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國朝正編撮要卷之一 内容: 世祖高皇帝,〈諱 左從日右從爰,又諱 左從日右從英,又諱 左從禾右從重。 帝以壬午年誕,十七嗣王位于嘉定,凡二十二年。 即克復舊京,天下既定,始即帝位,建元嘉隆,凡十八年崩。 壽五十有八,寧天授陵。〉興祖孝康皇帝第三子也。 興祖崩,年四歲。 及長,聰睿夙成。 甲午,鄭來侵,帝隨睿尊幸廣南。 乙未春,南幸嘉定,授掌使將、左翊軍,每有軍事,謀多奇中,諸將皆屬心焉。 帝從駕,一日行間,聞賊猝至。 睿宗以御馬趣之前。 帝不得已受命。 行半晌,立馬以待。 既至,賊竟他去。 睿宗至,帝迎于道左。 睿宗曰:「吾侄此心,天寔鑒之。」丙申冬,帝往三頭〈屬定祥省〉招集東山兵。 西山賊寇柴棍〈屬嘉定省〉,睿宗幸橙江〈屬定祥省〉。 帝將東山兵應援,奉睿宗幸芹苴〈即鎮江道,屬安江省〉。 尋幸龍川〈屬河仙省〉。 睿宗殉難,帝欲乘夜駕海以避賊。 有鱷魚橫過舟前,阻之者三,乃止。 明日探知是夜有賊船邀前路,帝移蹕于土硃嶼。 帝舉兵龍川,進至沙的〈屬安江〉,掌營杜淸仁與其屬該隊黎文勻,糾合三埠義勇,檄告諸道。 阮文弘、宋福匡、宋福良等,各以兵會。 三軍素服,軍聲大振。 十一月,襲擊賊于龍湖營〈今永隆〉,大破之,進克柴棍。 戊戌元年〈黎景興三十九年、清乾隆四十三年〉春正月,帝駐蹕于柴棍。 杜淸仁與諸將尊帝爲大元帥,攝國政〈辰年十七〉。 三月,命杜淸仁守柴棍,帝自將次栗江,建三軍司命旗,指麾將士。 夏五月,黎文勻與賊戰,連破之。 引兵進克平順。 六月,遣劉福徵如暹。 初,龍川失守,鄚天賜與尊室春如暹求援,暹王厚款畱之。 帝旣克復嘉定,使往修好,且詢天賜等消息。 是年,阮文岳自立爲帝,僞號泰德元年。 己亥二年,山南下〈卽南定〉人陳春澤、阮金品與其屬聚黨海外三百餘人,詣嘉定,應義効用。 帝嘉之,授二人爲左右支掌奇,餘各授職有差。 二人皆諳武藝,使之訓練諸營士卒。 六月,命杜淸仁、胡文璘將兵伐眞臘,立匿尊之子匿印爲王。 畱文璘保護之。 冬十一月,閱嘉定諸營版圖,分畫三營界地,俾相聯絡。 鎮邊營領縣一〈福隆〉、總四〈新政、平安、隆城、福安〉,藩鎮營領縣一〈新平〉、總四〈平陽、新隆、福祿、平順〉;龍湖營改爲弘鎭營,領州一〈定遠〉、總三〈平安、平陽、新安〉。 又以長屯道爲三營要地,建長屯營〈卽今定祥省〉,領縣一〈建安〉、總三〈建登、建興、建和〉,置畱守、該簿、記錄以治之。 國初,嘉定地多叢澤林莽,募民居之,聽其隨便立邑開耕田土,但約其大數無肥瘠之分,置別納九庫場,徵其稅。 稅之多寡,亦不相等。 至是,始畫定疆界,罷九庫場,命諸營參酌田土稅課舊例,而平準之。 庚子又元年〈是年,帝始卽位,故復書元年。 黎景興四十一年、淸乾隆四十五年〉正月,卽王位于柴棍,文書行下曰旨,傳差曰旨差,用大越國阮主永鎮之寶,〈孝明所製也。 奉爲傳国寶。〉仍用黎年號。 群臣表章皆稱稟。 論翊戴功。 陞杜淸仁爲外右、輔政、上將公。 宋福匡、宋福良、阮廷�、陳大體及諸將士各陞賞有差。 三月辛巳,皇長子景生。 元妃宋氏所出也。 〈宋福匡之女。 其先宋山裴舍人。 初,從太祖南鎮,居廣南安館。 妃從福匡入嘉定,帝備禮聘之。〉四月,命杜淸仁伐茶榮府〈今永隆〉,克之,獲其酋屋牙率,招撫餘眾。 茶榮悉平。 七月,命諸軍造師船。 〈上架戟棧,两边編竹。 下蔽水兵,使專力扒掉。 上排步兵,以衝陣攻擊。〉由是海程利濟,而水師長技益精矣。 辛丑二年三月,杜淸仁有罪伏誅,赦其所屬將校。 以淸仁功驕恣故也。 冬十月,暹羅遣其將質知、芻痴〈二兄弟〉侵眞臘。 匿印以事聞。 壬寅三年正月,命掌奇阮有瑞率兵船,與胡文璘援眞臘。 會暹王鄭國英得心疾,囚質知、芻痴妻子。 質知等怨之,遣人詣有瑞會約。 瑞許諾,明日帶隨兵十人徑入暹寨,質知等延待甚厚。 酒酣,折矢爲誓。 瑞以旗刀劍三寶器贈之而回。 會暹羅賊起,鄭國英聞難,逃工佛寺。 質知回望閣城,使人殺鄭國英,自立爲王,號佛王,封其弟芻痴爲二王,姪麾勒爲三王。 我國難民前爲鄭國英流徙者,皆放回望閣,給銀米養贍之。 有瑞以狀聞。 帝命班師。 三月,岳、惠入寇,至芹蒢海口。 命宋福添調撥水兵,陣于七岐江。 賊乘風直衝,我兵退郤。 該奇幔槐〈大法人。 百多祿薦其可用。〉獨乘西洋船,力戰良久。 賊擲火器燒其船,幔槐死之。 〈贈効義功臣、輔国上將軍。〉帝聞報,卽親督兵船接應。 至三岐江,與賊遇。 帝戎衣戰笠立船頭,麾兵急擊,手持鳥鎗,反擊賊船,而令諸軍且戰且却。 帝幸三埠,於柴棍一境復爲賊據。 〈帝善用鳥鎗,發無不中。 明命間,封其鎗爲武功良器,與戎衣、戰笠尊藏之。〉四月,平順節制尊室裕,率陳春澤、陳文緒,和義道陳公璋等入援。 遇賊,掩擊之,斬賊護駕范彥於參良橋。 文岳以和義道兵皆淸人,盡令收捕淸人之在嘉定者萬餘人,不論兵民商賈,皆殺之,投屍滿江,人不敢飲。 帝幸河僊,乘小舟駕海,夜昏不辨,舟底若有物負之者。 黎明視之,乃羣蛇也。 從臣皆懼,帝促之行。 俄而羣蛇皆逝。 御舟遂幸富國島。 八月,我師克復嘉定。 自芹蒢之敗,乘輿外幸。 朱文接舉兵入援,揭梁山佐國四字,與少傅尊室旻〈興祖第五子〉部分諸將。 文接自領勁卒爲策應。 賊悉眾迎戰,諸道兵前進乘之,賊兵大潰。 賊閉蟄奔歸仁。 文接收復柴棍,使人詣富國島以捷聞,而自率兵迎駕。 帝得報大喜,卽命回鑾。 至四岐江,文接拜伏道左,哭曰:「不圖今日復見主上,是社稷之福也。」駕回柴棍,帝以西山連年侵掠,深憂之,諭諸將曰:「賊今雖敗,春必來寇。 莫如結暹好,以爲緩急之助。」乃造金銀花,命福晪等通好。 十一月,鄭參軍阮有整奔西山。 整,乂安東海人,黃素履之屬將也。 素履爲鄭兵所殺,整欲借西山賊以除驕兵,遂駕海投於岳。 岳得之,愛其才,以爲都督。 日夜爲賊畫謀,卒爲北河之患。 癸卯四年,阮文呂、阮文惠入寇。 帝幸三埠,從臣惟阮金品五六人。 帝幸栗江。 賊兵在後江,水流澌,無船可渡。 帝素習水性,涉過之。 至橙江,多鱷魚,不可涉。 有水牛臥江邊,帝乘之。 中流水汐急,牛沒,鱷魚護之。 旣岸,幸美湫,收船艘,奉王母及宮眷幸富國島駐蹕。 六月,帝駐蹕于富國壘石嶼。 賊潘進愼引兵卒至。 帝幸崑崙島。 尊室谷等爲賊所獲,賊以利誘之,厲聲曰:「寧爲東浦鬼,無爲西山臣。」皆死之。 七月,惠聞帝在崑崙島,盡率水兵,圍之三匝。 忽風雨大作,雲霧四塞,人船咫尺不相辨。 海濤洶湧,賊船覆沒不可勝數。 御舟乃越出重圍,泊于古骨嶼,尋復回富國島。 軍餉匱乏,士卒至採草芋而食者。 有河仙商婦氏婉,載商米一艘來獻。 帝嘉獎之。 帝聞百多祿在眞奔〈暹地名〉,遣人召之。 多祿,大法人,嘗往來眞臘、嘉定間傳敎,詣帝,請効用。 帝以賓禮待之。 至是召見,諭曰:「今賊未平,四如多壘。 土硃、富國靡定所居。 我之國步方屯,卿所知也。 能爲我使大西,令其發兵爲我助乎。」百多祿請行,聞所以質。 帝曰:「列國相交,以子爲質。 吾子景,生四歲,甫離母懷,吾以屬卿。 卿善護之。 山川修阻,道途多梗,如有變,則衛景以避。」百多祿拜受命。 帝與妃收淚送之,命副衛尉范文仁、該奇阮文廉等與之偕景。 旣行,帝出黃金一鎰〈二十兩〉半以與妃,謂曰:「吾兒去矣。 吾且行矣。 奉國母在此,未知後會當在何日,竟在何地。 其以此金爲信。」帝幸麻離海口,探賊虛寔。 遇賊船二十餘艘卒至圍逼。 御舟張帆望東而去,飄揚海外七晝夜,舟中水盡,軍士皆渴。 帝患之,仰天祝曰:「我若有分爲君,則此船泊入海岸,以救一舟之命。 不然,沉覆于海中,亦甘心也。」旣而風靜波平,船頭望見水面黑白分流,淸水湧出。 舟中一人嘗而甘焉,大呼曰:「淡水。 淡水。」於是人人爭汲而飲,煩渴頓解。 帝喜,命汲四五壜,而海鹹如故矣。 旣賊退,御舟復回富國島。 國母聞帝至,大喜。 帝備述海中辛苦之狀。 國母嘆曰:「吾兒天涯海角,歷閱艱難。 然崑崙大風,海中甘醴,天意可知,當勿以艱險自沮。」帝拜謝曰:「謹受敎。」帝雖在養晦,而山風海醴,徵應殊多,識者皆以爲帝王自有眞命焉。 御舟繼至篤公海口,遇賊船,獲其將管月,令以歸依劍〈先朝寶劍,有殺人者,夜先出匣。 帝惡其好殺,曾供佛前,故名。〉斬之。 月初守龍川,殘虐其民。 聞月伏誅,莫不稱快。 八月,御舟次蔠島,尋次土硃嶼。 甲辰五年二月,帝幸暹羅。 先是,牛渚之敗,朱文接投暹請兵,暹王許之。 今文接由山路回,而遣其將撻齒多,將水軍往河仙,名爲來援,而暗囑邀帝入其國。 文接亦有密表,委人從暹兵來。 帝得表,大喜,乃幸龍川,與暹將會。 暹將固請如暹,不得已從之。 先命該奇吳公貴奉國母及宮眷移駐于土硃嶼。 三月,帝至望閣城。 暹王迎勞盡禮。 帝悲憤不自勝。 暹王曰:「昭南谷〈猶云南越天王也〉怯乎。」帝曰:「非也。 我國家歷世相傳二百餘年,今國運中衰,寡德不才,弗能保守神器,是以悲耳。 思欲一雪仇恥,將西山賊食肉寢皮,雖死甘心,何怯之有。」暹王壯其言,問以國事。 語未竟,朱文接自外入,詣帝前,抱帝膝跪泣不止。 暹王爲之動,謂其臣曰:「昭南谷有臣如此,天意可知矣。」遂約資兵,以圖恢復。 暹二王因言:「昔年與阮有瑞講和,重有約誓,患難相救。 今日願爲出力。」乃出阮有瑞所贈旗刀劍諸器爲信,刻日舉兵。 以鄚子泩爲該奇。 初,天賜爲暹所害,惟次子泩、浚、添,孫公柄、公榆、公栖、公材以幼得免。 至是,詣行在拜見。 帝念功臣遺裔,授子泩爲該奇,使侍蹕。 六月,帝自暹將兵還嘉定。 暹王遣其侄昭曾、昭霜,率水兵二萬、戰船三百艘助之。 七月,師克堅江道,又攻破賊都督阮貨于鎭江,直抵巴忒、茶温、斌沏、沙的等處,分兵屯札。 以鄚子泩爲河仙鎭參將,管理兵民事務。 十一月,太監黎文悅、隊長阮文謙詣行在拜謁。 先是,仝宣之役,文悅、文謙從駕不及,爲賊所獲。 至是始潛回焉。 帝以暹兵殘暴,民多嗟怨,欲退師。 十二月,岳聞賊眾告急,使惠率兵船入柴棍,以勁卒伏於涔江、吹蔑江,而誘暹兵來戰。 暹將昭霜、昭曾不知地理,又狃其累勝,乃引兵直指美湫而下,遇伏水步掩擊,大敗走,由眞臘山路奔回。 命鄚子泩與該奇忠如暹關報。 范文仁、阮文廉與百多祿護皇子景如大西洋,至小西洋。 遇大西國內有事,乃棲于封卑啛哆城。 乙巳六年正月,帝駐蹕土硃嶼。 四月,帝幸暹。 至望閣城,暹王問失利之狀。 帝具言曾、霜殘暴,民皆怨之,故敗。 暹王怒,欲斬之。 帝復解之曰:「二將固有過,然事之成否,天也。 葢有所待,且寛之。」暹王怒乃解。 五月,黎文勻將所部六百人詣行在拜謁。 諸將士亦各取路繼至,日以益眾。 帝乃命專事屯田,以供軍餉。 復令就海島修戰船,或潛回嘉定,募義勇,徐爲興復之計。 丙午七年二月,緬甸三路兵侵暹柴諾〈地名〉。 暹王親禦之,請帝畫計。 帝曰:「緬甸遠來千里,餽餉亦已勞矣。 吾爲之助,速戰必克。」暹王卽進兵。 帝親率從軍助戰,令黎文勻與阮文誠前進,以火噴筒攻之。 緬甸兵驚走,死者無算,俘獲五百人。 及還暹,奉金帛爲謝,欲再爲帝助兵收復嘉定。 帝會諸將議,阮文誠奏言:「少康一旅,猶足興夏,養力隙事尚可爲,不宜引狄入腹。」帝然之。 事遂寢。 五月,阮文惠進逼富春,鄭兵大敗。 乘勝趨廣平,鄭將望風奔潰。 六月,有整以西山賊兵,由海道直抵安南都城〈卽今河內省莅〉。 百多祿護皇子景如大西,范文仁、阮文廉、胡文議奉表回望閣行在以聞。 仍畱扈侍。 七月,黎帝崩,子維祁立,以明年爲召統元年。 惠旣破北河,欲還自立。 乃聲岳之惡,引兵圍歸仁城。 尋講和。 惠據升、奠以北,居富春,自稱北平王。 自此賊勢內潰,不暇南窺矣。 丁未八年〈黎召統元年、淸乾隆二十五年〉正月,帝駐蹕于望閣行在。 筆須稽〈卽葡萄牙〉人安尊磊齎國書,並洋布、鳥鎗,詣行在以獻,言:「皇子求他助兵,已備兵船五十六艘,在孤亞城爲助。」又以禮物遺暹,而請迎帝入國。 暹王見他爲我資兵,甚不悅。 帝乃密諭安尊磊辭還。 二月,監軍宋福淡詣行在拜謁,因言:「西山兄弟自相魚肉,鄧文鎭悉將所部回援歸仁。 嘉定單弱,可乘也。」帝然之。 岳使阮文呂據嘉定,僞稱東定王。 七月,帝自暹還,次于竹嶼。 自甲辰敗衂後,知暹不能爲助,縱助,亦無益,決計回鑾。 卽乗夜畱謝書于行在,奉國母、宮眷下船,揮軍疾駛〈出北喃海口〉。 御舟至古骨嶼,淸人何喜文〈淸四川白蓮教之黨,自稱天地會,抄掠閩、粵。〉初在崑崙,意欲効順。 至是,以兵船歸附,援巡海都營大將軍。 其屬十人,授總兵、統兵、冠騎尉。 御舟至龍川,阮文張率所部兵船來歸。 文張,廣南醴陽人,才畧出眾。 初投賊,爲掌奇。 龍川之役,帝幸茶山〈屬龍川縣〉,張追及之。 適山中無風,大木自拔,路塞。 文張神之,引兵去。 至是聞駕還,自率精兵三百、戰船十五艘,拜見于道左。 授欽差掌奇、管水軍營、先鋒道。 九月,御舟抵芹蒢海口,四方義旅雲集響應,軍聲大振。 阮文呂聞我兵至,引避于諒埠〈屬边和省〉,奔回歸仁。 尋死。 黎文勻攻賊于巴淶,大破之,收獲船艘、器械甚眾,進次美湫。 十一月,西山賊再攻安南,殺阮有整〈辰整背岳、惠歸于黎〉。 遂竊據安南都城。 十二月,以阮廷得爲中軍營欽差掌奇。 廷得,乂安眞祿〈今宜祿〉人,驍勇習兵法。 是年秋,駕海入嘉定。 適帝自暹還,詣行在拜謁。 帝命從尊室暉討賊。 至是,乃授是職。 戊申九年,武性率眾來歸。 性,藩鎭平陽人,智勇出眾。 初,聚黨孔雀原,有眾萬餘人,賊兵過其地者輒掩殺之。 賊嘗相戒曰:「嘉定三雄,武性其一〈武姓與朱文接、杜淸仁〉,不可犯也。」至是,率所部詣行在拜見。 帝得性,大喜,授先鋒營欽差總戎、掌奇,尋尚長公主玉瑜〈興祖第二女〉。 其屬武文諒、阮文孝、莫文蘇竝授該奇。 帝進次入僊。 〈地名。 屬永隆省。〉五月,禁諸將毋得容縱部曲擾掠民間財物婦女,犯者誅之,罪及所管。 有調遣香、該隊關〈俱缺姓〉擾弊事發,立斬以徇。 帝以順化官軍多爲西山脅從者,慮或逃遁村邑,不爲所容。 敕嘉定府轄人民,有能收養一人者,免兵徭之半;二人者,復其身;三人以上,量加優賞。 又諭順化官軍等曰:「昔我太祖,肇基南服二百餘年,中外臣民,莫非朝廷赤子。 而順化一處,乃我列聖尊廟社稷所在。 故此處黎民,我視之猶骨肉。 自我沖齡遘閔,棲寓鄰邦,每思再造穹圖,克還舊物。 今天猶祚漢,人未忘唐,纔指天戈,賊徒奔北。 彼又驅爾順化之民䧟於鋒鏑之下,使尸僵滿野,血流成河。 且爾等皆是臣子,累受國恩。 以子弟而攻父兄,豈其所欲,不過爲勢所迫。 捐親戚,棄父母,來此殊鄉異域,進退兩難。 靜思之,深爲憐惻。 故已下收養之令,使有依。 爾等早須投寓村邑,俟我收復柴棍之後,欲畱者、欲還故土者,不之禁。 不然,崑山失火,玉石皆焚,悔何及也。」七月,帝進次三埠。 會尊室會、武性將兵,圍賊督戰黎文明于伍橋堡。 帝親督水師夾攻之,以火戰焚其柵。 賊兵驚潰,俘獲無算。 阮文義大破賊兵於鹿野。 八月丁酉,克復嘉定。 禁軍士鹵掠,除西山苛法,告諭百姓,案堵如故。 於是人民多獻錢、粟、材板、銅器,以助軍需。 牛渚河淸三日。 〈至丁亥,香江淸。〉置公同署,以爲文武會議之所,凡旨,以公同稱之。 〈印刻僉言𠃔協四字。〉以該隊阮文誠爲中軍營前支校尉、欽差總戎該奇。 誠,肇豐〈今豐田〉博望人,爲人持重,多機畧。 少嘗從父該隊阮文賢討賊。 乙未,賢陣亡。 睿尊召誠,授該隊。 自柴棍失守,潛隱民間。 甲辰,御駕自暹還,復從征伐。 至是,乃授是職。 賊太保范文參據守巴忒。 帝命分屯海口,以截走路;畱尊室會管水鎮營將士,調扒諸道兵討之。 遣阮文閑如暹報捷。 九月,阮文仁、張福敎等往富國島,奉國母及宮眷回嘉定。 定代控、越控之禁。 十月,定禁賭博令。 黎主維祁以淸兵復安南都城。 阮文惠自立爲帝。 〈僞號光中。〉置投書匣。 帝以民間多爲匿名書,羅織人罪。 乃於闕下置一匣,令有冤欲言者,造單投之。 諭曰:「夫法者,天下之公,其非一人所私,豈可以無根之言而加人不測之罪。 今而後,不論軍民,或有冤曲,及爲人䧟害,聽於單內著明姓貫,投此匣中,便究果曲直,以伸冤曲。 若猶狃舊風,逞浮言惑眾,咱覺出重治。」己酉十年〈是歲黎亡。 淸乾隆五十四年〉正月,賞巴忒軍次將士。 蠲逋負。 先是,柴棍始復,粮米、銅、錫、材木,竝據丁未年户數恃于民,民多逃不能償。 至是,以春首行慶,蠲之。 淸兵與阮文惠戰于靑池,敗績。 孫士毅走還田州,黎帝奔淸。 賊范文參在巴忒,率兵船,欲越海回歸仁。 帝令黎文勻、尊室會、武性、阮文張合兵攻之,戰于虎洲。 賊眾潰亂。 參復退守巴忒。 定淸商船港稅例,凡貨有關兵用,如鉛、鐵、銅器、𥔿硝、硫黃類者,收之,官還其直。 私相賣買者,罪之。 阮黃德自暹歸嘉定。 德,鎭定建興人,勇力絕倫,人稱虎將。 帝常策馬避敵,馬䧟泥中。 德扶帝上岸,復曳馬出泥,賊追不及。 又嘗扈御舟,帝倦甚,於舟中枕德股而臥。 德手撣蝱,以安帝寢,徹夜不寐。 帝深嘉獎,以元臣雪夜張氊蔽主比之。 後爲賊所執,愛其勇,欲用之,終不從。 後從岳將阮睿鎭乂安。 睿,岳將,不爲惠用。 德乃勸睿潛回歸仁,與岳合而已,乘便歸本朝。 行月餘,卽乘夜改別道,由樂凡,過萬象。 途間迂曲,軍士絕粮。 〈曾數日不得食,惟採木葉而食。 忽望見一大樹,上止禽鳥,弗知其數。 速掩捕之,則皆木葉所化。 有兩翼已成,而身首猶粘木枝者。 食甚甘美,頼免餓。 人皆以爲忠義之報云。〉諸蠻聞黃德名,給與飯糧,得達於暹。 暹王見其忠,甚禮重焉。 帝旣克嘉定,聞黃德在暹,使人言於暹王,借戰船渡兵回國。 暹王給之五十艘,及硫黃、𥔿硝、礟器。 旣抵嘉定入見,帝慰勞之,授中營監軍掌奇。 賊太保范文參降。 嘉定悉平。 罷藩鎮諸守堡府兵歸農,諭之曰:「曩者疆場未靜,師命方殷。 府兵分屯勞苦,已非一日。 今皇威宣暢,逆黨悉平。 旣無伏莾之戎,宜有于垣之樂。 其在堡精兵,姑畱防守;餘府兵悉放之。」四月,暹羅旱饑,乞糴。 命賜之米八千八百餘方。 〈當暹二百車。〉禁外國商船盗載禁物,凡粟米、琦�、沉香、象牙、犀角並在禁例。 五月,準定淸商船嗣有載來鉄、銅、黑鉛、硫黃四者,官買之,仍以多寡分等第,酌免港稅,並咱載米回國有差。 自是商者樂於輸賣,而兵用裕如矣。 閏五月,禁符水巫覡,〈以左道惑眾,故禁之。〉禁歌兒不得混著軍籍。 六月,皇子景歸自西。 初,百多祿護景求援。 逾二年,始至其國。 國王以王禮待之。 因國中有事,乃使其屬阮文勝、阮文震從百多祿,送景以歸。 旣至,帝大喜。 勝、震皆願畱爲臣僕,許之,竝授該隊,賜錢一千緍。 〈勝、震,均所賜姓名。〉初置田畯官,以翰林制誥鄭𢙇德、黎光定、吳從周、黃明慶等十二人兼知田畯事,分行藩鎮、鎭邊、水鎭、鎭定四營,勸客農民,據丁籍,自府兵以至窮雇,皆使力田。 民有不業農者,代給爲府兵;迨穀熟蹅收成之數,一人草田得粟一百箕〈每箕容四十二碗〉,山田得粟七十箕以上,府兵免一年從征,民丁免一年徭役。 不及數者,不在準免之例。 又募籍外民,立爲田卒,屬田畯官,給以荒田,其耕牛、田器有不足者,官貸之。 秋成後納粟以償。 命諸營選戰心軍。 諭曰:「將貴在謀,士貴乎勇。 故三千同德,肇造西周;四七共功,中興東漢。 未有不以武勇爲功也。 凡在戰心簿者,厚給粮錢,受中軍營約束,勤加練習。」降將范文參有罪,伏誅。 〈與阮文惠暗通。〉十一月,令諸將軍演戰陣。 帝聞該奇阮廷得知兵,令以陣法訓練之。 帝以軍士久從征役,思樂息肩,命分爲三番,月一換,一番應直,二番休息。 命鎭邊營和買沙糖輸官,一如市價給之,以備抵換西洋兵器。 十二月,追錄戰功。 論曰:「賞以酬功,國家常典。 諸營將士百戰間關,亦旣勤止。 夫古今之於牛碼,尚不忘疇昔之勞,况將士乎。 其此次預有戰功,生者加封,死者追贈,𠃔答殊勲。」庚戌十一年,活國遣使臣甲必丹田和來獻兵器。 及還,賜國長金傘一把、米一萬斤。 築嘉定土城。 帝以新開〈材名〉舊堡窄狹,議廣增之。 賊阮文惠稱爲阮光平,求封於淸,使人代入覲,賜𧶘甚厚。 惠子以爲得策,驕恣益甚。 四月,命掌前軍黎文勻領水步兵六千餘人,進取平順。 遣先鋒營武性率所步兵船前發,阮文誠副之。 我兵進克潘里,遂收復平順。 七月,帝以節届北風,漕運不便,不如按甲休兵,以圖後舉。 乃諭諸將班師。 命該奇阮廷得往覘北河。 帝聞淸兵爲賊所敗,不復進討,又從而封之。 故命廷得往探黎主消息,因招諭北河豪傑。 置屯田。 十月初,置屯田,諭文階官曰:「爲國之道,足食爲先。 嘉定四營土地甚廣,曩者師旅未解,飢饉薦臻,以致田園荒廢,民未力農,國計軍儲未完備。 令中軍營肅直各隊及諸𧗱船墾田于草木溝,名屯田寨,給以耕牛田器及秧粟菽麥,收成日,悉登之倉。 〈卽儲積庫。 後改爲屯田庫。〉」以前翊校該奇阮評管其事。 又令文武各衙募立屯田隊,每歲徵搜粟人六斛寔納,民有能募得十人以上,許爲該寨,而除村籍。 復閱選法。 國初選法,三年一小典,六年一大典。 凡民丁到歲者增續,老疾者汰之。 至是復舉行。 十二月,帝御朝陽閣,頒來歲正朔。 自是歲以爲常。 辛亥十二年正月,以聖誕〈十五日〉爲萬壽節。 帝以諸營徵納租稅,吏典里役,多索擾侵欺之弊,下令禁之。 掌前軍黎文勻有罪,自殺。 帝念勻有功,不忍殺,奪其官。 勻愧憤,仰藥死。 帝惜之,許屬兵八人守其墓,又爲勻置墓夫二人。 勻之母年老,許屬將爲勻終養。 子正旣長,亦復其身。 勻,鎭定建興人,強力善戰,從亡,備歷艱險。 再復嘉定,戰功最多。 命諸營民領徵畱荒田土,以三年起科徵者限,二十日止限,外給官軍耕作,不得復爭。 筆須稽國人朱移奴兒來商。 因致書于國長採買兵。 〈鳥鎗二萬杆、鋼礟二千両、火心弹二千凡。〉夏四月丁卯,皇四子〈卽聖祖〉生。 第二妃陳氏〈順天高皇后〉所生也。 〈妃,陳興達之女。〉立顯忠祠。 議定贈典美籠至巴忒陣亡將士黎福景、黃文忠等共六百餘人。 香茶縣邰陽社處士黃光爲懷南曲,歷述列聖開拓艱難,仁恩浹洽;末則追罪權臣,切齒僞賊。 詞甚悲壯。 〈詞用國音。〉帝命播之軍中,聞者至夜下淚。 帝曰:「人心思漢,而白水中興。 人心思唐,而靈武再造。 人情如此,逆賊不足平也。」開試科,取中格阮廷适等十二人。 壬子十三年春正月,造黃龍、赤雁等號船。 帝銳意討賊,每遇南風節候,出師討賊。 風順而發,晚而還。 發則師徒畢集,還則散歸田里。 賊奔走策應,不暇爲謀矣。 三月,暹羅來書,請助兵,從上道討西山賊。 阮文岳多造戰船,置施耐海口,謀將入寇。 帝欲先發制人。 會南風盛發,御舟發芹蒢海口,直抵涎澳。 知施耐無備,先令銳卒登陸,縱火燒賊水寨,諸軍繼進。 賊遂潰走,船艘、器械盡爲我獲。 帝駐蹕于施耐,尋命班師。 是役,自出師至凱還只十餘日,人以爲神兵。 七月,賊阮文惠死,其子光纘襲位,僞號景盛元年。 纘年幼,凡事決於裴得宣,勢日益衰。 癸丑十四年三月甲寅,立皇長子景爲東宮〈年十四〉,頒東宮之印。 尋授元帥,領左軍營,命所居曰帥府,文書下行曰敎。 帝以東宮年少,欲得賢師傅輔之。 乃建太學堂,置輔導一、侍講二,以翰林制誥鄭𢙇德、黎光定爲東宮侍講。 帝親征歸仁,畱東宮鎭嘉定。 命尊室會調撥諸道步兵進攻潘里,阮黃德、阮文誠皆隸焉。 御舟發芹蒢海口,命阮文張率水師前進,武性扈駕。 五月,御舟至潘郎澳,遣都督阮繼潤攻枚郎堡。 賊望風先遁。 進次芽莊海口,收復延慶府。 御舟進次烟岡澳,賊聞之自潰,詣軍門降。 收復平康府。 尊室會等步兵收復平順府。 帝令馳諭,促會等速進兵,與水師會。 御舟進次春臺海口,遣武性攻台羅堡。 賊參督范文恬敗走。 收復富安府。 御舟進次施耐海口。 阮文岳使其子文寶〈僞稱小朝〉將兵雄象與我戰。 適尊室會等步兵從河牙、虬蒙分兩路來,寶乃連設屯札,自土山至郁山以拒我師。 帝密諭尊室會與阮文誠,夜渡岐山。 會武性襲賊背後,賊兵象潰亂,自相蹂躪,文寶與賊都督陶文虎等退回歸仁城。 於是我軍水步相通。 廣義官軍民庶具表請從討賊。 帝令傳諭曰:「忠義之士,何代無之。 汝等厭莾思劉,此心誠可嘉也。 且今王師直抵歸仁,畧平其地,四面圍城。 彼獨夫岳,不啻如昆陽水溢,自喪師徒,宣室火炎,空傍斗柄。 我將命一偏師來蘇爾府,以斷賊右臂,而慰乃輿情。 爾等要宜共心同事,一聞兵至,響應影從。 官軍則倒戈攻後,民庶則斬木爲兵,一以酬水土之恩,一以雪父兄之恨,勇于見義,則可成功。 爾等其勉之哉。」命尊室會、武性、阮黃德、阮文誠諸道兵進薄歸仁城外,列柵圍之。 帝欲用西人放鳶流火法攻燬其城。 又念人民多爲驅脅,殃及池魚,有所不忍。 敕諸軍勿急舉,使出焉。 八月,我師久圍歸仁城,岳窮蹙,使人告急於富春。 阮光纘大舉入援。 命阮文誠統領諸衛,阮繼潤、阮公泰竝從調遣。 諭之曰:「廣義攻守之事,一以委卿。 當如何外遏敵兵,內安黎庶,方稱干城之寄。」又曰:「降將惟阮公泰重厚底,人老於兵事。 卿其善遇,勿以眾人視之。」九月,帝以我師圍城,兩面受敵,又届雨候,乃命諸將班師。 帝駕還延慶,以花芃舊堡形勝之地,攻守兩便,乃命起築。 閱月城成,名延慶城〈卽今慶和省〉。 賊阮文岳死。 十月,召阮文誠還守延慶,阮黃德代守平康。 帝還師嘉定。 十一月,以該隊太監黎文悅爲屬內衛尉。 悅,廣義彰義人,生而隱宮。 初充太監,嘗率所屬兵追隨行陣,沈鷙善戰。 至是,從征有功,還,授是職。 命該隊咣呐�、隊長巴哆吱〈均西人〉往姑亞城瑪羅𣘁等處採買兵器。 命東宮元帥景郡公鎭延慶城,以百多祿及侍學等從遣,副將范文仁、監軍宋福溪等扈從調撥。 甲寅十五年二月,重修鎭邊營文廟。 其舊址,孝明皇帝所建也。 命禮部阮都董其役,中爲大成殿、大成門,西育聖祠,左金聲門,右玉振門。 前建奎文閣,懸鐘鼓于其上。 置禮生五十人、廟夫五十人。 清華上道統領何功泰使人奉表輸款。 令招集義勇,以應王師。 三月,光纘使其將阮文興等,率水步兵入歸仁城。 賊將阮文興率步兵四萬犯富安。 陳光耀率水兵入芽莊海口,合眾圍延慶城。 東宮分兵拒守待援。 帝議大舉親征。 帝親督水師進發。 御舟進抵涎澳,賊聞大兵至,解延慶圍,水兵奔歸仁,步兵退富安。 帝聞報,卽諭阮文誠率部曲從東宮調扒捍賊,畱文誠守延慶城。 五月,御舟進施耐海口。 尊室會攻礁磯、梅鄉諸堡,拔之。 阮廷得追賊,及於三座山,俘其眾八百餘人。 六月,帝以賊水兵據險,未能遽破,而剛風巨浪,舟難久畱。 乃命尊室會率兵船還泊春臺海口,密諭東宮回兵新市堡候駕。 阮文誠設守于羅台以備賊。 八月,帝以東宮久在邊城,令率左軍營將士先還嘉定。 九月,帝還師嘉定,畱掌後軍武性鎮延慶城。 以鄧陳常爲吏部右參知。 常,山南上彰德〈今屬河內〉人,中黎生徒。 遭亂晦迹,奮然有大志。 去冬,與靑威人阮伯釧從阮廷得航海而來,抵芹蒢。 廷得以常所草表進。 帝奇之,促令引見,問以北河事勢。 常條對,皆稱旨。 施耐之役,從軍籌畫。 至是擢授是職。 阮伯釧亦授該隊。 令奉旨回北河招諭豪傑。 乙卯十六年正月,賊陳光耀攻延慶城。 帝密諭武性曰:「去年我還軍演慶,修屯堡,積粮餉。 卿先料北風届候,賊必復來,自請獨當一面,故以此城付卿。 已而果然。 今水步指日進發,卿宜激勵將士,一乃心力,直得水師進至虬勲,然後襲擊,一舉可成功矣。」二月,帝親董舟師援延慶,畱東宮景鎭嘉定。 五月,武性親率將士,夜開城門,焚賊寨凡四所。 賊眾潰走,器械盡爲我獲。 性分兵占據其地,設堡以守。 賊太師裴得宣與子得愼及其党吳文楚皆爲賊司寇武文勇所殺。 帝聞之,謂諸將曰:「賊自相魚肉,機可乘也。」六月,帝命諸軍連設屯札,賊不敢犯。 自是賊眾相率歸降。 陳光耀勢日窮蹙,密報黎忠,謀走脫。 帝諭張福律等嚴加防備,又促尊室會速進,刻期會勦。 七月,賊據庫山。 我軍夜渡魚場江,舉火焚其堡。 帝自將大兵繼至,喊聲振天。 風猛火烈,連破賊十二堡。 陳光耀撤圍遁走。 命阮文誠追之。 帝親率舟師進楮洲。 賊將陳光耀奔回歸仁。 賊武文勇旣殺裴得宣,陳光耀、黎忠皆宣党。 勇使阮文訓入歸仁城誅之,謀不遂,先回順化。 耀亦引兵隨之,旣至,阮光纘爲之講解。 遂以耀爲少傅、訓爲少保、勇爲司徒、阮文名爲司馬,謂之四柱。 自是,賊党互相殺戮,光纘不能制。 八月,修延慶城,增構倉庫。 諭諸將班師,畱尊室會鎭延慶。 九月,駕至嘉定,宴勞將士,論功行賞有差。 丙辰十七年〈淸嘉慶元年〉正月,遣該奇阮進諒、阮文瑞充正副使如暹。 命驛送茶餅于延慶,諭尊室會曰:「此我推投膠饗士之誠,卿可分給將士,共榮君賜。」六月,漕嘉定、平順錢米貯延慶城。 召尊室會還,命阮黃德代鎭延慶城。 副將阮文諒率部曲以從贊理,鄧陳常協贊機務。 十一月,以宋有春爲欽差招討使〈宋有長之子〉,令密探歸仁、順化,招立義兵,應從討賊。 十二月,修太廟。 帝親詣祇謁。 初鑄嘉興通寶錢。 小差、小候諸隊,多有詐差下卿、𩢼騙漁利者。 東宮上疏,力陳其弊。 帝命按其事誅之。 丁巳十八年正月,萬壽節,賜百官衣服有差。 帝嘗與黎文悅語兵事。 悅因言阮文誠謀而寡勇,宋曰福勇而寡謀;惟尊室會智勇兼全,眞良將也。 帝然之。 四月,帝進次虬勲海口,召右軍阮黃德隨駕討賊,留副將阮文性等守延慶城。 帝以歸仁重兵,勢未可拔,乃親率戰船百餘艘,進廣南沱㶞海口。 命東宮管左軍營,入大占海口,攻取占營。 〈卽廣南營。〉召武性于富安,以兵來會。 東宮直抵占營,武性屯河申,聲勢震薄。 六月,以武元諒爲欽差招討使。 諒,乂安東城人。 初,詣嘉定,奉侍納言。 至是授是職,令往河北招諭豪傑。 賊偵知,擒殺之。 妻黃氏欣請歸覘賊,亦被害。 七月,帝以大兵深入重地,軍需不繼,乃諭諸將班師。 畱阮文誠鎭延慶;鄧陳常協同畱鎭,籌辦戎務。 九月,遣陳福質奉國書如暹,以兵事報,且言:「聞緬甸借紅毛水兵攻暹,果發,則我出水師爲之截擊。」暹人復書感謝,獻𥔿硝十萬斤,書言:「戰兵他日進討,兵用有鈌,願爲之助。」又請遴幹員,會暹步兵,從上道直抵萬象,襲取乂安,一以斷北河援兵,一以攻順化背後,所至軍需,自有蛮獠供億,不足慮也。 帝初欲通萬象,至是得書,大悅。 十二月,立旌忠祠于延慶河羅山。 〈祭陣亡將士凡二百五十人。 山在虬勲海口北岸。〉戊午十九年二月,暹爲緬甸所攻,遣使乞師。 命右軍阮黃德、掌奇阮文張率水師七千、戰船百艘赴援。 師至崑崙,暹已破緬,乃撤還。 四月,命禮部吳從周與阮太元輔導東宮。 從周學行純正,盡心規正。 東宮甚禮重焉。 五月,延慶畱鎭阮文誠、鄧陳常上疏言:「伐交求援,萬全之策。 淸人自爲西山所挫,積憾俟辰。 今淸嘉慶帝嗣服,一初振刷,想非乾隆年間氣象。 我兵自沱㶞奏凱以來,海匪烏船俘獲者眾。 臣欲因事就事,修繕表文,以匪船數艘爲獻款之媒,淸帝必將嘉納。 若得靣覲,隨宜辨折一則,投彼所忌,以稱其隙。 一則探問黎皇,潛通消息,與之力請,他豈容置之不問。 但使臣能國,寔難其人。 臣請舉東宮侍學吳仁靜、永鎭記錄范慎,持守稍固,學問稍長,不至辱君命矣。」帝善之。 六月,以吳仁靜爲兵部參知,奉國書,從淸商船如廣東,探咱黎王消息。 靜旣至,黎王已殂,遂還。 十月,召阮文誠、鄧陳常還,命東宮往鎭延慶,以百多祿從。 宋曰福、阮公泰皆隸焉。 以舊翰林院鄧德超爲中軍參謀。 超,文學蘊藉,遭亂晦迹。 西山以名士徵之,不就。 帝以超舊臣,密遺召之。 至是,潛入嘉定,獻平西方畧。 帝嘉之,卽授是職。 賊小朝阮文寶上表請降。 我師未至,光纘扲殺之。 光纘性猜忌,又殺其少保阮文訓。 自是諸將多有背暗向明之志矣。 十一月,平西大將軍尊室會卒。 會兩次扈駕,大著功績,性嚴重,恪守禮度,諸將皆敬憚之。 至是卒。 上甚悲惜,贈元輔功臣,特進、上柱國、掌營。 〈明命五年,從祀太廟。 十二年,封諒江郡公。〉己未二十年二月,遣阮文瑞、劉福祥充正副使,奉書如暹,約暹調眞臘、萬象兵,從上道下乂安,助我聲勢。 暹王許諾。 二月,頒軍政三十條。 尋復申定四條。 帝大舉征歸仁,畱皇二子曦鎭嘉定。 阮文仁等輔之,守鎖鑰,固根本,調兵運餉,未嘗乏絕。 四月,御舟進施耐海口,直入港口。 命後軍武性、右軍阮黃德將兵屯富中,又令神策諸𧗱渡乾陽,攻賊于舊埠。 兩戰皆克之。 我兵乘勝,進駐竹溪。 賊大都督黎質降。 質,平定符離人,在賊党中最善戰。 帝�撫用之,命從武性調遣。 於是賊將武廷隹、阮文點等相繼歸降。 各遣招集舊軍,應從討賊。 阮文誠攻會安堡,拔之。 賊參督范文恬降。 收復富安營。 報至,帝諭促進兵,與武性諸道兵相接。 五月,我軍薄歸仁城。 賊將陳光耀、武文勇至廣義,聞我兵已據津悶,棄船陸進,擁眾數萬,捲地而來。 耀在石津山外,佯爲聲勢;勇率其党徒從蔠含間道而下,謀襲我軍。 夜渡小溪,林有一鹿,逸出前道。 見之,呼云鹿鹿。 其後倉卒,皆傳呼曰鹿野,〈仝狔、農耐,皆近音。〉兵遂驚走,䧟坑谷者甚眾。 曰福知賊夜驚,自率兵數百乘之。 賊大潰,獲其眾及械杖不可勝算。 捷聞,帝嘉之,賞錢三千緡。 武性攻賊太府黎文應,大破之。 〈邀擊于柯到,盡獲其兵象。〉我師克復歸仁城。 文應旣破,城中粮盡。 賊大總管黎文淸等以城降。 改其城爲平定城。 七月,駐蹕平定城,遣使如暹報捷。 阮光纘大舉順化兵入援,駐茶曲,屢促諸將來侵。 陳曰詰言:「天方逆風,水戰不利。」陳文耀、武文勇等勸光纘回順化。 光纘乃還。 耀、勇亦退回廣南,畱阮文甲守茶曲。 九月,帝將凱還,命武性、吳從周留鎭平定。 達命調制戰艚水步援兵、監牧上師百多祿卒。 百多祿,初,從戎幄,參與謀議。 及奉東宮如西,盡心保護。 帝命東宮事以師傅之禮。 至是從征歸仁,病卒於施耐軍次。 贈太子太傅、悲柔郡公,諡忠懿,柩回嘉定,厚禮塟之。 車駕還嘉定,過富安,蠲緩期民逋欠恃米。 以阮文性、鄧陳常畱鎭延慶。 十月,駕至嘉定。 放諸軍營兵回貫休息。 十一月,賊復謀寇平定。 賊將陳光耀率步兵,武文勇率水兵,約以十二月分道齊進。 帝念延慶城衝要之地,賊輩或有窺覦,諭畱鎭阮文性、鄧陳常嚴爲之備。 復令阮文張率施耐兵船返回虬勲,協力鎮守。 庚申二十一年正月,賊將耀、勇進薄城下,數挑戰。 性堅壁不動。 耀謂勇曰:「性不欲戰,欲老我也。」乃於城外四面環築長壘圍之,爲持久之計。 帝以紅毛人習於水戰,勅船長該隊巴羅移集諸商船,預備戰具,聽候調遣。 命該隊阮文震管鳳飛大號船,阮文勝管龍飛大號船,黎文棱管鵬飛大號船,從中軍差派討賊。 上道將軍阮文瑞自萬象還,密陳兵事。 帝諭令往會萬象國長,攻取乂安。 四月,淸化藩臣正統領何功泰奉表請糾合土酋,應從上道將軍阮文瑞討賊。 帝大舉赴援,畱東宮鎭嘉定。 閏四月,御舟進抵虬勲海口,命皇二子曦畱鎭延慶,申諭水步諸軍營將士。 五月,阮文誠兵至春臺,部分諸將,使黎質、阮廷得、張進寶三道齊進,與賊戰,大破之,取會安堡。 六月,上道將軍阮文瑞、典軍劉福祥管所部及萬象兵,攻乂安賊党。 於是淸化藩臣何功泰、興化土司潘伯奉,各起義兵,北河處處響應。 賊眾疲於奔命矣。 七月,賊副統領瑞率北河順化、廣南餉船一百五十餘船,泊提夷海口〈屬平定〉。 我遊軍偵知之。 帝親董舟師,按據施耐海口外,遣阮文張、宋福樑等,將兵船截擊。 瑞舍舟登岸走,俘其党四十餘人,收獲粮米三萬方、藥彈、軍器無算。 九月,帝駐蹕于𡿊嶼〈在虬蒙港內〉。 十月,武性密遣親信人,奉表詣行在。 帝復令諜入城中慰問。 將士皆感激思奮,願効死力。 十一月,阮文誠以蠻子向道,探得西南路徑可襲賊後。 乃圖地形,表請益兵會戰。 帝覽表,喜曰:「虜在吾目中矣。」卽命宋曰福、黎文悅各率兵進柿野,從誠節制。 誠使悅守堡爲正兵,自率諸道爲奇兵,夜從間道踰浡溪山,乘陰雨,遶出賊後,縱火焚其柵,與悅首尾夾擊之,賊潰走。 賊都督秋以其屬降。 我兵收獲象、馬、礟械不可勝紀。 捷聞,帝大嘉獎。 是役也,誠與悅各建將旗,指揮諸軍。 誠素喜酒,將臨陣,攜壺自酌,因酌一盃送悅,曰:「此可增氣。」悅曰:「氣怯者乃借酒。 吾目前無強陣,何以酒爲。」誠有慙色,由是啣悅。 辛酉二十二年春正月,水師攻賊于施耐海口,大破之。 先是,賊司徒武文勇以定國大號船二艘、戰船百餘艘,橫截海口;又於海口之左、鴈洲右三座山,設兩堡,多置大礟,憑高拒險,以拒我師。 至是,諸軍造火攻戰具各已完備,以十六日夜三鼓,命阮文張以小舟潛入虎磯,燒賊水屯。 武彝巍海道船直進,文悅繼之。 巍中礟死。 悅不顧,戰益力;自寅至申,賊船燒燬殆盡,人稱是役爲武功第一。 〈彝巍,富榮人。 明命元年從祀世廟。 十二年,封平江郡公。〉帝駐蹕施耐汛,以捷諭嘉定及富安、平康、平順知之。 命嘉定鎭臣爲書報暹、臘。 二月,增揀嘉定兵,束成隊伍,調往軍次討賊。 命阮文張扒水兵進,往廣義、廣南討賊。 東宮元帥郡公景薨。 初,東宮自西還,嘗從征伐。 至是畱鎮嘉定,以疹痘薨,年二十二。 帝聞之震悼。 〈嘉隆四年,追諡英睿皇太子,立寢園于羣野社。〉三月,阮文張收復廣南營。 四月,皇二子曦薨。 命送還嘉定塟之。 平定城粮將盡,耀、勇等圍之益密。 帝謂諸將曰:「寧失城,無失我良將。」使人齎書泅水,諭武性棄城取路出,與大軍會。 性請以死守,而勸帝乘虛襲富春,且曰:「以富春抵臣一命,於臣足矣。」帝嘆息久之。 留阮文誠調諸道兵,與耀、勇相持;而自提舟師進發。 五月丙子,大兵入思容海口。 黎文悅、黎質攻破賊兵于龜山。 〈卽灵蔡山。〉丁丑,帝親督諸軍進澄河。 黎文悅擒獲阮文治與賊都督潘文策,降者五百餘人。 遂進渜海口。 克復舊京。 戊寅,克復舊京。 賊聞大兵至,望風奔潰。 盡獲其船艘、礟械。 大兵直抵富春,光纘先擕寶器,棄城北走。 車駕入城,遍視宮闕,收獲僞印十三顆、僞冊三十三副,封府庫,籍財物,禁擾掠,以安民居。 命黎質率步兵追阮光纘。 阮文張率水兵進𤅷江,截賊走路。 范文仁守渜海口,潘文趙、宋福珠守左則、源卉三隘。 命典軍劉福祥率所部,從甘露道,致書于萬象及諸蛮,扼守要路,防遏賊徒奔竄。 清華上道統領何功泰使人上表,密言軍事。 帝諭之曰:「我今克復舊京,已委劉福祥會萬象攻乂安。 爾宜率所部攻淸華,俟我規措畧定,進取北河,以收一統。 其勉之。」遣北河張公瑋招諭豪傑。 副衛尉阮廷弘亦請往淸、乂招集義兵,許之。 辰賊內侯黎文利、尚書胡公曜等相率効順。 帝令各應從差遣。 阮文誠、鄧陳常等聞之,密表言:「彼等自西山唱乱以來保有富貴。 而順化、北河忠義之士,多屈身軍伍,爲彼使令,嗷嗷然日望王師之至,改其舊轍,乃使典軍如故。 偃居人上。 竊恐大孤眾望。 若以餘黨尚多,慮起驚疑,則待以不死可也。 不可假以兵權。」放乂安處士阮浹。 浹,羅山月澳人,舉黎鄉薦,宰清漳縣,棄官歸。 黎亡,應阮光纘聘,畱富春。 至是入見,乞歸里。 帝諭之曰:「卿齒德俱優,素愜人望。 還山之後,善自陶淑多士,奮庸熙朝,無負我敬賢至意。」命官送之歸。 命黎文悅統領步兵入廣南,宋曰福統領水兵,分道討賊,援平定城。 黎質率左屯及齊武、振武二衛兵,從悅節制。 令傳諭阮文誠整備兵馬以待。 黎文悅、黎質攻賊于高堆,克之。 都督黎文安等盡爲我兵擒獲。 捷聞,令送賊俘將卒來京。 惟順化、北河俘卒咱分,隸軍伍,直進廣南討賊。 平定城圍久,食盡,掌後軍平西驂乘大將軍郡公武性、禮部吳從周死之。 先是,賊兵圍城,性遂方捍禦,得將士死力,大小十餘戰,未嘗少挫。 至是粮盡,殺象馬以食,人無叛志。 性慮城䧟不免傷士卒,乃令諸軍取乾柴環積八角樓下。 一日早,從周就,問計。 性指樓曰:「此吾計也。」從周曰:「將軍能爲國死難,周獨不能爲臣死忠乎。」遂飲藥死。 性爲之殮葬。 遂以火藥納于八角樓,具朝服登樓上,放火自焚。 該奇阮進暄亦赴火死。 賊遂擁兵入城。 諸將士在城中者,賊不之害。 其後乘間歸我,無一人肯爲賊用。 〈城內八角樓故址,大定後於其處立祠祀之。 嘉隆五年,從祀太庙。 明命五年,改從祀世庙。 十二年,封𢙇國公,從周寧和郡公。〉帝聞武性、從周死節,流涕不已,曰:「如此完節,張廵、許遠亦無以過。」敕嘉定鎭臣優給其家。 又以阮進暄同殉死節,亦令廣義營存問其母及妻子,厚賜之。 阮光纘奔北城,改號寶興,使人如淸乞師,淸人不許。 耀、勇旣據平定,謀築橫壘于雲梯,絕我施耐餉道。 使其党參督范文恬竊據富安,爲我軍阻斷。 阮文誠疏請派阮黃德、阮德川攻破富安,以通三嶺,扼險據守。 帝命宋福樑乘戰船,駕海入三嶺。 會先鋒阮文性討賊,宋曰福、黎文悅、黎質等兵至廣義,攻賊于茶曲堡,俘賊卒三千餘人。 捷聞,帝命俘其將阮坤、胡序至京,俘卒分隸諸衛,以益兵數。 召後軍各衛支來京,畱阮文存于軍次討賊。 先是,平定城䧟,存爲賊執。 存佯爲賊出死力,我軍招之不顧。 賊信之。 至是乘間而歸。 有問存曰:「昔在賊中,爲賊惡戰,何也。」存曰:「不大創我軍,賊不信。 彼旣不信,安能全師而還。」人服其智。 授中軍監阮文張爲欽差掌中軍、平西大將軍、郡公。 張性重厚,不喜殺人。 初,我軍與賊戰,失利,涉江走。 賊叢刺之。 張辰爲賊將,止之曰:「乘人之危,不仁。」賊乃退。 帝嘉之曰:「爲將有仁心如張者,鮮矣。」及歸順,屢建大功,人稱福將。 賊董理阮文愼將兵按守河中營。 阮文張疏請乘機進討,帝諭之曰:「將軍柱石老臣,國家深所倚重。 何日興師,宜分爲水步,竝進清、乂,會上道兵,掃淸醜虜,早晚耀、勇就擒。 我亦分命諸將進取昇龍,以定河北。」又以參贊須有文臣,必求慣熟河北民情地勢者。 乃召鄧陳常、阮致和來京聽候。 乂安舊縣丞黃石昉、生徒范建錫詣闕,請効用。 授昉爲該奇,錫爲該隊,令率興義道,從阮文張差撥。 命監城阮文燕看度鎭寧壘〈卽洞海壘〉。 上自兜鍪山,下至日麗海,遍觀形勢,繪圖以進。 〈壘長一千一百二十丈。〉七月,授阮文誠爲欽差掌前軍、平西大將軍,調撥諸道步兵、郡公;黎文悅爲神策軍掌左營都統制、郡公;黎質爲御林軍掌左屯都統制、郡公。 帝諭質曰:「卿與悅,宜相交以義,相感以誠。 勿以氣勢爲崇卑,才名爲高下。 同心謀慮,完濟事功,方謂社稷之臣、國家之寶也。 卿其念哉。」以吳德俊爲北河招撫使,令率所屬,與正衛阮廷枚駕海俱往。 俊至汴山〈淸化〉,副衛阮廷弘、統兵黃文貴及所在豪目多應從之。 乃糾集義兵,招集齊桅党夥,有眾四百餘、船二十艘,攻賊餉船,盡奪之,俘賊參督性與士卒三百餘人。 捷聞,帝諭令堅立屯寨,以待王師。 〈修築富春至洞海官路。〉八月,命是書院撰綱目正編、前編進覽。 帝喜觀書,雖在軍旅,嘗以典籍自娛,數召文臣講論,夜分乃罷。 贊理鄧陳常抵京。 帝召見,令往洞海堡,與阮文張參辦戎務。 丁亥,香江淸。 初,甲午之亂,水變濁。 至是舊京既復,水復清瑩徹逾常。 人以爲太平之兆云。 十月,阮文張、范如登等疏言:「北河海程,南兵未能諳熟。 請募里和舊長舵各隊,立爲和海隊,以備差撥。」許之。 帝諭張等曰:「用兵之道,先事預防。 今施耐軍次,兵精粮足。 又得阮文誠夙夜憂勤,動必完全,毫無掛礙。 淸好〈山名〉軍次,黎文悅、黎質堅壁以待,賊雖欲攻前襲後,亦無能爲。 所慮者,北河之事。 卿等宜撫巡將士,一一整備,以固吾圍。」阮文誠攻賊紙爐堡,長驅至新安江,連拔二十餘堡。 黎文悅、黎質與賊戰于風腰山,克之。 帝慮諸將臨陣,或濫殺,諭之曰:「歸仁一府,皆我舊土民。 自西山巢穴其地,爲所脅從而素性未漓,良心不泯。 迨我癸丑觀兵、乙未圍城,則相率効用,令守孤城。 經一年餘,備嘗艱苦,釜魚幕燕,終皆䧟彼樊籠。 今彼又汰老弱、揀丁壯,驅無罪之人,䧟鋒鏑之下,事由無柰,情最可憐。 嗣凡對陣,殺傷者,不問;若陣前俘獲,不必區別。 廣義以北,聽畱收用。 歸仁之內,給之錢米放回。 此寔義征而仁育也。 若固意妄殺,竝按軍法治罪。」阮光纘大舉水步兵三萬人入寇,爲歸仁耀、勇等聲應。 耀之妻裴氏春亦率其黨五千,從光纘至河中營。 帝議親征。 乙未,車駕發京師。 壬寅,至洞海駐蹕,分命諸將屯守,以備賊兵。 十二月,宋福樑兵船至日麗海口。 壬戌二十三年〈是年五月以後爲嘉隆元年。 淸嘉慶七年。〉正月,帝駐蹕于洞海行在。 廣南進南珍。 分賜將士。 賊光纘使阮光垂、總管超犯鎭寧壘,司隸丁公雪、都督阮文堅犯兜鍪山;少尉鄧文藤、都督力〈缺名〉,結齊桅匪船百餘艘,列水陣于日麗海外。 帝命阮文張調扒水兵,出洋禦之。 范文仁、鄧陳常率部兵分道拒戰。 賊悉眾薄兜鍪,蟻附而登。 耀妻裴氏春乘象驅眾死戰,自旦至晡未肯退。 會阮文張水兵乘東北風攻破賊于洋外,奪其船二十艘。 步兵聞之,遂驚潰。 光纘奔東皐〈屬布澤縣〉。 阮文堅率眾降。 帝詢知賊餉船在𤅷江,卽遣宋福樑、阮文雲迅往截擊,盡獲其餉船,追賊至仙谷。 賊尚書阮世直、都督陳文謨等皆爲官軍所獲。 帝令諸道悉籍所獲士馬、礟械之數上之。 是役也,賊一敗塗地,破竹之勢成矣。 車駕凱還,命宋福樑、鄧陳常守𤅷江,阮文張守洞海,黃文點守洊海口,命黎文悅進攻平定城。 黎文悅攻賊于露盃〈山名〉,擒賊都督朱有美,解送京師。 帝令送賊俘少宰元、都督陳文謨等于軍次示賊。 賊見之,皆喪氣。 三月,我兵收復平定城。 辰我兵三道進攻,其勢益蹙。 耀、勇率其黨棄城夜遁。 捷聞,帝大喜,命廣南、甘露各派兵按守。 黎文悅俘賊大都督陳大舊等送京。 帝釋之,召問曰:「耀餘黨尚眾,何故不戰而走。」對曰:「耀兵外強中乾,所以拔寨遁去,但求偷生,非別有計策也。」帝曰:「然。」賜之衣。 辰俘賊將皆赦其罪,令降將黎廷正監管。 尋補降卒肅直軍,日夜環列。 疑懼者遂安。 鑄國寶。 鑄國寶五:曰討罪安民之寶、敕正萬民之寶、命德之寶、制誥之寶、國家信寶。 更鑄公周之印、諸軍之印。 命平定水步諸道班師,畱阮文誠按守其地,撫集居民,扲制餘黨。 改嘉定府爲嘉定鎭,命黃曰纘等奉國母來京。 初,帝自將討賊,國母畱嘉定。 平定旣復,命奉迎焉。 減嘉定搜稅。 諭曰:「自國運中微,西山煽亂。 予奉國母,以嘉定爲歸。 此處臣民莫不同心尊戴。 茲奉慈駕進京,特此推恩,俾孚眾望。 其命凡正客戸,各項搜稅,自癸亥以後竝減三之一。」築皇城。 四月,修築皇城。 羣臣上表,請帝卽位改元。 帝諭之曰:「嘉定初復,已卽王位,人心推戴久矣。 今故京雖復,而國賊未除,登尊之事,未可議也。 惟王者易姓受命,義貴更新,年必有號,改元爲是。 卿等其議行之。」錄陣亡諸功臣凡五百餘人,贈爵有差。 发布时间:2025-04-17 17:10:05 来源:班超文学网 链接:https://www.banceo.com/article/4143.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