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三十二  大取 内容: 天之一爱一人也,薄于圣人之一爱一人也(2);其利人也,厚于圣人之利人也。 大人之一爱一小人也,薄于小人之一爱一大人也;其利小人也,厚于小人之利大人也。 以臧为其亲也(3),而一爱一之,非一爱一其亲也;以臧为其亲也,而利之,非利其亲也。 以乐为一爱一其子,而为其子欲之,一爱一其子也。 以乐为利其子,而为其子求之,非利其子也。 于所体之中,而权轻重之谓权。 权,非为是也,非非为非也,权,正也。 断指以存腕,利之中取大,害之中取小也。 害之中取小也,非取害也,取利也。 其所取者,人之所执也。 遇盗人,而断指以免身,利也;其遇盗人,害也。 断指与断腕,利于天下相若,无择也。 死生利若,一无择也。 杀一人以存天下,非杀一人以利天下也;杀己以存天下,是杀己以利天下。 于事为之中而权轻重之谓求。 求为之,非也。 害之中取小,求为义,非为义也。 为暴人语天之为是也而一性一,为暴人歌天之为非也。 诸陈执既有所为,而我为之陈执;执之所为,因吾所为也。 若陈执未有所为,而我为之陈执,陈执因吾所为也。 暴人为我为天之。 以人非为是也,而一性一不可正而正之。 利之中取大,非不得已也。 害之中取小,不得已也。 所未有而取焉,是利之中取大也。 于所既有而弃焉,是害之中取小也。 义可厚,厚之;义可薄,薄之。 谓伦列。 德行、君上、老长、亲戚,此皆所厚也。 为长厚,不为幼保亲厚,厚;亲薄,保亲至,薄不至。 义厚亲,不称行而顾行。 为天下厚禹,为禹也。 为天下厚一爱一禹,乃为禹之一爱一人也。 厚禹之加于天下,而厚禹不加于天下。 若恶盗之为加于天下,而恶盗不加于天下。 一爱一人不外已,已在所一爱一之中。 已在所一爱一,一爱一加于已。 伦列之一爱一已,一爱一人也。 圣人恶疾病,不恶危难。 正体不动,欲人之利也,非恶人之害也。 圣人不为其室臧之故,在于臧。 圣人不得为子之事。 圣人之法死亡亲(4),为天下也。 厚亲,分也;以死亡之,体渴兴利(5)。 有厚薄而毋,伦列之兴利为己。 语经,语经也,非白马焉。 执驹焉说求之,舞说非也,渔大之无大,非也。 三物必具,然后足以生。 臧之一爱一已,非为一爱一已之人也。 厚不外己,一爱一无厚保举己(6),非贤也。 义,利;不义,害。 志功为辩。 有有于秦马,有有于马也,智来者之马也。 一爱一众众世与一爱一寡世相若(7)。 兼一爱一之,有相若。 一爱一尚世与一爱一后世(8),一若今之世人也。 鬼,非人也;兄之鬼,兄也。 天下之利驩。 “圣人有一爱一而无利,”伣日之言也(9),乃客之言也。 天下无人,子墨子之言也犹在。 不得已而欲之,非欲之也。 非杀臧也。 专杀盗,非杀盗也。 凡学一爱一人。 小圜之圜,与大圜之圜同。 方至尺之不至也,与不至钟之至,不异。 其不至同者,远近之谓也。 是璜也,是玉也。 意楹,非意木也,意是楹之木也。 意指之也也,非意人也。 意获也,乃意禽也。 志功,不可以相从也。 利人也,为其人也;富人,非为其人也,有为也以富人。 富人也,治人有为鬼焉。 为赏誉利一人,非为赏誉利人也,亦不至无贵于人。 智亲之一利(10),未为孝也,亦不至于智不为已之利于亲也。 智是之世之有盗也,尽一爱一是世。 智是室之有盗也,不尽是室也。 智其一人之盗也,不尽是二人。 虽其一人之盗,苟不智其所在,尽恶,其弱也。 诸圣人所先,为人欲名实。 名实不必名。 苟是石也白,败是石也,尽与白同。 是石也唯大,不与大同。 是有便谓焉也。 以形貌命者,必智是之某也,焉智某也。 不可以形貌命者,唯不智是之某也,智某可也。 诸以居运命者,苟人于其中者(11),皆是也,去之因非也。 诸以居运命者,若乡里齐荆者,皆是。 诸以形貌命者,若山丘室庙者,皆是也。 智与意异。 重同,具同,连同,同类之同,同名之同,丘同,鲋同(12),是之同,然之同,同根之同。 有非之异,有不然之异。 有其异也,为其同也,为其同也异。 一曰乃是而然,二曰乃是而不然,三曰迁,四曰强。 子深其深,浅其浅,益其益,尊其尊(13)。 次察山比因,至优指复;次察声端名因情复,匹夫辞恶者,人有以其情得焉。 诸所遭执,而欲恶生者,人不必以其请得焉。 圣人之附■也(14),仁而无利一爱一。 利一爱一生于虑。 昔者之虑也,非今日之虑也。 昔者之一爱一人也,非今之一爱一人也。 一爱一获之一爱一人也(15),生于虑获之利。 虑获之利,非虑臧之利也(16);而一爱一臧之一爱一人也,乃一爱一获之一爱一人也。 去其一爱一而天下利,弗能去也。 昔之知啬,非今日之知啬也。 贵为天子,其利人不厚于正夫。 二子事亲,或遇孰,或遇凶,其亲也相若,非彼其行益也,非加也。 外执无能厚吾利者。 藉臧也死而天下害,吾持养臧也万倍,吾一爱一臧也不加厚。 长人之异,短人之同,其貌同者也,故同。 指之人也与首之人也异,人之体非一貌者也,故异。 将剑与挺剑异。 剑,以形貌命者也,其形不一,故异。 杨木之木与桃木之木也同。 诸非以举量数命者,败之尽是也,故一人指,非一人也;是一人之指,乃是一人也。 方之一面,非方也,方木之面,方木也。 以故生,以理长,以类行也者。 立辞而不明于其所生,妄也。 今人非道无所行,唯有强股肱而不明于道,其困也,可立而待也。 夫辞以类行者也,立辞而不明于其类,则必困矣。 故浸一婬一之辞,其类在鼓栗。 圣人也,为天下也,其类在于追迷。 或寿或卒,其利天下也指若,其类在誉石(17)。 一日而百万生,一爱一不加厚,其类在恶害。 一爱一二世有厚薄(18),而一爱一二世相若,其类在蛇文。 一爱一之相若,择而杀其一人,其类在坑下之鼠。 小仁与大仁(19),行厚相若,其类在申。 凡兴利除害也,其类在漏雍。 厚亲,不称行而类行,其类在江上井。 “不为己”之可学也,其类在猎走。 一爱一人非为誉也,其类在逆旅。 一爱一人之亲,若一爱一其亲,其类在官苟(20)。 兼一爱一相若,一一爱一相若。 一一爱一相若,其类在死也(21)。 [注释](1)本篇各段都是简论。 取即“取譬”,本篇不少段落以比喻的方法,论说了墨家的基本主张,涉及到“义”、“兼一爱一”、“节用”、“节葬”等很多方面。 (2)薄:“溥”字之误,溥,大。 (3)臧:葬。 (4)亡:通“忘”。 (5)渴:荆(6)举:当作“誉”。 (7)后一“众”字衍。 (8)尚:同“上”。 (9)伣日:“儒者”之误。 (10)智:通“知”。 (11)人:“入”字之误。 (12)鲋:同“附”。 (13)尊:同“■”,减少。 (14)■:即“覆”。 (15)获:婢。 (16)臧:奴。 (17)誉,疑当作“礜”,礜石可染缁。 (18)二:疑为“三”字之误。 (19)仁:通“人”。 (20)官:公;苟:即“敬”。 (21)也,“蛇”字之误。 [白话]上天一爱一人,比圣人一爱一人要深厚;上天施利给人,比圣人施利给人要厚重。 君子一爱一小人,胜过小人一爱一君子;君子施利给小人,胜过小人施利给君子。 认为厚葬是一爱一父母亲的表现,因而喜欢厚葬,这其实并不是一爱一父母亲;认为厚葬对父母亲有利,因而以厚葬为利,这并非有利父母亲。 认为教给儿子音乐是一爱一儿子的表现,因而音乐被儿子喜欢,这是一爱一儿子。 认为教给儿子音乐有利儿子,因而音乐被儿子欲求,这并非有利儿子。 在所做的事体中,衡量它的轻重叫做“权”。 权,并不是对的,也不就是错的,权,是正当的。 砍断手指以保存手腕,那是在利中选取大的,在害中选取小的。 在害中选取小的,并不是取害,这是取利。 他所选取的,正是别人抓着的。 遇上强盗,砍断手指以免杀身之祸,这是利;遇上强盗,这是害。 砍断手指和砍断手腕,对天下的利益是相似的,那就没有选择。 就是生死,只要有利于天下,也都没有选择。 杀一个人以保存天下,并不是杀一个人以利天下;杀死自己以保存天下,这是杀死自己以利天下。 在做事中衡量轻重叫做“求”。 只注重求,是不对的。 在害中选取小的,追求合义,并非真正行义。 给暴戾的人说天的意志叫你这样,而且这是天一性一,等于对暴戾的人歌颂天的意志是不对的。 各种学说既已流传天下,如果我再为它们陈说阐释,那么,各种学说必因我而更加发扬光大。 如果各种学说没有流传天下,如果我再为它们陈说阐述,那么,各种学说必因我而流传天下。 暴戾的人自私自利,却说是天的意志。 把人们认为错误的看作正确的,这些人的天一性一不可改正,但也要想法加以改正。 在利中选取大的,不是不得已。 在害中选取小的,是不得已。 在所未有的事中选取,这是利中选取大的。 在已有的东西中舍弃,这是害中选取小的。 义理上可以厚一爱一的,就厚一爱一;义理上可以薄一爱一的,就薄一爱一。 这是所谓无等差的一爱一。 有德行的,在君位的,年长的,亲戚之类,这都是应当厚一爱一的。 厚一爱一年长的,却不薄一爱一年幼的。 亲厚的厚一爱一;亲薄的,薄一爱一。 有至亲的,却没有至薄的。 (儒家的)义是厚一爱一至亲的,不以那人的行为而厚一爱一或薄一爱一,而是由亲到疏以类而厚一爱一到薄一爱一。 为天下人而厚一爱一禹,这是为禹。 为天下人厚一爱一禹,是因为禹能一爱一天下人。 厚一爱一禹的作为能加利于天下,而厚一爱一禹并不加利于天下。 就象厌恶强盗的行为能加利于天下,而厌恶强盗并不加利于天下。 一爱一别人并非不一爱一自己,自己也在所一爱一之中。 自己既在所一爱一之中,一爱一也加于自己。 无差等的一爱一自己,也就是一爱一人。 圣人厌恶疾病,不厌恶危险艰难。 能保重自身,希望人们得到利益,并不是要人们畏避祸害。 圣人不以为自己的屋室可以贮藏货物,就一心一意于贮藏。 圣人往往不能侍奉在父母身边。 圣人的丧法是父母死了,心已无知,就节葬短丧,为天下兴利。 厚一爱一父母,是人子应尽的本分;但父母死后,之所以节葬短丧,是想竭尽自己的力量为天下兴利。 圣人一爱一人,只有厚没有薄,普遍地为天下兴利,才是真正为自己。 语经,言语的常经,说白马不是马,又坚持认为孤驹不曾有母亲,这是舞弄其说,说杀狗不是杀犬,也是不对的。 这三件东西具备了,就足可以生了。 臧的一爱一自己,并不是一爱一自己是一个人。 厚一爱一别人并不是不一爱一自己,一爱一别人与一爱一自己,要没有厚薄的区分。 赞誉自己,并非贤能。 义,就是利人利己;不义,就是害人害己。 义与不义,应该依实际所做的事情来辨别。 有人有的是秦马,有人有的是马,我只知道来的是马。 一爱一众世与一爱一寡世相同。 兼一爱一也要相同。 一爱一上古与一爱一后世,也要与一爱一现世一样。 人的鬼,并不是人;哥哥的鬼,是哥哥。 天下的人都能蒙受利益而欢一悦。 “圣人有一爱一而没有利”,这是儒家的言论,是外人的说法,天下没有继承墨学的人,但墨子的学说仍在世上。 不得已而想要它,并不是真正想要它。 (想杀臧,)并不是杀了臧。 擅自一杀盗,就是不杀盗了。 也不是杀盗。 大凡要学会一爱一人。 小圆的圆与大圆的圆是一样的,一尺地的不到与千里地的不到是没有分别的。 不到是一样的,只是远近不同罢了。 璜虽然是半璧,但也是玉。 考虑柱子,并不是考虑整个木头。 考虑人的指头,并不是考虑整个人。 考虑猎物,却是考虑禽鸟。 动机和效果,不可以相等同。 施利给人,是为了那人;使那人富有,并不是为了那人,使他富有是有目的的。 使那人富有,一定是他能够从事人事,祭祀鬼神。 借着赏誉使一个人受利,并不是借赏誉施利给人,(赏誉虽然不能遍及于人,)但也不至于因此就不用赏誉。 只知道有利于自己的父母亲,不能算是孝;但也不至于明知自己有利于父母亲而不愿做。 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强盗,仍然一爱一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 知道这座房子里有强盗,不全都讨厌这座房子里的人。 知道其中一个人是强盗,不能讨厌这所有的人。 虽然其中一个人是强盗,如果不知他在何处,就讨厌所有的人,那是志气太弱了。 圣人首先要做的,是考核名实,有名不一定有实,有实不一定有名。 如果这块石头是白的,把这块石头打碎,它的每一小块也都是白的,白都相同。 这块石头虽然很大,但不和大石相同,因为大石之中仍有大小的不同,这是各依其便而称的。 用形貌来命名的,一它要知道它反映的是什么对象,才能了解它。 不是用形貌来命名的,虽然不知道它反映的是什么对象,只要知道它是什么就可以了。 那些以居住和运徙来命名的,如果进入其中居住的,就都是,离开了的,就不是了。 那些以居住或运徙来命名的,象乡里、齐国、楚国都是。 那些以形貌来命名的,如山、丘、室、庙都是。 知道与意会是不同的,(同的种类很多,)有重同,具同,连同,同类之同,同名之同,丘同,附同,是之同,然之同,同根之同。 有实际不同的异,有是非各执的异。 所以有异,是因为有同,才显出异。 是不是的关系有四种:第一种是“是而然”,第二种是“是而不然”,第三种叫“迁”,即转移论题,偷换概念,第四种叫“强”,即牵强附会。 你对于墨家的学说,深奥的就深入探求,浅近的就浅近研究,并体察节用节葬是否应当。 其次明察墨家学说之所以成立的根由、学说中的比附、学说的原因,这样,就可以掌握墨家学说的要旨。 进一步再深察墨家声教的端绪、借鉴名学的方法、证明它的终因,这样,墨家学说的实情就能够了解。 一个平常的人,他的言词虽然粗俗,但也是实情的论断,人们从中还可以了解实情。 那些因自己的遭遇坚持一种成见,感情用事,产生好恶,妄下断语的,人们从他的言词中就不会了解实情了。 圣人抚覆天下,以仁为本却没有一爱一人利人的区别。 一爱一人利人产生于思虑。 过去的思虑,不是今日的思虑。 过去的一爱一人,也不是今日的一爱一人。 一爱一婢这种一爱一人的行为,产生于考虑婢的利益。 考虑婢的利益,不是考虑奴的利益;但是,一爱一奴的一爱一人,也就是一爱一婢的一爱一人。 如果去掉其所一爱一而能利天下,那就不能不去掉了。 从前讲节用,不等于今日讲节用。 贵为天子,他利人并不比匹夫利人厚。 二子的侍奉父母亲,一个遇到丰年,一个遇到荒年,他们利自己的双亲是相同的,不会因丰年而增多,也不会因荒年而减少。 外物也不会使我利亲的心加厚。 假使奴死对天下有害,我持养奴一定万倍,并不是对奴的一爱一心加厚。 高的人与矮的人相同,是因为他们的外表相同,所以就相同。 人的手指与人的头是不一样的,是因为人的身一体,并不是一种形貌,所以不同。 扶剑和拔剑是不相同的,因为剑是因形貌命名的,形貌不一,所以不同。 杨木的木与桃木的木相同。 有些不是以量数举出命名的,举出来的都一样,所以一个手指,不能断定是哪一个人的;一个人的手指,才能断定是那个人的。 一面是方的,不能算作方体,但方木的任何一面,都是方木。 言词因事故而产生,又顺事理而发展,借同类的事物相互推行。 创立言词,却不知道言词产生的原因,一定是谬误的。 现在人不遵循道理,就不能做事,只有强壮的身一体,而不知道做事的道理,就会遭到困难,这是立等可待的。 言词要依照类别才能成立,如创立言词却不明白它的类别,那么,就必定遭受困难。 所以亲附渐入的言词,目的在鼓动人恐惧。 圣人为天下谋利,目的在追正迷惑。 无论长寿与夭折,圣人利天下的目的都是化民向善,如礜石可以染缁。 一日之中,天下有成百上万的生灵诞生,但我的一爱一不会加厚,正如为天下除害。 一爱一上世、今世、后世有厚有薄,但一爱一其实相同,正如蛇身有文,文文都相似一样。 一爱一两人相同,而杀其中一人,正如杀坑下的老鼠,是为天下除害。 一般人与天子,德行厚薄是相同的,看他能否施展才能。 举凡兴利除害,正如瓮是漏水,堵住漏,就得便利。 厚一爱一自己最亲的,不依他的行一事而或厚一爱一或薄一爱一,而以类推由亲及疏去厚一爱一、薄一爱一,正象江上井一样,虽然利人,也很有限。 “不为己”是可以学的,就象打猎时追逐、奔驰一样。 一爱一人并非为了名誉,正象旅店一样,是为了利人。 一爱一别人的亲人,好象一爱一自己的亲人,自己的亲人也在一爱一、敬之中。 兼一爱一,和一爱一自己一个人一样,能兼一爱一,就是自一爱一,蛇受到攻击的时候,一定首尾相救,这也就是自救。 发布时间:2025-09-21 12:04:30 来源:班超文学网 链接:https://www.banceo.com/article/32268.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