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乘马 内容: 【原文】立国凡立国都,非于大山之下,必于广川之上;高毋近旱,而水用足;下毋近水,而沟防省;因天材,就地利,故城郭不必中规矩,道路不必中准绳。 大数无为者帝,为而无以为者王,为而不贵者霸,不自以为所贵,则君道也。 贵而不过度,则臣道也。 地政地者,政之本也。 朝者,义之理也。 市者,货之准也。 黄金者,用之量也。 诸侯之地,千乘之国者,器之制也。 五者其理可知也,为之有道。 地者政之本也,是故地可以正政也,地不平均和调,则政不可正也;政不正,则事不可理也。 陰陽春秋冬夏,陰陽之推移也。 时之短长,陰陽之利用也;日夜之易,陰陽之化也;然则陰陽正矣,虽不正,有余不可损,不足不可益也。 天地莫之能损益也。 然则可以正政者地也。 故不可不正也,正地者,其实必正,长亦正,短亦正;小亦正,大亦正;长短大小尽正。 正不正,则官不理;官不理,则事不治;事不治,则货不多;是故何以知货之多也? 曰:事治。 何以知事之治也? 曰:货多。 货多事治,则所求于天下者寡矣,为之有道。 爵位朝者,义之理也。 是故爵位正而民不怨;民不怨,则不乱,然后义可理。 理不正,则不可以治;而不可不理也,故一国之人,不可以皆贵;皆贵,则事不成而国不利也。 为事之不成,国之不利也。 使无贵者,则民不能自理也,是故辨于爵列之尊卑,则知先后之序,贵贱之义矣,为之有道。 务市事市者,货之准也。 是故百货贱,则百利不得。 百利不得,则百事治。 百事治,则百用节矣;是故事者生于虑,成于务,失于傲。 不虑则不生,不务则不成,不傲则不失,故曰:市者可以知治乱,可以知多寡,而不能为多寡,为之有道。 黄金黄金者,用之量也。 辨于黄金之理,则知侈俭。 知侈俭,则百用节矣,故俭则伤事,侈则伤货;俭则金贱,金贱则事不成,故伤事。 侈则金贵,金贵则货贱,故伤货。 货尽而后知不足,是不知量也,事已,而后知货之有余,是不知节也,不知量,不知节不可,为之有道。 诸侯之地千乘之国诸侯之地,千乘之国者,器之制也。 天下乘马服牛,而任之轻重有制,有壹宿之行,道之远近有数矣。 是知诸侯之地千乘之国者,所以知地之小大也,所以知任之轻重也;重而后损之,是不知任也;轻而后益之,是不知器也。 不知任不知器不可,为之有道。 士农工商地之不可食者,山之无木者,百而当一。 涸泽,百而当一。 地之无草木者,百而当一。 樊棘杂处,民不得入焉,百而当一。 薮,镰缠得入焉,九而当一。 蔓山,其木可以为材,可以为轴,斤斧得入焉,九而当一。 汎山,其木可以为棺,可以为车,斤斧得入焉,十而当一。 流水,网罟得入焉,五而当一。 林,其木可以为棺,可以为车,斤斧得入焉,五而当一。 泽,网罟得入焉,五而当一。 命之曰地均,以实数。 方六里,命之曰暴。 五暴命之曰部。 五部命之曰聚。 聚者有市,无市则民乏。 五聚命之曰某乡,四乡命之曰方,官制也。 官成而立邑。 五家而伍,十家而连,五连而暴。 五暴而长,命之曰某乡。 四乡命之曰都,邑制也,邑成而制事。 四聚为一离,五离为一制,五制为一田,二田为一夫,三夫为一家,事制也。 事成而制器,方六里,为一乘之地也。 一乘者,四马也。 一马其甲七,其蔽五。 四乘,其甲二十有八,其蔽二十。 白徒三十人奉车两,器制也。 方六里,一乘之地也。 方一里,九夫之田也。 黄金一镒,百乘一宿之尽也,无金则用其绢。 季绢三十三制当一镒,无绢则用其布。 经暴布百两当一镒,一镒之金,食百乘之一宿,则所市之地,六灸一斗,命之曰中,岁有市无市,则民不乏矣。 方六里,名之曰社,有邑焉,名之曰央,亦关市之赋。 黄金百镒为一箧,其货一谷笼为十箧。 其商茍在市者三十人。 其正月十二月,黄金一镒,命之曰正。 分春曰书比,立夏曰月程,秋曰大稽。 与民数得亡。 三岁修封,五岁修界。 十岁更制,经正也。 十仞见水不大潦,五尺见水不大旱,十一仞见水轻征,十分去二三,二则去三四,四则去四,五则去半,比之于山。 五尺见水,十分去一,四则去三,三则去二,二则去一,三尺而见水,比之于泽。 距国门以外,穷四竟之内,丈夫二犁,童五尺一犁,以为三日之功。 正月,令农始作,服于公田农耕,及雪释,耕始焉,芸卒焉。 士闻见博,学意察,而不为君臣者,与功而不与分焉。 贾知贾之贵贱,日至于市,而不为官贾者,与功而不与分焉。 工治容貌功能,日至于市,而不为官工者,与功而不与分焉。 不可使而为工,则视货离之实而出夫粟。 是故智者知之,愚者不知,不可以教民。 巧者能之,拙者不能,不可以教民。 非一令而民服之也,不可以为大善。 非夫人能之也,不可以为大功;是故非诚贾不得食于贾,非诚工不得食于工,非诚农不得食于农,非信士不得立于朝。 是故官虚而莫敢为之请,君有珍车珍甲而莫之敢有。 君举事,臣不敢诬其所不能。 君知臣,臣亦知君知己也;故臣莫敢不竭力俱一操一其诚以来。 道曰,均地分力,使民知时也,民乃知时日之蚤晏,日月之不足,饥寒之至于身也;是故夜寝蚤起,父子兄弟,不忘其功。 为而不倦,民不惮劳苦。 故不均之为恶也:地利不可竭,民力不可殚。 不告之以时,而民不知;不道之以事,而民不为。 与之分货,则民知得正矣,审其分,则民尽力矣,是故不使而父子兄弟不忘其功。 圣人圣人之所以为圣人者,善分民也。 圣人不能分民,则犹百姓也,于己不足,安得名圣。 是故有事则用,无事则归之于民,唯圣人为善讬业于民。 民之生也,辟则愚,闭则类,上为一。 下为二。 失时时之处事一精一矣,不可藏而舍也。 故曰,今日不为,明日忘货。 昔之日已往而不来矣。 地里上地方八十里,万室之国一,千室之都四;中地方百里,万室之国一,千室之都四。 下地方百二十里,万室之国一,千室之都四。 以上地方八十里,与下地方百二十里,通于中地方百里。 【译文】立国凡是营建都城,不把它建立在大山之下,也必须在大河的近旁。 高不可近于干旱,以便保证水用的充足;低不可近于水潦,以节省沟堤的修筑。 要依靠天然资源,要凭借地势之利。 所以,城郭的构筑,不必拘泥于合乎方圆的规矩;道路的铺设,也不必拘泥于平直的准绳。 大数能做到无为而治的,可立帝业。 为政而不为政务所累,显得无可一操一劳的,可成王业。 为政而谦虚不自贵的,可成霸业。 不自以为贵是作君主的准则,贵而不超越应守的规范,是作臣子的准则。 陰陽土地是政事的根本,朝廷是仪法的体现,市场是商品供求的状况的标志,黄金是计量财用的工具,个诸侯国拥有兵车千辆,是军备的制度。 这五个方面,其道理是可以理解的,实行起来也是有一定规律的。 土地是政事的根本。 所以,土地可以调整政事。 土地不公平折算而划一,政事活动就无法公正。 没有公正的政事活动,生产就无法管理。 春秋冬夏是陰陽的推移,农时长短是陰陽的作用,白天和黑夜的更替是陰陽的变化。 陰陽的运动是正常的。 即使有时失常,多的不能减少,少的也无法增加。 天时,它是非人力所能损益的。 可以用来调整政事的,只有土地。 所以,对土地不可不加以整顿。 整顿土地,其实际可耕的数字,一定要进行核正。 长的要核正,短的要核正,大的要核正,小的要核正,长短大小都要核正准确。 土地不核正准确,官府就无法治理;官府无法治理,农事就办不好;农事办不好物资就不会丰富。 所以,怎样知道物资丰富呢? 回答是,农事搞得好。 怎样看出农事搞得好呢? 回答是物资丰富。 一旦物资丰富,农事搞好,就可以少求助于他人了。 掌握起来,也是有规律的。 爵位朝廷是仪法的体现。 所以,朝廷爵位安排正确,人民才不会怨恨;人民没有怨恨,就不会作乱;然后,仪法才可以体现。 如果安排不公正,就不可能体现。 看来,一国之人不可能都尊贵,都尊贵了,事情不好办,还对国家不利。 正因为事情不好办对国家不利,若没有少数人尊贵,人们是不能自己管理自己的。 所以,分清爵位排列的高低,人们才知道先后的次序和贵贱的仪法。 管理起来也是有规可循的。 务市事市场是商品供求状况的标志。 所以,各种货物价格低廉。 各种商业就不能获得高利;各种商业无高利,各项事业就都能搞好;各项事业搞好了,各项需求就都能得到适度的满足。 这就是说,事情总是产生于谋虑,成功于努力,失败于骄傲轻心。 不谋虑则不能产生,不努力则不能成功,不骄傲轻心则不致失败;所以说,通过市场,可以通晓社会的治乱,可以通晓物资的多寡,只是不能通过它创造物资的多寡而已。 掌握起来,也是有规律的。 士农工商黄金是计量财用的工具。 懂得黄金的道理,就懂得什么是奢侈和俭省。 懂得奢侈与俭省,各项用度都能得到适度的满足。 国家用度过少,对举办事业不利;过多,、对商品资源不利。 因为,国用过少,则金价低了,金价低则各项事业不好办,故对事业不利。 国用过多则金价高,金价高则商品太贱,所以对资源不利。 等到商品消耗光,才知道不足,这是不懂得适量的原故;等到事业完成后,才发觉商品过剩,这是不懂得合度的原故。 不懂得适量,不知道适度都不行。 而要懂得它们,也是有规律的。 天下各地,驾驭牛马,其负担轻重,都有一定的限度。 有一宿(三十里)的实际行程,可行的里程远近,也就心中有数了。 因此,知道一个诸候国可以出兵车千辆这个标准,就可以算出军备规模的大小,也可以算出负担的轻重。 征收重了以后再来削减,那是不了解负担能力;征收轻了以后再来增加,那是不了解军备规模。 不了解负担能力和军备规模都不行。 而要掌握它们,也是有规律的。 对于不生五谷的土地和没有树木的荒山,百亩折合成一亩可耕地。 干枯的沼泽,也是百而当一。 不生草木的土地,百而当一。 荆棘丛杂无法进去人的土地,也是百而当一。 芦荡草泽,但可以带上镰绳进去采伐的,九亩折合一亩。 丘陵,其树木可以当材料,可以做车轴,而且人们带上刀斧可以进去采伐的,也是九而当一。 高山,其树木可以做棺,可以做车,而且人们带上刀斧可以进得去的,十亩折成一亩。 水流,可以下网捕鱼的,五亩折成一亩。 森林,其树木可以做棺,可以做车,而且刀斧能进得去的,也是五而当一。 湖泽,可以下网捕鱼的,也是五亩折成一亩。 以上就叫作:以可耕面积的实数对土地进行折算。 六里见方的区域命名为暴,五暴命名为部,五部命名为聚。 聚要有集市,没有集市则人们缺乏日用品。 五聚叫作某乡,四乡叫作方。 这是行政组织制度。 行政组织一经建立,就来建立地方居民组织。 把五家编成一伍,十家编成一连,五连编成一暴,五暴编成一长,称它作某乡。 四乡命名为都。 这是居民组织制度。 居民组织一经建立,就来组织生产。 四聚算作一离,五离算作一制,五制算作一田,二田算作一夫,三夫算作一家。 这是生产组织的制度。 生产组织一经建立。 就来组织军备。 六里见方的土地出兵车一乘。 一乘四马,一马配备甲士七人,盾手五人。 一乘则共有甲士二十八,盾手二十。 还配备民夫三十人,负责兵车的后勤。 这就是军备的制度。 六里见方的土地出一辆兵车,每一平方里是九个农夫的田地。 一锐黄金是供一应百辆兵车一宿的费用。 没有黄金可以用丝绢代替,细绢三十三制折为黄金一镒。 没有绢可以用布,一百匹细白布折为黄金一镒,一镒的黄金即供百乘兵车食用一宿的费用。 这样,征收布匹的地方,合六步土地征粮一斗,这是中等年成的税率。 要有集市,没有集市则民用缺乏。 六里见方的地域,称之为社;有居民的邑,名之为央。 也要征收关税和市场税。 按黄金百镒为一筐来算,货物一谷笼算作十筐;集市的商人如果达到三十人,从正月到十二月年收黄金一镒,这就叫作征税了。 每年的春分公布税率;立夏则按月核实,秋天则统计总的征税情况;还要统计商民人数的增减。 三年修整一次田埂,五年修整一次田界,十年进行一次重新划定。 这些都应成为常例。 一般一切深见水的土地,不会发生大潦;五尺深见水的土地,不会发生大旱。 一仍见水的土地,要减轻租税十分之一,二仞则减收十分之二,三仍减十分之三,四仍减十分之四,五仍则减半,相当于山地。 至于五尺见水的土地,也减税十分之一;四尺的减十分之二,三尺的减十分之三,二尺的减十分之四;而一尺见水的土地,就相当于沼泽了。 从都城城门以外,到全国所有地区,成年男子按两犁的定数,未成年男子按一犁定数,都要为君主服役三天。 正月就命令农民开始耕作,到公田服役;从雪化春耕时起,直到夏锄为止。 对于见识广、学问博、断事一精一明的士,凡是没有成为君主臣吏的,也要服役而不分配收益。 对于熟悉物价贵贱,并在集市上交易的商人,凡不是官商的,也要服劳役而不分配收益。 对于讲求器物样式功能,参加集市交易的手工业者,凡不是官家工匠的,也要服劳役而不分配收益。 至于不能使其直接出工的人们,就看他们所差的实际数字,交纳补偿力役的粮食。 只有智者明白而愚人不明白的事,不可以要求一般人民。 只有巧者能做到而笨人做不到的事,也不可要求一般人民。 若不是命令一下,人人都能实行,就不能达到大治;若不是人人都能做到,就不能建立大功。 因此,非真正的商人,不得经商;非真正的工匠,不得为工;非真正的农夫,不得务农;不是名符其实的士人,不许在朝中做官。 这样,即使官位有缺,也无人敢于冒请;即使君主有珍车、珍甲的待遇,也无人敢于妄求享有;国家举办大事,臣下也就不敢谎报他们所做不到的事情。 君主了解臣下,臣下也知道君主了解自己。 所以,臣下就不敢不尽心竭力、老老实实地为君主服务了。 事理告诉我们:把土地折算分租,实行分户经营,可以使人民自身抓紧农时。 他们会关注季节的早晚、光陰的紧迫和饥寒的威胁。 这洋,他们就能够晚睡早起,父子兄弟全家关心劳动,不知疲倦并且不辞辛苦地经营。 而不把土地分配下去的害处,就是地利不能充分利用,人力不能充分发挥。 不告知农时,人民就是不抓紧;不教以农事,人民就是不干活。 实行了与民分货的制度,,人民就切实看到有得有征了;再明确征收的标准,人民就会尽力了。 于是,不必督促,父子兄弟都会来关心生产的。 圣人圣人之所以成为圣人,就是因为他善于分利于民。 圣人不擅长分利于民,就同普通百姓一样了。 自己总是贪而不足,怎么能算是圣人呢? 所以,国家有事就取用于民,无事就藏富于民,只有圣人才善于把产业寄托于人民。 人的本一性一,越是开导就越是通情达理,越是堵塞就越是悖逆。 上面提一供一个,下面就会回敬两个。 失时农时对于农事来说是非常宝贵的,不能把它收藏起来使之停止不前。 所以说,今天不进行生产,明天就没有财物。 过去的时光,一经消逝就不再回来了。 地里八十里见方的上等土地,可以负担一座上万户人口的城市和四座上千户人口的城镇。 百里见方的中等土地,可以负担一座上万户人口的城市和四座上千户人口的城镇。 一百二十里见方的下等土地,可以负担一座上万户人口的城市和四座上千户人口的城镇。 因此,八十里见方的上等土地与一百二十里见方的下等土地,都相当于一百里见方的中等土地。 发布时间:2025-10-05 11:42:57 来源:班超文学网 链接:https://www.banceo.com/article/34892.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