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卷三 刎颈鸳鸯会 内容: 入话:眼意心期卒未休,暗中终拟约秦楼。 光阴负我难相偶,情绪牵人不自由。 遥夜定怜香蔽膝,闷时应弄玉搔头。 樱桃花谢梨花发,肠断青春两处愁。 丈夫只手把吴钩,欲斩万人头;如何铁石打成心性,却为花柔? 君看项籍并刘季,一以使人愁;只因撞着虞姬戚氏,豪杰都休。 上诗词各一首,单说着“情”“色”二字。 此二字,乃一体一用也。 故色绚于目,情感于心;情色相生,心目相视。 虽亘古迄今,仁人君子,弗能忘之。 晋人有云:“情之所钟,正在我辈。 ”慧远曰:“顺觉如磁石遇针,不觉合为一处。 无情之物尚尔,何况我终日在情里做活计那? ”如今则管说这“情”“色”二字则甚? 且说个临淮武公业,于咸通中任河南府功曹参军。 爱妾曰非烟,姓步氏,容止纤丽,弱不胜绔罗;善秦声,好诗弄笔。 公业甚嬖之。 比邻乃天水赵氏第也,亦衣缨之族。 其子赵象,端秀有文学。 忽一日,于南垣隙中窥见非烟,而神气俱丧,废食思之,遂厚赂公业之阍人,以情告之。 阍有难色,后为赂听动,令妻伺非烟闻处,具言象意。 非烟闻之,但含笑而不答。 阍媪尽以语象。 象发狂心荡,不知所如,乃取薛涛笺,题一绝于上。 诗曰:沉沉良夜与谁语? 星隔银河月半天。 写讫,密缄之,祈阍媪达于非烟。 非烟读毕,吁嗟良久,向媪而言曰:“我亦曾窥见赵郎,大好才貌,今生薄福,不得当之。 尝嫌武生粗悍,非青云器也。 ”乃复酬篇,写于金凤笺。 诗曰:画檐春燕须知宿,兰浦双鸳肯独飞? 长恨桃源诸女伴,等闲花里送郎归。 封付阍媪,会遗像。 象启缄,喜曰:“吾事谐矣! ”但静室焚香,时时虔祷以候。 越数日,将夕,阍媪促步而至,笑且拜,曰:“赵郎愿见神仙否? ”象惊,连问之。 传作烟语曰:“功曹今夜府直,可谓良时。 妾家后庭即君之前垣也。 若不逾约好,专望来仪,方可候晤! ”语罢,即曛黑,象乘梯而登,非烟已令重榻于下。 既下,见非烟艳妆盛服,迎入室中,相携就寝,尽缱绻之意焉。 及晓,象执非烟手,曰:“接倾城之貌,挹希世之人,已誓幽明,永奉欢狎。 ”言讫,潜归。 兹后不盈旬日,常得一朝于后庭矣,展幽彻之思,罄宿昔之情,以为鬼鸟不知,人神相助,如是者周岁。 无何,非烟数以细过挞其女奴。 奴衔之,乘间尽以告公业。 公业曰:“汝慎勿扬声,我当自察之! ”后堂至直日,乃密陈状请暇。 迨夜,如常入直,遂潜伏里门。 俟暮鼓既作,蹑足而回,循墙至后庭,见非烟方倚户微吟,象则据垣斜睇。 公业不胜其忿,挺前欲擒象。 象觉,跳出。 公业持之,得其半襦,乃入室,呼非烟,诘之。 非烟色动,不以实告。 公业愈怒,缚之大柱,鞭楚血流。 非烟但云:“生则相亲,死亦无恨! ”遂饮杯水而绝。 象乃变服易名,远窜于江湖间,稍避其锋焉。 可怜:雨散云消,花残月缺! 且如赵象知机识务,事脱虎口,免遭毒手,可谓善悔过者也。 于今又有个不识窍的小二哥,也与个妇人私通,日日贪欢,朝朝迷恋,后惹出一场祸来,尸横刀下,命赴阴间,致母不得侍,妻不得顾,子号寒于严冬,女啼饥于永昼,静而思之,着何来由! 况这妇人不害了你一条性命了? 真个:峨眉本是婵娟刃,杀尽风流世上人。 权做个笑耍头回。 说话的,你道这妇人住居何处? 姓甚名谁? 原来是浙江杭州府武林门外落乡村中,一个姓蒋的生的女儿,小字淑珍。 生得甚是标致:脸衬桃花,比桃花不红不白;眉分柳叶,如柳叶犹细犹弯。 自小聪明,从来机巧,善描龙于剌凤,能剪雪以裁云。 心中只是好些风月,又做得几杯酒。 年已及笄,父母议亲,东也不成,西也不就。 每兴凿穴之私,常感伤春之病。 自恨芳年不偶,郁郁不乐。 垂帘不卷,羞教紫燕双双;高阁慵凭,厌听黄莺并语。 未知此女几时得偶素愿? 因成商调《醋葫芦》小令十篇,系于事后,少述斯女始末之情。 奉劳歌伴,先听格律,后听芜词:湛秋波,两剪明;露金莲,三寸小。 弄春风,杨柳细身腰;比红儿,态度应更娇。 他生的诸般齐妙,纵司空见惯也魂消! 况这蒋家女儿如此容貌,如此伶俐,缘何豪门巨族,王孙公子,文士富商,不求行聘? 却这女儿心性有些跷蹊,描眉画眼,傅粉施朱,梳个纵鬓头儿,着件叩身衫子,做张做势,乔模乔样,或倚槛凝神,或临街献笑,因此闾里皆鄙之。 所以迁延岁月,顿失光阴,不觉二十余岁。 隔邻有一儿子,名叫阿巧,未曾出幼,常来女家嬉戏。 不料此女以动不正之心有日矣。 况阿巧不甚长成,父母不以为怪,遂得通家,往来无间。 一日,女父母他适,阿巧偶来。 其女相诱入室,强合焉。 忽闻扣户声急,阿巧惊遁而去。 女父母至家,亦不知也。 且此女欲心如炽,久渴此寻,自从情窦一开,不能自己。 阿巧回家,惊气冲心而殒。 女闻之死,哀痛弥极,但不敢形诸颜颊。 奉劳歌伴,再和前声:锁修眉,恨尚存;痛知心人己亡。 霎时间,云雨散巫阳;自别来,几日行坐想。 空撇下一天情况,则除是梦里见才郎。 这女儿自因阿巧死后,心中好生不快活,自思量道:“由我之过,送了他青春一命。 ”日逐蹀躞不下。 倏尔又是一个月来,女儿晨起梳妆,父母偶然视听其女颜色精神,语言恍惚。 老儿因谓妈妈曰:“莫非淑珍做出来了? ”殊不知其女:春色飘零,蝶粉蜂黄都退了;韶华狼籍,花心柳眼已开残。 妈妈、老儿互相埋怨了一会,“只怕亲戚耻笑! 常言道:‘女大不中留。 ’留在家中,却如私盐包儿,脱手方可。 不然,直待事发弄出丑来,不好看。 ”那妈妈和老儿说罢,央王嫂搜作媒,将高就低,深长补短,发落了罢。 一日,王嫂嫂来,说嫁与近村某二郎为妻。 且某二郎是个农庄之人,又四十多岁,只图美貌,不计其他也。 过门之后,两个颇说得着。 瞬忽间十有余年,某二郎被他彻夜盘弄衰惫了,年将五十之上,此心已灰,奈何此妇正在妙龄,酷好不厌,仍与夫家西宾有事,某二郎一见,病发身故。 这妇人眼见断送两人性命了。 奉劳歌伴,再和前声:结姻缘,十数年;动春情,三四番。 萧墙祸起片时间,反为难上难。 把一对鸾凤惊散,倚栏干,无语泪偷弹。 那某大郎斥退西宾,择日葬弟之柩。 这妇人不免守孝三年。 其家已知其非,着人防闲;本妇自揣于心,亦不敢妄为矣。 朝夕之间,受了多少的熬煎,或饱一顿,或缺一餐,家人咸视为敝帚也。 将及一年之上,某大郎自思:“留此无益,不若逐回,庶免辱门败户。 ”遂唤原媒,眼同将妇罄身赶回。 本妇如鸟出笼,似鱼漏网,其余服饰,亦个较也。 妇抵家,父母只得收留,那有好气待他,如同使婢。 妇亦甘心忍受。 一日,张二官过门,因见本妇,心甚悦之,俾人说合,求为继室。 女父母允诺。 恨不推将出去。 且张二官是个行商,多在外,少在内,不曾打听得备细,就下盒盘羊酒,涓吉成亲。 这妇人不去则罢,这一去,好似:猪羊奔屠宰之家,一步步来寻死路! 是夜,画烛摇光,粉香喷雾。 绮罗筵上,依旧两个新人;绵绣衾中,各出一般旧物。 奉劳歌伴,再和前声:喜今宵,月再圆;赏名园,花正芳。 笑吟吟,携手上牙床;恣交欢,恍然入醉乡,不觉的浑身通畅,把断弦重续两情偿。 他两个自花烛之后,日则并肩而坐,夜则叠股而眠;如鱼藉水,似漆投胶。 一个全不念先夫之恩念,一个那曾题亡室之音容。 妇羡夫之殷富,夫怜妇之丰仪。 两个过活了一月。 一日,张二官人早起,分讨虞侯收拾行李,要往德清取帐。 这妇人怎生割舍得他去? 张二官人不免起身,这妇人籁籁垂下泪来。 张二官道:“我你既为夫妇,不须如此。 ”各道保重而别。 别去又早半月光景。 这妇人是久旷之人,既成佳配,未尽畅怀,又值孤守岑寂,好生难遣,觉身子困倦,步至门首闲望,对门店中一后生,约三十已上年纪,资质丰粹,举止闲雅,遂问随侍阿满。 阿满道:“此店乃朱理秉中开的。 此人和气,人称他为朱小二哥。 ”妇人问罢,夜饭也不吃,上楼睡了。 楼外乃是官河,舟船歇泊之处。 将及二更,忽闻稍人嘲歌声隐约,记得后两句,曰:有朝一日花容退,双子招郎郎不来。 妇人自此复萌觊觎之心,往往倚门独立。 朱秉中时来调戏。 彼各相慕,自成眉语,但不能一叙款曲为恨也。 奉劳歌伴,再和前声:美温温,颜面肥;光油油,鬓发长。 他半生花酒肆颠狂,对人前扯拽都是说。 全无有风云气象,一谜里窃玉与偷香。 这妇人羡慕朱秉中不已,只是不得凑巧。 一日,张二官讨帐回家,夫妇相见了,叙些间阔的话。 本妇似有不悦之意,只是免强奉呈,一心倒在朱秉中身上了。 张二官在家又住了一个月之上,正值仲冬天气,收买了杂货赴节,赁船装载,到彼发卖之间,不甚称意,把货都赊与人上了,旧帐又讨不上手,俄然逼岁,不得归家过年,预先寄些物事回家支用不题。 且说朱秉中因见其夫不在,乘机去这妇人家贺节。 留饮了三五杯,意欲做些暗昧之事,奈何往来之人,应接不暇,取便约在灯宵相会。 秉中倾教而去。 撚指间,又届十三试灯之夕。 于是:户户鸣锣击鼓,家家品竹弹丝。 游人队队踏歌声,仕女翩翩垂舞袖。 鳌山彩结,嵬峨百尺矗晴空;凤篆香浓,缥缈千层笼绮陌。 闲庭内外,溶溶宝烛光辉;杰阁高低,烁烁华灯照耀。 奉劳歌伴,再和前声:奏箫条,一派鸣;绽池莲,万朵开。 看六街三市闹攘攘,笑声高,满城春似海。 期人在灯前相待,几回家又恐燕莺猜。 其夜,秉中老早的更衣着靴,只在街上往来。 本妇也在门首抛声衒俏。 两个相见暗喜,准定目下成事。 不期伊母因往观灯,就便探女。 女扃户邀入参见,不免留宿。 秉中等至夜分,闷闷归卧。 次夜如前,正遇本妇,怪问如何爽约,挨身相就,止做得个“吕”字儿而散。 少间,具酒奉母,母见其无情无绪,向女而曰:“汝如今迁于乔木,凡宜守分,也与父母争一口气。 ”岂知本妇已约秉中等了二夜了,可不是鬼门上贴卦? 平旦,买两盒饼馓,雇顶轿儿,送母回了。 薄晚,秉中张个眼慢,钻进妇家,就便上楼。 本妇灯也不看,解衣相抱,曲尽于飞。 然本妇平生相接数人,或老或少,那能造其奥处? 自经此合,身酥骨软,飘飘然,真滋味不可胜言也。 且朱秉中日常在花柳丛中打交,深谙十要之术。 那十要? 一要滥于撒镘,二要不算工夫,三要甜言美语,四要软款温柔,五要乜斜缠帐,六要施逞枪法,七要装聋作哑,八要择友同行,九要穿看新鲜,十要一团和气。 若狐媚之人,缺一不可行也。 再说秉中已回,张二官又到。 本妇便害些“木边之目”,“田下之心”,要好只除相见。 奉劳歌伴,再和前声:报黄昏,角数声;助凄凉,泪几行。 论深情,海角未为长;难捉摸,这般心内痒。 不能勾相偎相傍,恶思量萦损九回肠。 这妇人自庆前夕欢娱,直至佳境,又约秉中晚些相会,要连歇几十夜,谁知张二官家来,心中气闷,就害起病来,头疼、腹痛、骨热、身寒。 张二官顒望回家将息取乐,因见本妇身子不快,倒带了一个愁帽,遂请医调治,倩巫烧献,药必亲尝,衣不解带,反受辛苦似在外了。 且说秉中思想,行坐遑安,托故去望张二官,称道:“小弟久疏趋侍,昨闻荣回,今特拜谒,奉请明午于蓬舍少具鸡酒,聊与兄长洗尘。 幸勿他却! ”翌日,张二官赴席。 秉中出妻女奉劝,大醉扶归。 已后还了席,往往来来。 本妇但闻秉中在座,说也有,笑也有,病也无。 倘若不来,就呻吟叫唤,邻壁厌闻。 张二官指望便好,谁知日渐沉重。 本妇病中,但瞑目就见向日之阿巧支手某二郎偕来索命,势甚狞恶。 本妇惧怕,难以实告,惟向张二官道:“你可替我求问:几时脱体! ”如言,径往洞虚先生卦肆,卜下封来,判道:“此病大分不好,有横死老幼阳人在命为祸。 非今生,乃宿世之冤。 今夜就可办备福物、酒果、冥衣各一分,用鬼宿渡河之次,向西铺设,苦苦哀求,庶有少救。 不然,不可也。 ”奉劳歌伴,再和前声:揶揄来,若怨咱;朦胧着,便见他。 病恹恹,害的眼见花;瘦身躯,怎禁没乱杀? 则说不和我干罢,几时节离了两冤家! 张二官正依法祭祀之间,本妇在床又见阿巧和某二郎击手言曰:“我辈已诉于天,着来取命。 你央后夫张二官再四恳求,意甚虔恪,我辈且容你至五五之间,待同你一会之人,却假弓长之手,与你相见。 ”言讫,歘然不见了。 本妇当夜似觉精爽些个。 后看看复旧。 张二官喜甚不题,却见秉中旦夕亲近,馈送迭至,意颇疑之,犹未为信。 一日,张二官人城催讨货物,回家进门,正见本妇与秉中执手联坐。 张二官倒退扬声,秉中迎出相揖。 他两个亦不知其见也。 话说的张二官当时见他殷勤,已自生疑七八分了,今日辏个满怀,辏成十分。 张二官自思量道:“他两个若犯在我手里,教他死无葬身之地! ”遂往德清去做买卖。 到了德清,以是五月初一日,安顿了行李在店中,上街买一口刀,悬挂腰间,至初四日,连夜奔回,匿于他处,不在话下。 再提本妇渴欲一见,终日去接秉中。 秉中也有些病在家里。 延至初五日,阿满又来请赴鸳鸯会。 秉中勉强赴之。 楼上已张筵水陆矣:盛两盂煎石首,贮二器炒山鸡。 酒泛菖蒲,糖烧角黍。 其余肴馔蔬果,未暇尽录。 两个遂相轰饮,亦不顾其他也。 奉劳歌伴,再和前声:绿溶溶,酒满斟;纽焰焰,烛半烧。 正中庭,花月影儿交;鱼吃得,玉山时自倒。 他两个贪欢贪笑,不提防门外有人瞧! 两个正饮间,秉中自觉耳热眼跳,心惊肉战,欠身求退。 本妇怒曰:“怪见终日请你不来,你何轻贱我之甚! 你道你有老婆,我便是无老公的? 你殊不知我做鸳鸯会之主意。 大此二鸟,飞鸣宿食,镇常相守;尔我生不成双,死作一对。 ”昔有韩凭妻美,郡王欲夺之,夫妻自杀。 王恨,两塚瘗之。 后塚上二连理材,上有鸳鸯,悲鸣飞去。 此两个要效鸳鸯比翼交颈,不料使成语谶。 况本妇甫能? ?得病好,就便荒淫无度,正是:偷鸡猫儿性不改,养汉婆娘死不改。 再说张二官提刀在手,潜步至门,梯树窃听,见他两个戏谑歌呼,历历在耳,气得按捺不下,打一砖去。 本妇就吹灭了灯,声也不则了。 连打了三块,本妇教秉中先睡:“我去看看便来。 ”阿满持烛前行,开了大门,并无人迹。 本妇叫道:“今日是个端阳佳节,那家不吃几杯雄黄酒? ”正要骂间,张二官跳将下来,喝道:“泼贱! 你和甚人夤夜吃酒? ”本妇唬得战做了一回,只说:“不! 不! 不! ”张二官乃曰:“你同我上楼一看,如无,便罢! 慌做甚么? ”本妇又见阿巧、某二郎一齐都来,自分必死,延颈待尽,秉中赤条条惊了床来,匍匐,口称:“死罪! 死罪! 情愿将家私并女奉报,哀怜小弟母老妻娇,子幼女弱! ”张二官那里准他? 则见刀过处:一对人头落地,两腔鲜血冲天。 当初本妇卧病,已闻阿巧、某二郎言道:“五五之间,待同你一会之人,假弓长之手,再与相见。 ”果至五月五日,被张二官杀死。 “一会之人”,乃秉中也。 祸福未至,鬼神必先知之,可个惧欤! 故知士矜才则德薄,女衒色则情放。 若能如执盈,如临深,则为端士、淑女矣。 岂不美哉? 惟愿率王之民,夫妇和柔,琴瑟谐协;有过则改之,来而则戒之,敦崇风教,未为晚也。 在座看官,要备细,请看叙大略,漫听秋山一本《刎颈鸳鸯会》。 又调《南乡子》一阕于后。 奉劳歌伴,再和前声:见抛砖,意暗猜;入门来,魂已惊。 举青锋过处丧多情,到今朝你心还未省! 送了他三条性命,果冤冤相报有神明。 词曰:春云怨啼鹃,玉损香消事可怜。 一时风流伤白刃,冤! 冤! 惆怅劳魂赴九泉。 抵死苦留连,想是前生有业缘! 景色依然人已散,天! 天! 千古多情月自圆。 正所谓:当时不解恩成怨,今日方知色是空。 发布时间:2025-10-06 12:49:05 来源:班超文学网 链接:https://www.banceo.com/article/35116.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