿。 後果為宰相。 吳郡張茂度在益州時,忽有人道朝廷誅徐羨之、傅亮、謝晦三人,遂傳之紛紜。 張推問道:造言之主,何由言此? 答曰:實無所承,恍惚不知言之耳! 張鞭之,傳者遂息。 後乃驗。 景平元年,曲阿有一人病死,見父於天上。 父謂曰:汝算錄正餘八年,若此限竟,死便入罪謫中。 吾比欲安處汝,職局無缺者,惟有雷公缺。 當啟以補其職。 即奏按入內,便得充此任。 令至遼東行雨,乘露車,中有水,東西灌灑。 未至,於中路復被符至遼西。 事畢還,見父,苦求還,云:不樂處職。 父遣去,遂得蘇活。 元嘉初,散騎常侍劉俊家在丹陽郡。 後嘗閑居,而天大驟雨。 見門前有三小兒,皆可六七歲,相牽狡獪,而並不沾濡。 俊疑非人。 俄見共爭一瓠壺子,俊引彈彈之,正中壺,霍然不見。 俊得壺,因掛閣邊。 明日,有一婦人入門,執壺而泣,俊問之,對曰:此是小兒物,不知何由在此? 俊具語所以,婦持壺埋兒墓前。 間一日,又見向小兒持來門側,舉之,笑語俊曰:阿儂已復得壺矣。 言終而隱。 元嘉九年,征北參軍明裔之有一從者,夜眠,大魘。 裔之自往喚之,頃間不能應。 又失其頭髻,三日乃寤,說云:被三人捉足,一人髻之。 忽夢見一道人,以丸藥與之,如桐子。 令以水服之。 及寤,手中有藥,服之遂瘥。 元嘉九年,南陽樂遐嘗在內坐。 忽聞空中有人呼其夫婦名,甚急,半夜乃止,殊自驚懼。 後數日,婦屋後還,忽舉體衣服總是血,未一月,而夫婦相繼病卒。 元嘉中,交州刺史太原王徵始拜,乘車出行。 聞其前錚錚有聲,見一輀車當路,而餘人不見,至州遂亡。 元嘉中,益州刺史吉翰遷為南徐州。 先於蜀中載一青牛,下常自乘,恆於目前養視。 翰遘疾多日,牛亦不肯食。 及亡,牛流涕滂沱。 吉氏喪未還都,先遣驅牛向宅。 牛不肯行。 知其異,即待喪。 喪既下船,便隨去。 吉米翰從弟名礐石,先作檀道濟參軍。 嘗病,因見人著千衣,前來揖云:特來將迎。 礐石厚為設求免,鬼曰:感君延接,當為少停。 乃不復見。 礐石漸差。 後丁艱,還壽陽,復見鬼,曰:迎使尋至,君便可束裝。 礐石曰:君前已留懷,今復得見愍否? 鬼曰:前召欲相使役,故停耳。 今泰山屈君為主簿,又使隨至,不可辭也。 便見車馬傳教,油戟? 列於前。 指示家人,家人莫見也。 礐石介書呼親友告別,語笑之中,便奄然而盡。 趙泰,字文和,清河貝邱人。 公府辟不就,精進典籍,鄉黨稱名。 年三十五,宋太始五年七月十三日夜半,忽心痛而死,心上微暖,身體屈伸。 停屍十日,氣從咽喉如雷鳴,眼開,索水飲,飲訖便起。 說初死時,有二人乘黃馬,從兵二人,但言捉將去。 二人扶兩腋東行,不知幾里,便見大城如錫鐵崔嵬。 從城西門入,見官府舍,有二重黑門,數十樑瓦屋。 男女當五六十,主吏著皂單衫,將泰名在第三十。 須臾將入,府君西坐,斷勘姓名。 復將南入黑門,一人絳衣,坐大屋下,以次呼名前,問生時所行事,有何罪故,行何功德,作何善行。 言者各各不同。 主者言:許汝等辭。 恆遣六部都錄使者,常在人間疏記人所作善惡,以相檢校。 人死有三惡道,殺生禱祠最重。 奉佛持五戒十善,慈心布施,生在福捨,安穩無為。 泰答:一無所為,永不犯惡。 斷問都竟,使為水官監作吏,將千餘人,接沙著岸上。 晝夜勤苦,啼泣悔言:生時不作善,今墮在此處。 後轉水官都督,總知諸獄事。 給馬,東到地獄按行。 復到泥犁地獄,男子六千人,有火樹,縱廣五十餘步,高千丈,四邊皆有劍,樹上然火,其下十十五五,墮火劍上,貫其身體。 云:此人咒咀罵詈,奪人財物,假傷良善。 泰見父母及一弟在此獄中涕泣。 見二人齎文書來,敕獄吏,言有三人,其家事佛,為有寺中懸幡蓋,燒香,轉《法華經》,咒願救解生時罪過,出就福捨。 已見自然衣服,往詣一門,云開光大舍。 有三重門,皆白壁赤柱。 此三人即入門,見大殿珍寶耀日,堂前有二獅子並伏,負一金玉床,云名獅子之座。 見一大人,身可長丈餘,姿顏金色,項有白光,坐此床上。 沙門立侍甚眾,四座名真人菩薩。 見泰山府君來作禮,泰問吏:何人? 吏曰:此名佛,天上天下,度人之師。 便聞佛言:今欲度此惡道中及諸地獄中人,皆令出。 應時云有萬九千人,一時得出地獄。 即時見呼十人,當上生天,有車馬迎之,升虛空而去。 復見一城雲縱廣二百里,名為受變形城。 云生來不聞道法,而地獄考治已畢者,當於此城更受變報。 入北門,見數千百土屋,中央有瓦屋,廣五十餘步,下有五百餘吏,對錄人名作善惡事狀,受所變身形之路,各從其所趨去:殺生者當作蜉蝣蟲,朝生夕死;若為人,常短命。 偷盜者作豬羊,身屠,肉償人。 氵㸒逸者作鵠鶩蛇身。 惡舌者作鴟鴞鵂鶹惡聲,人聞皆咒令死。 抵債者為驢馬牛魚鱉之屬。 大屋下有地房北向,一戶南向。 呼從北戶,又出南戶者,皆變身形作鳥獸。 又見一城,縱廣百里,其中瓦屋,安居快樂。 云生時不作惡,亦不為善,當在鬼趣,千歲得出為人。 又見一城,廣有五千餘步,名為地中。 罰謫者不堪苦痛。 男女五六萬,皆裸形無服,飢困相扶。 見泰,叩頭啼哭。 泰按行畢還,主者問:地獄如法否? 卿無罪,故相浼為水官都督。 不爾,與獄中人無異。 泰問:人生何以為樂? 主者言:唯奉佛弟子精進不犯禁戒為樂耳。 又問:未奉佛時,罪過山積,今奉佛法,其過得除否? 曰:皆除。 主者又召都錄使者,問:趙泰何故死? 來使開縢檢年紀之籍,云:有算三十年,橫為惡鬼所取,今遣還家。 由是大小發意奉佛,為祖、父母及弟懸幡蓋、誦《法華經》作福也。 蔡廓作豫章郡,水發。 大兒始迎婦,在渚次。 兒欲渡婦船,衣掛船頭,遂墮水,即沒。 徐羨之作揚州,登敕兩岸,厚賞漁人及昆侖,共尋覓,至二更不得。 婦哀泣之間,彷彿如夢聞婿告之曰:吾今在卿船下。 以告婢,婢白之,令水工沒覓,果見坐在船下。 初出水,顏色如平生。 宋永興縣吏鐘道,得重病初差,情Q欲Y倍常。 先樂白鶴墟中女子,至是猶存想焉。 忽見此女子振衣而來,即與燕好。 是後數至。 道曰:吾甚欲雞舌香。 女曰:何難。 乃掏香滿手以授道,道邀女同含咀之。 女曰:我氣素芳,不假此。 女子出戶,狗忽見隨。 咋殺之,乃是老獺,口香即獺糞,頓覺臭穢。 近世有人,得一小給使,頻求還家,未遂。 後日久,此吏在南窗下眠,此人見門中有一婦人,年五六十,肥大,行步艱難。 吏眠失覆,婦人至床邊取被以覆之,回復出門去。 吏轉側衣落,婦人復如初。 此人心怪。 明問吏以何事求歸。 吏云:母病。 次問狀貌及年,皆如所見,唯云形瘦不同。 又問:母何患? 答云:病腫。 而即與吏假,使出,便得家信,云母喪。 追計所見之肥,乃是其腫狀也。 焦湖廟祝有柏枕,三十餘年,枕後一小坼孔。 縣民湯林行賈,經廟祈福,祝曰:君婚姻未? 可就枕坼邊。 令林入坼內,見朱門、瓊宮、瑤台,勝於世見。 趙太尉為林婚,育子六人,四男二女,選林秘書郎,俄遷黃門郎。 林在枕中,永無思歸之懷,遂遭違忤之事。 祝令林出外間,遂見向枕,謂枕內歷年載,而實俄忽之間矣。 宋時餘杭縣南有上湖,湖中央作塘。 有一人乘馬看戲,將三四人至岑村,飲酒小醉,暮還。 時炎熱,因下馬入水中,枕石眠。 馬斷轡走歸,從人悉追馬,至暮不返。 眠覺,日已向晡,不見人馬,見一婦來,年可十六七,云:女郎再拜,日既向暮,此間大可畏,君作何計? 問:女郎姓何? 那得忽相聞? 復有一年少,年可十三四,甚了了,乘新車,車後二十人。 至,呼上車云:大人暫欲相見。 因回車而去。 道中駱驛把火,尋見城郭邑居,至便入城。 進廳事,上有信幡,題云河泊。 俄見一人,年三十許,顏容如畫,侍衛繁多。 相對欣然。 敕行酒炙。 云:僕有小女,頗聰明,欲以給君箕帚。 此人知神,敬畏不敢拒逆。 便敕備辦,令就郎中婚。 承白已辦。 送絲布單衣及紗袷、絹裙、紗衫、褌、履、屐,皆精好。 又給十小吏,青衣數十人。 婦年可十八九,姿宮婉媚,便成禮。 三日後,大會客。 拜閣,四日,云:禮既有限,當發遣去。 婦以金甌、麝香囊與婿別,涕泣而分。 又與錢十萬,藥方三卷,云:可以施功布德復云:十年當相迎。 此人歸家,遂不肯別婚,辭親出家作道人。 所得三卷方者,一卷脈經,一卷湯方,一卷丸方。 周行救療,皆致神驗。 後母老邁,兄喪,因還婚宦。 宋有一國,與羅剎相近。 羅剎數入境,食人無度。 王與羅剎約言:自今以後,國中人家,各專一日,當分送往,勿復枉殺。 有奉佛家,唯有一子,始年十歲,次當充行。 捨別之際,父母哀號,便至心念佛。 以佛威神力,大鬼不得近。 明日,見子尚在,歡喜同歸。 於茲遂絕。 國人嘉慶慕焉。 安侯世高者,安息國王子。 與大長者子共出家,學道舍衛城中。 值王不稱,大長者子輒恚,世高恆呵戒之。 周旋二十八年,云當至廣州。 值亂,有一人逢高,唾手拔刀曰:真得汝矣! 高大笑曰:我夙命負對,故遠來相償。 遂殺之。 有一少年云:此遠國異人而能作吾國言,受害無難色,將是神人乎? 眾皆駭笑。 世高神識還生安息國,復為王子,名高。 安侯年二十,復辭王學道。 十數年,語同學云:當詣會稽畢對。 過廬山,訪知識,遂過廣州。 見年少尚在,徑投其家,與說昔事,大欣喜,便隨至會稽。 過嵇山廟,呼神共語。 廟神蟒形,身長數丈,淚出。 世高向之語,蟒便去,世高亦還船。 有一少年上船,長跪前受咒願,因遂不見。 廣州客曰:向少年即廟神,得離惡形矣。 云廟神即是宿長者子。 後廟祝聞有臭氣,見大蟒死,廟從此神歇。 前至會稽,入市門,值有相打者,誤中世高頭,即卒。 廣州客遂事佛精進。 有新死鬼,形疲瘦頓。 忽見生時友人,死及二十年,肥健,相問訊。 曰:卿那爾? 曰:吾飢餓殆不自任,卿知諸方便,故當以法見教。 友鬼云:此甚易耳。 但為人作怪,人必大怖,當與卿食。 新鬼往入大墟東頭,有一家奉佛精進,屋西廂有磨,鬼就捱此磨,如人推法。 此家主語子弟曰:佛憐我家貧,令鬼推磨。 '乃輦麥與之。 至夕,磨數斛,疲頓乃去。 遂罵友鬼:卿那誑我? 又曰:但復去,自當得也。 復從墟西頭入一家,家奉道,門傍有碓,此鬼便上碓如人舂狀。 此人言:昨日鬼助某甲,今復來助吾,可輦穀與之。 又給婢簸篩,至夕,力疲甚,不與鬼食。 鬼暮歸,大怒曰:吾自與卿為婚姻,非他比,如何見欺? 二日助人,不得一甌飲食。 友鬼曰:卿自不偶耳! 此二家奉佛事道,情自難動。 今去可覓百姓家作怪,則無不得。 鬼復去,得一家,門首有竹竿,從門入。 見有一群女子,窗前共食。 至庭中,有一白狗,便抱令空中行,其家見之大驚,言自來未有此怪。 占云:有客索食,可殺狗並甘果酒飯,於庭中祀之,可得無他。 其家如師言,鬼果大得食。 此後恆作怪,友鬼之教也。 東昌縣山有物,形如人,長四五尺,裸身被髮,髮長五六寸。 常在高山巖石間住,喑啞作聲,而不成語,能嘯相呼。 常隱於幽昧之間,不可恆見。 有人伐木,宿於山中。 至夜眠後,此物抱子從澗中發石取蝦蟹,就人火邊,燒炙以食兒。 時人有未眠者,密相覺語,齊起共突擊。 便走,而遺其子,聲如人啼也。 此物使男女群共引石擊人,趣得然後止。 會稽施子然。 有一人,身著黃練單衣帢,直造席,捧手與子然語。 子然問其姓名,即答曰:僕姓盧,名鉤,家在壇溪邊臨水。 復經半旬中,其作人掘田塍邊溝蟻垤,忽見大坎,滿中螻蛄,將近斗許。 而有數頭極壯,一個彌大。 子然至是始悟曰:近日客稱盧鉤,反音則螻蛄也。 家在壇溪,即西坎也。 悉灌以沸湯,自是遂絕。 吳興徐長夙與鮑南海神有神明之交,欲授以秘術,先謂徐宜有納誓。 徐誓以不仕,於是受菉。 常見八大神在側,能知來見往,才識日異。 縣鄉翕然有美談,欲用為縣主簿。 徐心悅之,八神一朝不見其七,餘一人倨傲不如常。 徐問其故,答云:君違誓,不復相為。 使身一人留衛菉耳! 徐仍還菉,遂退。 彭虎子少壯有膂力,常謂無鬼神。 母死,俗巫戒之云:某日殃殺當還,重有所殺,宜出避之。 合家細弱,悉出逃隱,虎子獨留不去。 夜中,有人排門入,至東西屋覓人,不得,次入屋,向廬室中。 虎子遑遽無計,床頭先有一甕,便入其中,以板蓋頭。 覺母在板上,有人問:板下無人邪? 母云:無。 相率而去。 晉升平元年,任懷仁年十三,為台書佐。 鄉里有王祖復為令史,恆寵之。 懷仁已十五六矣,頗有異意。 祖銜恨,至嘉興,殺懷仁,以棺殯埋於徐祚後田頭。 祚夜宿息田上,忽見有塚,至朝中暮三時,食輒分以祭之,呼云:田頭鬼,來就我食。 至暝眠時,亦云:來伴我宿。 如此積時,後夜忽見形云:我家明當除服作祭,祭甚豐厚,君明隨去。 祚云:我是生人,不當相見。 鬼云:我自隱君形。 祚便隨鬼去,計行食頃,便到其家。 家大有客,鬼將祚上靈座,大食滅。 合家號泣,不能自勝,謂其兒還。 見王祖來,便曰:此是殺我人,猶畏之。 便走出,祚即形露。 家中大驚,因問祚,因敘本末。 遂隨祚迎喪,既去,鬼便斷絕。 臨淮朱綜遭母難,恆外處住。 內有病,因前見,婦曰:喪禮之重,不煩數還。 綜曰:自荼毒以來,何時至內? 婦曰:君來多矣。 綜知是魅,敕婦婢,候來便即閉戶執之。 及來,登床,往赴視。 此物不得去,遽變老白雄雞。 推問是家雞,殺之,遂絕。 漢武鑿昆明,極深,悉是灰墨,無復土。 舉朝不解,以問東方朔。 朔曰:臣愚,不足以知之。 可試問西域胡僧。 帝以朔不知,難以核問。 後漢帝時,外國道人來,入洛陽,時有憶方朔言者,乃試問之,胡人云:經云:'天地大劫將盡,則劫燒。 '此燒之餘。 乃知朔言有旨。 蒲城李通,死來云:見沙門法祖為閻? 王講《首楞嚴經》。 又見道士王浮身被鎖械。 求祖懺悔,祖不肯赴。 孤負聖人,死方思悔。 康阿得死三日,還蘇,說:初死時,兩人扶腋,有白馬吏驅之。 不知行幾里,見北向黑暗門;南入,見東向黑門;西入,見南向黑門;北入,見有十餘樑間瓦屋。 有人皂服籠冠,邊有三十餘吏,皆言府君,西南復有四五十吏。 阿得便前拜府君。 府君問:何所奉事? 得曰:家起佛圖塔寺,供養道人。 府君曰:卿大福德。 問都錄使者:此人命盡耶? 見持一卷書伏地案之,其字甚細,曰:餘算三十五年。 府君大怒曰:小吏何敢頓奪人命? 便縛白馬吏著柱,處罰一百,血出流漫。 問得:欲歸不? 得曰:爾。 府君曰:今當送卿歸,欲便遣卿案行地獄。 即給馬一匹,及一從人。 東北出,不知幾里,見一城,方數十里,有滿城土屋。 因見未事佛時亡伯、伯母、亡叔、叔母,皆著杻械,衣裳破壞,身體膿血。 復前行,見一城,其中有臥鐵床上者,燒床正赤。 凡見十獄,各有楚毒。 獄名赤沙、黃沙、白沙,如此七沙。 有刀山劍樹,抱赤銅柱。 於是便還。 復見七八十樑間瓦屋,夾道種槐,云名福舍,諸佛弟子住中。 福多者上生天,福少者住此舍。 遙見大殿二十餘樑,有二男子、二婦人從殿上來下,是得事佛後亡伯、伯母、亡叔、叔母。 須臾,有一道人來,問得:識我不? 得曰:不識。 曰:汝何以不識我? 我共汝作佛圖主。 於是遂而憶之,還至府君所,即遣前二人送歸,忽便蘇活也。 石長和死,四日蘇。 說:初死時,東南行,見二人治道,恆去和五十步,長和疾行,亦爾。 道兩邊棘刺皆如鷹爪。 見人大小群走棘中,如被驅逐,身體破壞,地有凝血。 棘中人見長和獨行平道,歎息曰:佛弟子獨樂,得行大道中。 前行,見七八十樑瓦屋,中有閣十餘,樑上有窗向。 有人面辟方三尺,著皂袍,四縱掖,憑向坐,唯衣襟以上見。 長和即向拜。 人曰:石賢者來也,一別二十餘年。 和曰:爾。 意中便若憶此時也。 有馮翊牧孟承夫妻先死,閣上人曰:賢者識承不? 長和曰:識。 閣上人曰:孟承生時不精進,今恆為我掃地。 承妻精進,晏然與官家事。 舉手指西南一房,曰:孟承妻今在中。 妻即開窗向,見長和,問:石賢者何時來? 遍問其家中兒女大小名字平安不,還時過此,當因一封書。 斯須,見承閣西頭來,一手捉掃帚糞箕,一手捉把(上竹下拐),亦問家消息。 閣上人曰:聞魚龍超修精進,為信爾不? 何所修行? 長和曰:不食魚肉,酒不經口,恆轉尊經,救諸疾痛。 閣上人曰:所傳莫妄! 閣上問都錄主者:石賢者命盡耶? 枉奪其命耶? 主者報:按錄餘四十年。 閣上人敕主者:(車賣)車一乘,兩辟車騎,兩吏送石賢者。 須臾,東向便有車騎人從如所差之數。 長和拜辭,上車而歸。 前所行道邊,所在有亭傳、吏民、床坐飲食之具。 倏然歸家,前見父母坐其屍邊。 見屍大如牛,聞屍臭。 不欲入其中,繞屍三匝,長和歎息,當屍頭前。 見其亡姊於後推之,便踣屍面上,因即蘇。 发布时间:2025-06-19 12:39:27 来源:班超文学网 链接:https://www.banceo.com/article/15593.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