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中吕】醉太平·无题 内容: 人皆嫌命窘,谁不见钱亲。 水晶环入麦糊盆,才沾粘便滚,文章糊了盛钱囤,门庭改做迷魂阵,清廉贬入睡馄饨。 葫芦提倒稳。 元曲三百首译文/注释哪一个人不嫌恶命里贫贱? 哪一个人不见钱喜笑开颜? 好似水晶环跌进报糊盆,沾着一些不算,还要拼命地滚上几圈。 再好的文章,不过用来封糊装钱的囤帘;清白的门庭,不惜改作迷魂的妓院;哪里去找什么“清廉”? 全都打入了藏财的褡裢(本站注:一种长方形的布袋,中间开口,两端可盛钱物,系在衣外作腰巾,亦可肩负或手提)。 倒是糊里糊涂迷迷糊糊的,官做得最安稳。 注释①醉太平:正宫调曲牌,又名“凌波曲”。 句式:四四七四、七七七四。 ②窘:贫穷。 水晶环:圆形而中间有孔的玉器水晶环,指极为润洁透明,如水晶般的玉环。 麦糊盆:比喻污浊的官场环境。 ③盛钱囤:囤,本指竹篾、荆条编成的圆形谷仓。 古代货币,多以金属制成,盛钱囤,就是钱仓。 ④迷魂阵:指妓院。 这里泛指坑害人的场所。 ⑤睡馄饨:煮坏了的馄饨,分不清个数,失去原来的面目。 葫芦提:元人俗语,糊涂之意。 全文赏析此曲辛辣嘲讽元朝末年世风混浊、官场黑暗,可谓入木三分。 作者揭露金钱在主宰着人,锈蚀着人的良心,世道像一盆面糊,是非不分善恶不辨,即便纯洁的人掉进这盆里也必然同流合污。 作文章的不过为了谋取钱财,有钱财的人并不把文章放眼里;守规矩的人家为了挣钱,竟让女儿卖身;清廉的官吏遭到不公正的待遇,他们只得装糊涂,因为在官场上越是糊涂越能坐稳自己的交椅。 作者一会儿巧用比喻,一会儿直面抨击,或冷嘲,或热讽,就像针灸的高手,针针扎到元王朝吏治昏黑、社会良心泯灭、公道无存的要害上。 这说明身处下僚的张可久对社会弊端持有清醒的认识,对现实强烈不满。 元散曲中的愤世、警世之作,白眼向人,不仅感情激切犀利,在语言上也往往表现出冷峻、峭严的倾向。 本篇就是具有这种语言风格的名作。 前两句属同一个意思,即是说世风嫌贫爱富。 一个意思分作两句说,与其说是强调,毋宁说是宣泄。 诗体也有嘲骂之作,却难以脱开“温柔敦厚”的传统影响。 而元曲显然不存在这样的限制,在发泄感情上自有无形的优势。 三、四两句是对“见钱亲”的财迷心窍者贪婪攫财的形象描绘。 这里的“水晶环”并不表示环质的清白纯净,而是取“环”之圆、取“水晶”之滑,而满足“才沾黏便滚”的条件。 “才”字、“便”字,说明了贪取的急不可耐;而“沾黏”与“滚”,又生动地表现了多多益善的聚敛形象。 元杂剧中有常见的上场诗:“县官清如水,令史白如面。 水面打一和,糊涂成一片。 ”也是在不动声色的前提下转出意想不到的结果。 两者均从“面糊”生发,足见元人趣语的生活化特色。 “文章”等三句鼎足对,围绕社会的拜金主义,作了淋漓尽致的揭露与发挥。 “文章”句是说文章本身不值钱,至多只能用来糊糊钱囤子,即只配作为金钱的仆妾。 古人有“文章覆瓿”的成语,出自刘歆对扬雄《太玄》的评价:“吾恐后人用覆酱瓿也。 ”意谓被后人仅仅用来覆盖酱罐。 作者这里许是受了“覆瓿”的启发,但“糊了盛钱囤”的含义更觉丰富。 “门庭”句是说为了金钱可以不惜自败家声,甚而改门庭为妓院也在所不辞,一个“改”字,含有人心不古的感慨。 而“清廉”句则针对官场而发,清廉本当是为官的本分,可当今的官场不仅不需要它充作幌子,而且索性将它塞到钱褡子里去了。 这三句将物欲横流、寡廉鲜耻的社会腐败情状描绘得入木三分,是对起首两句断语的生动诠释。 “葫芦提倒稳”一语双关。 “葫芦提”是元人指称糊涂的习语,如马致远《夜行船·秋思》:“葫芦提一向装呆。 ”“语译”即作此解。 而它在此处又似可解作提着酒葫芦,与作者在《齐天乐过红衫儿·道情》中的“酒葫芦,醉模糊,也有安排我处”同意。 诗人挽澜无方,回天乏术,只能借酒图醉装呆,反倒觉得稳便。 这是激愤的反语,却也加重了全曲峻冷的韵味。 这支小令用了多组比喻,而比喻全取市井化的俗语,尖新严冷,带有一种散曲特有的“蒜酪味”。 作者向以清词雅语为宗,本曲却一反故常,反映了散曲风格为内容服务的创作规律。 发布时间:2025-04-20 11:06:19 来源:班超文学网 链接:https://www.banceo.com/article/4630.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