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五 内容: 客、魏之党切齿于杨涟和御史台的几个人,却无法可以借口倾陷。 崔呈秀案,因公论的压迫,证据的确实,当局不得不把他削职。 魏党在御史台里的势力为之大减。 这打击并不轻微。 继之,曹钦程也得严旨切责。 应升、大中觉得政局这时还相当的清明。 但尊素却已看出了前途的暗淡。 奸党怨毒益深,勾结益固,党羽益多,阴谋益甚。 而几个君子却是毫无戒备,且也无法戒备。 只有清议和公论是他们的唯一的武器。 这样的浑淆的政局从夏天拖延到冬天。 表面上看来好像风平浪静,而内幕里却在狠恶的布置着。 东厂里的缇骑们到处化装密布着,在刺探东林党中人物的行动和言论。 应升他们一举一动,一言一行,无不为魏党所周悉。 而言论略涉激昂,便被编入东林之党;行动稍有相通,便也被目为同籍之人。 正等候着一个最恰当的时机来施行最狠毒的一网打尽的恶计。 一个大的破裂和爆发,在冬天发动了。 应升他们捉住了一个大题目在打击魏党的中心人物魏广微。 孟冬享祭太庙,百官齐集行礼。 独不见魏广微的踪迹。 应升道:这是一个劾他大不敬的机会了! 尊素也以为然。 魏大中上疏纠弹魏广微无礼,只顾奢安,不拜正朔。 清议哗然。 广微上疏自辩。 但李应升又再上疏纠弹他。 疏上的话极为切直悚听,并指广微谓不可见其父于地下。 广微切齿痛恨,求计于客、魏。 这时崔呈秀已和杨维垣、梁梦环、阮大铖辈俱拜忠贤为父。 忠贤之党益广且大。 其门有五虎、五魁、五狗、十孩儿、二十小孩儿、四十猴狲、五百义孙的名目。 爪牙丰满,羽翼长成,正欲择人而噬。 应升再劾广微的疏一上,冲突便表面化了。 因为他的疏上所说的话过于切直,下旨严责,不仅摇撼不了广微,反有借此兴大狱的危险。 幸赖几个识大体的枢臣,像韩等主持其闻,力救应升得免,仅罚俸以示惩。 大祸终于一发不可复收。 反攻的布置已经完成。 然还没有捉住一个大题目,不容易兴大狱。 还是呈秀的主张:先排斥他们离开了政局,然后等候到一个机会,一个个的设法罗织成狱,不怕他们不入钩。 曹钦程恨应升最切,便疏劾应升专为东林护法,援其大教主高攀龙,号召其党黄尊素等。 得旨削夺应升官爵,放回原籍。 魏大中以推举谢应祥为山西巡抚一案,被御史陈九畴所劾,由吏科都给事降调外任。 高攀龙、赵南星也都引罪请去。 韩力救,也不听。 他自己也引疾归。 于是朋党之祸大兴。 一被目为朋比东林,便遭休罢。 黄尊素、杨涟、左光斗等都离开政府,削职回籍。 这是分散他们力量的一个步骤。 大中等还以得外调为幸,却不知正中了阉党的毒计。 应升将要南归,到大中府里辞行。 尊素也在那里。 幸得保全首领以归,殆始料所不及也,应升轻喟的叹道,若释下一担重负。 满廷皆奸邪,吾侪一去,国事将益不可问了! 尊素道。 羽翼已成,将奈之何! 大中道。 应升沉吟了一会。 说道:朝廷既弃去我辈,我辈即欲为朝廷效力亦不可得。 只有以在野之身,维持正义谠论,待机诤谏而已。 铁桶似的关防,将会有我们上言的余地么? 大中道。 只有晦隐以待时耳。 应升道。 尊素凄然道:此一别不知何时得再相逢? 再相逢时恐怕国事更将江河日下了。 应升道。 但愿阉党们从此放开了我们。 等待到政局的清明。 再为国家效力。 大中道。 恐怕这还是第一着棋;他们不会没有后文的。 尊素道。 那末,我侪将不知死所了! 大中凄楚的叹道。 应升愤激的说道:这一腔热血会当有为国洒却的机会! 若不为国家搏击强敌而死,却死在狐兔之手,未免痛心! 社鼠城狐最不易熏除,自古已然,于今为烈。 大中道。 尊素高举起酒杯来,说道:生死交应在,宁为异日怜! [7]应升也举起酒杯来,一饮而干,朗声的吟唱道:有客冲冠歌楚调,不将儿女泪沾裳! 他把酒杯掷向地下,眼里蕴蓄无限的愤懑与忧戚。 良久,凄然的不言。 夕阳像鲜血似的恋恋的挂在西方的天空。 庭角的积雪,益显得洁白光明。 还没有点烛,而将近黄昏的光线还很明亮,照得他们须眉皆清楚。 寒鸦们一阵阵在天空狂噪着飞过。 发布时间:2025-04-21 17:18:34 来源:班超文学网 链接:https://www.banceo.com/article/4885.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