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卷四十 内容: 卷四十◎陵園京東北平谷縣境內漁子山有大塚,俗呼軒轅台,相傳為黃帝陵。 舊有廟,今圮。 黃帝都冀,故其陵在冀境內。 舊云在橋山,又曰在寧州,非也。 至鼎湖龍髯之說,則益荒唐矣。 薊州東北有崆峒山,問道廣成子處。 今陝西崆峒山有玄鶴,謂黃帝時物,恐亦神其說耳。 燕昭王墓,九州要記曰:在古漁陽北之無終山。 一統誌云在府西清河岸側之燕丹村。 (昭王墓前有斑狸,化為書生,欲往見司空張華。 時墓前華表亦神,語斑狸曰:張公難籠絡,子非但自誤,亦且誤及老表。 遂見華。 容止風流,華雅重之。 論及文史,互有勝負。 言卒便退。 華已使人防門不得出。 豐城令雷煥謂華曰:此非千年老精,必千年枯木,照之則形見。 遂使人伐昭王墓前華表。 伐者聞華表歎曰:老狸果誤我。 於華表穴中得青衣小兒,長二尺餘,使還未至洛陽,而變成枯木。 遂燃以照之,狸露真形。)燕靈王墓在城東,金大定中改葬。 兩墓相連,東墓之柩題其和雲燕靈王舊,舊蓋古柩字。 秦太子墓在大城北段堤村,始皇巡狩駐蹕於此,幼子亡葬此。 遼章宗陵在京東三河縣北五十五里。 金太祖太宗陵在上京,貞元三年,命大房山雲峰寺為山陵,建行宮於其麓。 宮成名曰盤寧。 命判太宗正寺京等如上京,遷太祖太宗梓宮葬大房山。 太祖陵名曰睿陵,太宗陵名曰恭陵。 宣宗葬德陵,章宗葬道陵,二陵在房山東北。 萬壽王塚在阜成門外之西,碑存。 元人無陵,遇大喪,棺用楠木二片,鑿空其中,類人形大小,合為棺,置遺體其中。 殮用皮襖皮帽,靴襪係腰,盆盂俱用白粉皮為之。 殉以金壺瓶二,盞一,碗碟匙箸各一。 殮訖用黃金為箍四條以束之。 送至直北園寢之所,深埋之,用萬馬蹴平,候草青方已,使同平坡,不可復識。 嘉靖二十四年,禮科右給事中陳棐疏云:國家於歷代帝王陵寢之祭,自伏羲以至宋孝宗三十五陵,所祭之處俱實有陵墓,惟順天府所祭元世祖陵絕無陵所,但權於府西廟址掃階席幄以畢事。 夫既曰祭陵,而實無陵,臣以為通罷之便。 明太宗永樂七年五月己卯,營山陵於昌平縣,遂封其山為天壽山。 時太宗擇壽陵,,久不得吉壤,而仁孝皇后尚未葬。 禮部尚書趙羾以江西地理術人廖均卿至昌平,遍閱諸山,得昌平東黃土山最吉。 遂即日臨視,定議封為天壽山。 陵前為總神路,又為門,門外刻石文武大臣象獸石柱及牌樓,南為紅門,門內為拂塵殿,外為石牌坊。 各陵寶城正前為明樓,樓前為石几筵,又前為祾恩殿,為祾恩門。 各陵殿舊名享殿,嘉靖十七年上躬祀天壽山,始名殿曰祾恩殿,門曰祾恩門。 祾者,祭而受福之名也,恩者罔極之恩也。 門外為聖跡碑亭,為神庫、神廚、宰牲亭。 明成祖文皇帝後陵曰長陵。 西為明仁宗昭皇帝後陵曰獻陵。 東為明宣宗章皇帝後陵曰景陵。 又西為明英宗睿皇帝後陵曰裕陵,孝肅皇后祔。 又西為明憲宗純皇帝後陵曰茂陵,孝穆、孝惠皇后祔。 又西為明孝宗皇帝後陵曰泰陵。 又西南為明武宗毅皇帝後陵曰康陵。 景陵之東為明世宗肅皇帝後陵曰永陵,在景陵東,孝烈、孝恪皇后祔。 康陵之西南為明穆宗莊皇帝後陵曰昭陵,孝安、孝定皇后祔。 昭陵之北,明神宗顯皇帝後陵曰定陵,孝靖皇后祔。 裕陵之東南為明光宗貞皇帝後陵曰慶陵,孝和、孝純皇后祔。 永陵之東為明熹宗悊皇帝陵曰德陵。 恭仁康定景皇帝、貞惠安和景皇后陵在西山。 前為享殿,為神庫、神廚、宰牲亭、內官房。 成化年建碑亭於門左,嘉靖二十一年,以神碑偏置門左非制,乃改建於陵門之外。 (世傳西內老佛,正統五年十二月,廣西思恩州知州岑瑛遇一老僧於道,從者嗬之不避,詰其度牒,乃楊應能也。 自言此非吾姓名,自金川失守,大內火起,吾遂潛由地道以出,自湖湘入蜀,至雲南,復至閩,最後入廣西,至橫州南門壽佛寺居。 居十五年,僧徒歸者日眾,吾復遁往南寧陳步江一寺,而歸者復如之。 乃又去南寧,雲遊四方,以度歲月,迤邐至此。 淪落江湖,垂四十年,老朽殆盡,早晚入土,無能為矣。 願送骸骨歸。 瑛大駭,聞於巡按禦史奏之,驛送赴京,號為老佛。 途次賦詩云:淪落江湖四十秋,歸來白髮已盈頭。 乾坤有恨家何在,江漢無情水自流。 長樂宮中雲氣散,朝元閣上雨聲愁。 新蒲細柳年年綠,野老吞聲哭未休。 及至京,朝廷未審何人,以尚膳太監吳亮建文時內使也,使之審視老佛,亮見即曰:不是。 曰:我昔禦便殿時,棄片肉於地,汝伏地餂食之,何謂不是? 聞楊士奇尚在,能出一認乎? 亮佯為不知,已而復命,遂取老佛入西內,壽終葬西山,不封不村。 載史仲彬致身錄。)(世又傳西山之金山寺後有老佛墓,題曰天下大師之墓。 予於丁酉十月初五日,自退谷早飯後,策一驢同僧秋月,遍於金山後尋訪,無有也。 至功德寺午飯,問之寺僧,俱云未有。 並言王先生亦曾屢訪不獲。 王先生者,宗伯王公崇簡也。 余有退谷小誌。 宗伯載其事於首云:崇禎戊寅九月間,策杖尋大師墓於金山口,遠近十數里未得其處。 乃於黑龍潭前平原廣畝之間,禾黍既登,秋風落寞,出一石碣,云大內遷出二棺之記。 旁書宛平縣令名,無年月,無封樹,恨未能考所始。 宗伯所記,則此二棺世廟時有宮婢之變,波及曹王二妃賜死,宛平縣收埋於此,要與建文無與也。 又閱貽安堂集,謂滇中奸僧死於詔獄,非死於大內,則大師之碣益信為妄傳矣。 王世貞建文還國辨曰:建文之出奔,王文恪、陸文裕、鄭端簡俱詳載其事,以為天順中出自滇南,呼寺僧曰:我朱允炆也。 胡濙名訪張儠,其實為我。 眾聞之大驚,以聞。 詔傳送入朝,眾無識者。 僧曰:固也。 太監吳誠俾來驗之,亦不識。 曰:吾賜汝鵝肉,汝兩手俱有所執,伏於地而口餂之,記否? 誠始拜而哭,命居大內,以壽終,葬西山,不封不樹,而史不及之。 豈有所諱耶? 薛應旂憲章錄則言:正統十二年,廣西思恩州獲異僧,升州為府,以知州岑瑛為知府。 瑛初遇老僧於道,從者嗬之不避,詰其度牒,乃楊應能也。 曰:此非吾姓名,吾有所讬而逃耳。 汝不聞金川門事乎? 瑛大驚,送至京師。 使尚膳太監吳誠試之,其說如前。 考之史,第云,正統五年有僧九十餘,自雲南至廣西,給人曰:我建文也,張天師言我有四十年苦,今為僧期滿,宜亟返邦國。 以黃紙為書,命其徒清進特詣思恩府,土官知府岑瑛執送總兵官柳溥,械至京。 會官詢之,乃言真姓名為楊行祥,河南鈞州白沙裏人,洪武十七年度為僧,歷遊兩京雲南貴州至廣西。 上命錦衣衛錮禁之,凡四逾月,死獄中。 其同謀僧十二人俱謫戍遼東邊衛。 此事與應旂紀相近,然應旂實借此附會前說耳。 其人乃楊行祥,非楊應能也。 建文以洪武十年生,距正統五年,當六十四,不應九十餘也。 是時英宗少,三楊皆故臣,豈不能識,而僅一吳誠識之? 識之又何忍下之獄而死,戍其同識十二人也? 且事發於正統五年,非十二年也。 思恩固府,未聞某年升州為府也。 野史又載建文詩凡三首,後二詩不及前之悲切而自然,恐皆好事者附會也。 大抵建文出亡與否不可知,僧臘己高,當滅跡以終,必不作此等詩以取禍,亦必不肯出而就危地。 所以有此紛紛者,正因楊行祥一事誤耳。)(顧起元曰:國朝壬午之事,建文皇帝遜位,自鄭海鹽、薛武進皆以為實。 然至正統復出,移入京師大內云云,非載於紀傳。 然余考之西山不封不樹之說,毫無仿佛。 使當時果有之,於時禁網業已漸弛,於洪熙之後何所諱,而人遂不一誌其處也? 且以帝之遜為真邪,龍而魚服矣,鳳而鴻冥矣,何天不可摩而飛,何地不可摩而葬? 孝康之祀忽諸,又何所戀戀於京師一抔土也? 弇州謂正統復出之說妄,直據史斷之,其言良為有見。 余又疑靖難師至日,捕官搜奸,爬梳亡遺,當時誰敢指後屍誑以為帝者? 紀又載葬帝以天子禮。 夫禮以天子,陵寢今在何地? 既不為置陵守塚,又何云以天子禮葬乎? 此兩說者,姑以意逆之,存疑焉可也。)(錢謙益致身錄:考成化間,吳江處士史鑒明古與長洲吳文定公為友,常請文定公表其曾祖諱彬字仲質之墓。 今匏庵集中所載清遠史府君墓表是也。 萬曆中,吳中盛傳致身錄,稱建文元年,彬以明經征入翰林,為侍書,壬午之事,從亡者三十二人,而彬與焉。 彬後數訪帝於滇,於楚,於蜀,於浪穹,帝亦間行數至彬家。 諸從亡者氏名蹤跡皆可考證。 前有金陵焦修撰序,謂得之茅山道書中。 好奇慕義之士,見是錄也,相與欷歔太息,彷徨憑吊,一以為必有,一以為未必無。 南科臣歐陽調律上其書於朝,且有欲為請諡立祠,附方、鐵諸公之後者。 余以墓表暨錄參考之,斷其必無者有十。 表稱彬幼跌宕不羈,國初與諸少年縛貪縱吏獻闕下,賜食與鈔,給舟遣還。 恭謹力田,為糧長,稅入居最,每條上利害,多所罷行,鄉人賴之。 如是而已。 令彬果遜國遺臣,從從亡訪主多所講忌,獨不當云曾受先朝辟召乎? 亦不然,亦一老明經也。 其生平讀書纘文,何以盡沒而不書乎? 文定公之表,蓋據明古行狀,何失實一至於此? 其必無者一也。 表稱每治水諸使行縣,縣官以為能,推使前對,反覆辨論,無所畏。 彬既從亡間歸,尚敢卬首伸眉,領諸父老抗論使者前,獨不畏人物色乎? 縣官豈無耳者,獨不知為故翰林侍書,推使前對使者乎? 其必無者二也。 表記彬生平自縛吏詣闕,足跡不出裏開。 錄載其間關訪主,廿年之間,遍走海內,何相背也? 洪熙初,奉詔籍報民間廢田,減邑稅若干石。 以錄考之,彬方訪帝於滇南,何暇及此? 其必無者三也。 表言彬重然諾,遇事不計利害,至死不悔。 而綠云以從亡為讎家所中,死於獄。 彬實未曾死獄,而云以從亡死獄,甚其詞以覬┰也。 表書其卒之日,宣德二年三月十日,而錄云後三日,書其年六十有二,而錄云六十七,率之年與日皆舛誤。 其必無者四也。 從亡狥誌之臣,或生扞牧圉,或死膏草野,或湮滅而淵沉,或鳥集而獸散,身家漂蕩,名跡漫漶,安有晏坐記別,從容題拂,曰某為補鍋匠,某為葛衣翁,某為東湖樵,比太學之標榜,擬期門之會集哉? 野史記壬午七月,有樵夫聞詔自湛於樂清之東湖,今則以為從亡之牛景先。 豈湛湖者一樵,從亡者又一樵耶? 其必無者五也。 錄載彬入官後,元年諫改官制,四年請堅守,請誅增壽,皆剽竊建文時政以彬事傅致之也。 不然,何遜國諸書一時論諫皆詳載,而獨於彬削之耶? 其必無者六也。 錄後有敷奏記事,洪武二十四年八月廿五日,東湖史仲彬縛貪縱官吏見上於奉天門,賜酒饌寶鈔。 次日陛辭,朱給事吉祖之秦淮,王文學彝、張侍制羽、布衣解縉賦詩贈行,而給事中黃鉞記其事。 按朱吉墓記:洪武二十三年辭薦不起,二十五年以明經能書薦入中書書詔敕,二十七年授戶部給事中。 是年吉正辭疾裏居,尚未入官,何得稱給事中祖餞秦淮也? 張羽為太常司丞謫嶺南,半道召還,自沉於龍江,此洪武初年也。 王彝與魏觀、高啟同誅,洪武七年也。 解縉二十三年除江西道監察禦史,旋放歸,是年縉不在朝,又不當稱布衣也。 黃鉞建文元年以宜章縣典史中湖廣鄉試,次年中湖廣榜進士,授刑科給事中,安得洪武中先官給事中也? 作是錄者,以鉞同郡人,又死於壬午,故假鉞以重彬,而不知其舛駮若是。 其必無者七也。 錄云:吳江縣縣丞到彬家問建文君在否,彬曰:未也。 微哂而去。 當時匿革除奸黨罪至誅死,何物縣丞,敢與彬開笑口相向乎? 此鄉里小兒不解事之語。 其必無者八也。 當明古時,革除之禁少弛矣。 明古之友自吳文定而外,如沈啟南、王濟之輩,著書多訟言革除,何獨諱明古之祖? 明古為姚善、周是修、王觀立傳,具在西邨集中,大書特書,一無避忌。 何獨於己之祖則諱而沒其實乎? 其必無者九也。 鄭端簡載梁田玉等九人,松陽王詔得之治平寺轉藏上,彼云轉藏,此云道書,其傅會明矣。 序文蕪陋,亦非修撰筆也。 其必無者十也。 史之後人諸生兆鬥改錄為奇忠誌,多所援據,通人為之序,以為有家藏秘本,合於茅山所傳者也。 去年兆鬥過余,問侍書事真偽云何,余正告之曰:偽也。 為具言其所以。 兆鬥色動,已而曰:先生之言是也。 問其所藏秘本,則遜謝無有。 余觀西邨集趙秉文畫跋考云:世之作偽者,幸其淺陋不學,故人得而議之。 使其稍知時世先後,而飾詞以實之,尚何辯哉? 明古之論,殆為斯錄發與! 語有之,俗語不實,流為丹青。 余之為是考也,深懼夫史家弗察,溺於流俗而遺誤後世也,余豈好辯哉!)(崇禎十五年,給事中沈胤培疏云:竊見駙馬都尉鞏永固一本,奉旨:著該部科詳酌確議。 臣不覺舉手加額曰:皇上修明舊章,無幽不闡,請諡建文於此日,真千載一時,殆祖宗陰牖之使言,而成我皇上繼述之善也。 按臣祖子木為銀台時,具疏稱祀建文,大略言建文君高皇帝太孫,懿文太子嫡子,五年禦宇,統順係明。 生為金潢玉牒之主,沒含斷蓬飛草之怨。 心竊痛之。 成祖用王景議,以天子禮葬,遣臣致祭,輟朝三日,而成祖之不欲廢其祀可知也。 恩詔褒祀死節諸臣,是忠於建文者宜祭祀,乃建文何獨不得祀? 因請祀於孝陵高皇帝之旁或懿文太子之側。 疏下,部覆如議,留中不報。 而要非臣祖一人之私言也。 方弘治中,禮部主事楊循吉亦常請追諡建文,而以景帝及元順帝為比,謂親親固當視景帝,避位尤當視順帝。 人皆誦其不刊。 暨萬曆十六年,國子監司業王祖嫡復以建文不宜革除,景泰不宜附錄,並形奏辯。 乃景泰附錄改正,而建文年號報罷。 直至二十三年九月,神宗始允禮臣范謙覆科臣楊天民、台臣牛應元等疏,而奉有建文事跡著附載太祖高皇帝紀之末仍存其年號之旨。 其難其慎,越今又四朝矣。 推而論之,不帝何以編年? 不帝何以議享? 存其年號,不得不復其帝統,復其帝統,不得不酌其徽稱與修其祀典。 事本相因,禮原一貫。 合先後諸臣之章奏,神宗霈發之明綸,己示顯號鴻名之漸矣。 且成祖不常曰欲法周公輔成王乎? 令孺子而在,未必不復辟也。 又不嚐稱建文為少帝乎? 位號依然,並未如景泰之追廢為成阝戾王也。 且建文得統於高皇帝,尤非若景泰之因危擁立也。 乃一則尊崇於易世之後,一則泯滅於數十代之餘。 不過表帝遜國,則靖難無光,而不知天與人歸,成祖自不能避征誅之跡。 勢窮事去,建文赤何必存揖讓之名? 要以承祧有主,即塚君避野,原無傷太祖之心;況一脈相傳,則繼體開天,更遞禪文皇之緒。 而何嫌何疑之有哉? 皇上至仁符堯,虛受邁禹。 遠希憲廟追祟景帝之規,追體神宗褒表忠魂之意。 則臣有四說於此。 察觀實錄,令建文自為本紀,無溷附以成萬世之信史,一可議也。 袪西山不封不樹之訛,而考尋成祖禮葬之跡,因以表為陵園,二可議也。 仿恭仁康定之諡法,而斟酌於二字四字之間,三可議也。 即園為寢而春秋二享掌於南奉常,四可議也。 夫然後皇上之心盡,二祖列宗之心盡,而三百年來臣民之心亦無所不盡,念祖德而隆孝思,恢皇謨而舉廢典,端在此矣。)(鞏都尉上疏,請以建文君入祀典。 崇禎帝曰:建文無陵,從何處祭? 蓋建文之死,史謂葬以天子之禮,所葬之地,南中杳然也。 又傳謂西山有天下大師之墓,在金山寺後,余在退谷,幾經尋訪,又杳然也。 崇禎帝謂其無陵信矣。 然加號存年之典卒未舉行,誠缺事也。)(故明莊烈湣皇帝於崇禎十七年三月十九日同中宮周皇后身殉社稷,逆賊以二棺殮之,停於東華門外,昌平民舁葬皇陵田貴妃墓中。)順治十七年十月初四日,奉世祖章皇帝聖諭:朕惟膺圖永祚,統貂百王,而創業宏模,情殷勝國。 歷觀史冊興亡之跡,考其治亂得失之由,僉以政荒,遂干天譴。 邦國既隳,士民罔懷。 維有明莊烈湣皇帝實治理之究圖,惜讚襄之莫逮,以致寇氛犯闕,宗廟為墟,追念喪師,匪因失德。 朕每念及此,未常不惻焉傷心也。 頃者兩幸昌平,周視明代陵隧,躬親盥奠,俯仰徘徊。 以彼諸陵規制,咸壯麗相因,獨湣帝之陵,荒涼庫隘,典物未昭。 原彼當年孜孜求治,宵旰不遑,隻以有君無臣,薄海鼎沸。 洎乎國步傾危,身殉社稷,揆諸正終之例,豈同亡國之君? 朕於憑吊之餘,撫往興悲,不禁流涕。 因欲繕治陵寢,丹堊幾楹,慰靈爽於九泉,彰異數於奕祀。 乃核少府金錢,悉皆小民正供。 倘增工徒之費,殊乖賦式之經。 然終不忍聽其闕略。 用是布告方州,開導悃忱,交相輸助,聿新礱甃,以肅松楸。 爾等溯厥源流,夙沐前朝之澤;凡茲臣庶,寧無故主之恩? 矧湣帝之終,異於往葉,而勸忠之感,當有同心。 或列籍薦紳,或齒登編戶,恩沾累世,德歲高曾。 勿以革故為嫌,咸致事亡之誼。 各隨心力,共佐經營。 在內所捐貯工部,至各直省地方輸之有司,彙解工部。 猶慮經費浩繁,紓以歲月,計貲罔缺,工役乃興。 繚以周垣,崇其峻殿,奢靡不尚,雖少遜厥諸陵,鳩庀獨新,庶無曠乎儀制。 所在奉行,毋滋擾害,克成斯舉,式副朕心。 諭下,遠邇感誦,以為仁德高出前古。 未幾,龍馭上升,未及施行而罷。 ○附載(洪武乙卯冬十月,詔定陵寢朔望節序祀禮。 時禮部學士樂韶鳳等奏:每歲元旦、清明、七月望、冬夏二至用太牢,其伏臘社每歲朔望日則用特羊,祠祭署官行禮。 如節與朔望伏臘社同日,則用節禮。 從之。 十五年夏,遣使訪帝王陵寢。 先是,上閱宋史,見宋太祖詔修歷代帝王陵寢,歎曰:此美事也。 遣翰林編修蔡玄、侍議舍人李震享、陳敏、于謙等四方求之,仍命各行省之臣同詣所在審視。 若有廟祀,並具圖以聞。 於是陳州有伏羲氏、商高宗,孟津漢光武,鄭州周世宗,鞏宋太祖、太宗、真宗、仁宗,酃神農氏,寧遠舜帝,延安軒轅氏,西安周文王、武王、成王、康王,漢高祖、景帝,咸寧漢文帝,興平漢武帝,長安漢宣帝,富平後魏文帝,扶風隋高祖,三原唐高祖,醴泉唐太宗,蒲城唐憲宗,涇陽唐宣宗,滑縣高陽氏、高辛氏,內黃商中宗,順天元世祖,東平堯帝,曲阜少昊氏,趙城媧皇氏,榮河商湯王,會稽夏禹王、宋孝宗,凡三十六陵。 是年,追官行視帝王陵寢,遂禁樵牧,設守陵戶,陵二人,三歲一傳制,遣道士奉香詣諸陵,令有司致祭。 皇帝即位,遣官祭告。 嘉靖中,又有武功薑原、後稷之祠,慶都堯母之祠。 二十六年,令車馬過陵者及守陵官民入陵者百步外下馬,如違者以大不敬論。)○謁陵記(萬曆八年三月,上奉兩宮皇太后率后妃謁陵,行春祭禮。 辛亥,發京,次鞏華城。 從官行禮畢,薊遼總督官梁夢龍、昌平總兵官楊四畏及昌平州官吏師生朝見於行宮。 賜元輔張居正及次輔張四維、申時行膳酒有差。 壬子,駕發鞏華城,至天壽山紅門降輦,由左門入。 兩宮皇太后升輿,上駕前導,后妃後隨,至感思殿侍膳畢,上升座。 從官行叩頭禮。 本日駐蹕感思殿。 祭日質明,上具青袍,奉兩宮皇太后率后妃乘輿至長陵門東降輿。 皇太后、后妃於陵殿左右設障屏少待。 導引官導上至左門外,典儀唱執事官各司其事。 內讚對引,導至拜位,奏就位,詣前上香。 上三上香,跪訖復位,四拜,傳讚同。 奠帛,行初獻禮,導至禦案前獻帛,導至文皇帝禦座前獻爵,又導至文皇后禦前獻爵,復位跪。 傳讚眾官皆跪。 讀祝俯伏興,平身,傳讚同。 亞獻禮、終獻禮,執爵者代獻四拜,傳讚同。 讀祝官捧祝,進帛官捧帛,各詣燎位,上退拜位之東,捧祝帛官出殿門,禮畢傳讚同,百官上幄次,即次出,先謁永陵候駕。 執事官撤牲,設酒果脯醢,上奉兩宮皇太后率后妃入,女官奏就位,行四拜禮。 奏上香,女官捧香,皇太后三上香訖,奏復位跪。 皇太后跪,后妃皆跪。 上跪於皇太后之左。 讀祝官跪於上後。 讀訖,奏興,四拜,禮畢,出次詣永陵、昭陵行禮,如長陵。 是日遣公徐文璧,侯李言恭,伯陳王謨、杜繼宗、陳景行、李偉分祭獻陵、景陵、裕陵、茂陵、泰陵、康陵,都督沈至祭景皇帝陵寢,李鶴祭恭讓章皇后,中官祭憲廟廢後吳後,都指揮僉事蔣克謙祭哀衝、莊敬二太子各陵園。 侯張建元祭天壽山神。 初擬本日仍駐蹕感思殿,聖母與上聞陵所艱於得水,且因念六軍,恐難以久屯,必須當即日駕回鞏華城。 以扈駕謁陵行禮畢,賜輔臣張居正、張四維、申時行白金紵幣。 諭兵部,以遼薊昌平迎駕官軍防護辛苦,給賞如京軍例。 又次賞宣大頂關防護官軍,以示朝廷撫恤恩優重念邊兵之至意。 諭戶部曰:朕茲躬謁山陵,經過地方,百姓勞苦,本年分田租量與蠲免以示優恤。 甲寅,駕發鞏華城,暫駐蹕功德寺行宮。 復賜輔臣酒膳,奉兩宮聖母后妃禦龍舟回京。 文武百官軍民耆俱於西直門迎駕,上還宮。 是行也,上自發京以至還宮,往來皆乘馬,諸供億悉從省約,居人老幼扶攜載道,瞻仰歡頌,達於遠近。 戶部請照隆慶二年例,昌平州,宛、大二縣免十分之五。 從之。)○察勘皇陵紀(崇禎辛巳四月二十五日辰時,上召成國公朱純臣,恭順侯吳惟英,新樂侯劉文炳,駙馬都尉萬煒、鞏永固,宣平伯衛時春、禮部尚書林欲楫、侍郎王錫袞、蔣德璟來中極殿。 時臣璟方病瀉,即力疾入午門直房,同王公小坐。 旋入左掖門纂修館待林公。 頃之,諸公及內閣四位俱入皇極殿旁直房坐。 是時方祈雨,用青布袍角帶,而上傳令用青錦繡本等服色,諸臣相顧未敢信。 內璫亟趣之,急令辦官出,持袍帶入換,交揖畢,即同入弘政門。 內璫再趣,云上禦中極殿已久。 即魚貫入中左門,循殿垣高下可四十級,到中極殿外,鞠躬入,分東西班檻外一拜三叩頭畢。 上曰:卿等進來。 攝齊入殿內東西立。 上曰:成國公等過來,禮部過來。 同過中跪。 上曰:孝陵為高皇帝弓劍之所,關係重大,會典所載近陵不許開窯取石,砍伐樹木,禁例甚嚴。 近來法久人玩,於原額四窯外,開得甚多,及燒鑿紅石,傷損樹木等項,雖經南中諸臣回奏,還須特遣重臣親勘,卿等有所見,各奏來。 勳戚六人各通職名奏畢,大約皆言奉命往勘陵,須用通曉地理者同去。 聞有上林苑監楊應祥頗曉堪輿,可取來同看。 上命即取應祥來。 左侍郎錫袞奏:臣向為南京司業祭酒,頗知孝陵事體。 上遽令勳戚諸臣起,惟禮部三臣面對。 錫袞復奏:孝陵自花山以下屬句容,以上屬上元。 向有祖窯四個,天啟後漸添頗多,宜行拆毀。 右侍郎臣蔣德瓊奏:孝陵在鍾山,古稱龍蟠虎踞之地,最為形勝。 其龍脈從茅山來,歷燕岡、武岐、華山、白雲峰、龍泉庵一帶至陵,可九十里。 祖制附陵二十里內禁例甚嚴。 今新開諸窯,若礙龍脈,自當嚴禁。 隻是愚民無知,以前似不必究。 臣又見宗室舉人朱統鐼曾有疏言,孝陵水口關砂諸處,亦有私取紅石,並陵後龍潭一帶皆當查看。 又前歲有涇縣百姓全大功疏言,泗州祖陵鳳陽皇陵二處亦當照管。 上曰:是全大功? 閣臣旁立對曰:是全大功。 臣再奏:泗州地稍低,聞大水時幾沒陵山砂腳,鳳陽陵龍脈來處間亦有鑿開池塘者。 上傾聽曰:這奏向不曾聞得。 顧問閣臣,皆謝不知。 上命臣等起來,隨曰:賜宴坐。 臣等出檻外跪謝,因叩頭言:時方祈雨齋宿,不敢用酒。 上曰:特賜酒。 又謝不敢坐。 上命即遵旨入座。 隨命內璫布席,計十三人各一席。 四閣臣及林尚書同坐,係長桌,用金蓮花杯。 臣錫袞、臣德璟同坐,鍍金蓮花杯,杯高大如瓶,圓可四寸,下有三小蒂承之,旁有荷柄,儼然一大蓮花也。 其勳威諸席在西,皆禦膳所自備蔬果,各席可三十餘器,皆精潔。 席各二花瓶,插蓮花。 中璫云,未入時上自就各席觀之,且手自安花云。 隨召光祿寺官八人入行酒,酒有異香,皆出禦廚,非光祿寺辦也。 酒三巡,湯三飯一,而上以齋不用酒。 既畢,出席謝。 上曰:右侍郎來。 德璟出班將過,上曰:右侍郎蔣德璟來。 臣即過中跪,上曰:上來。 膝行數步。 上曰:再上來。 再膝行數步,如是者三,距禦座可丈許。 上曰:汝才奏的再奏來。 臣對:孝陵前對茅山,後枕大江,高皇帝弓劍之所,自當慎重。 上曰:泗州鳳陽事再說來。 臣奏:臣未曾到鳳陽,亦未知其詳。 隻部中見全大功疏是如此說。 祖陵隻禁附近二十里,此外皆與民同,所以愚民不知,間有開鑿灌注,須查果係龍脈與否。 如不係龍脈,則民生水利亦當照管。 其泗州因高寶一帶地勢亦低,聞下面閘板不甚消水,所以水勢壅塞,時有渰浸之患。 上顧問閣臣曰:這奏說的是,鳳陽泗州須一並踏勘。 閣臣承旨訖。 臣璟將叩頭起,上又令再奏來。 臣奏:中國有三大幹龍,中幹旺氣在中都,結為鳳泗祖陵,南幹旺氣在南京,結為鍾山孝陵,北幹旺氣在北京,結為天壽山諸陵。 這三大幹本朝獨會其全,真是帝王萬世靈長之福。 上曰:這三大幹都從昆侖山發脈來。 臣奏:誠如聖諭。 儒言南北兩戒,南戒自岷山嶓塚來,負地絡之陽,至揚子江入海,為南京。 北京自黃河積石來,負地絡之陰,至天津入海,為北京。 是兩大戒山河形勢,皆兩京收住。 上曰:這北戒是至天津入海麼? 臣奏:北戒自太行山一帶過天壽西山,入京城,至天津,便是大海結聚處。 就是西山一帶龍脈過處亦不宜開窯口。 上曰:西山一帶亦當照管。 起來旁立。 上回顧久之,即曰:成國公、新樂侯、禮部尚書來。 三臣同過,上曰:今命卿等三人特往南京孝陵,會同奉祀及守備神宮監禮部、禮科察勘附陵三十里及龍脈經行處,並左右砂水,俱不許開石燒灰,凡新添窯房悉行拆毀,樹木樁楂或宜移去,或宜栽補,俱詳察便宜。 行至泗州祖陵鳳陽皇陵一並嚴行踏勘,如有勢豪大姓把持,立行參奏治罪。 欲楫奏:楊應祥江西人,丁憂回籍,恐不在家。 有原任禮部郎中今升浙江提學副使王應華,係臣舊屬官,如楊應祥不在,即取王應華來。 上曰:一並行文取來。 因賜成國公路費二百兩,彩緞二十表裏,新樂侯路費一百五十兩,彩緞十五表裏,尚書林路費一百兩,彩緞十表裏。 命再賜茶,即同出檻外叩頭而出。 時天氣尚熱,辟四大門,薰風習習。 上寶座周圍刻金龍形,一片黃金璀璨也。 內置金椅及禦榻,以黃綾衣之。 諸臣就席時,上用茶,間覽案上文書。 司禮監大璫旁立侍,而諸臣坐,真盛事也。 祖制,宴群臣皆在午門外、文華門外,惟郊祀慶成宴三品及學士在皇極殿。 永樂中召坐西內圓殿,宣德中召儒臣入萬歲山廣寒殿,又召遊太液池,皆賜宴西苑。 然不聞侍坐,亦不聞在中極者。 蓋正統後坐禮久廢。 今上崇禎十三年始議行之,而中極自賜宴親王外從來未有也。 是日上立傳內閣取朱統鐼、全大功本。 查統鐼疏在丁丑四月,全大功疏在丁丑閏四月,閣中不知也。 搜尋久之始上。 然當時僅票統鐼疏有祖陵泄水故道宜清,孝陵來脈小民鑿石及句容建坊祭葬事情著該監撫按作速修理禁飭,而大功疏則票已有旨而已。 上遂特發旨二百餘言,詳述孝陵及鳳泗二陵察勘事情,仍鑄關防給敕書以行。 禮部侍郎臣蔣璟德恭紀。)○附蔣德璟鳳泗記泗州與盱眙縣夾淮而居,相距五里許。 度浮橋,從州城外沿淮北行十里渡小河,即基運山也。 山一片皆漫土。 嘉靖中,始改稱基運云。 易輿以馬,入禦碑亭,佳氣蔥鬱,古柏萬株,數百步為紅門,旁即祠祭署也。 世襲奉祀朱自讓來迎,引入殿前,行五拜三叩頭禮。 殿前豎石闕四,石獸十六件,石馬六,內臣控馬二,朝臣十四。 殿內三黃幄,置神座,德祖玄皇帝後居中南向,即高皇帝高祖也。 懿祖恒皇帝後居東西向,熙祖裕皇帝後居西東向。 其陵寢神宮禦器一如孝陵及天壽制。 殿門後即熙祖陵,所稱萬歲山者也。 高皇帝以世湮遠不輕祖,故斷以德祖為肇基,而德、懿二陵經兵燹亦失其處,故止於熙陵寢殿行望祭焉。 龍脈西自汴梁,由宿虹至雙溝鎮,起伏萬狀,為九岡十八窪,從西轉北,亥龍八首坐癸向丁,一大阪土也。 殿則子午,陵前地平壟數百丈,皆高數尺,繞身九曲。 水入懷遠,從禦橋東出,與小河會。 又前為汴河,其左為徙湖,為二陳溝,又前即泗州城,有塔,又前為大淮水,水皆從西來。 繞陵後東北入海。 而淮水灣環如玉帶,皆逆水也。 又前即盱眙縣治,米芾所書第一山也。 山不甚高,然峰巒橫亙八九,與陵正對,即面前案山。 又前二百餘里為大江,而陵後則明堂九曲,水繞玄武,又後為汴湖,又後二百里為黃河,又數百里為泰山。 大約五百里之內,北戒帶河,南戒雜江,而十餘里明堂前後,復有淮泗汴河諸水環繞南東北,惟龍自西來稍高耳。 陵左肩十里為掛劍台,又左為洪澤湖,又左為龜山,即禹鎖巫支祁處,又左為老子山。 自老子山至清河縣,縣即淮黃交會處也。 陵右肩六十里為影塔湖,為九岡十八窪,又右為柳山,為朱山,即汴粱虹宿來龍千里結穴。 真帝王萬年吉壤。 縣令孫征奎云:大水時可一尺,其山較泗州城中地高可丈餘。 惟禦碑亭前築堤稍斜射而東,一帶人家蔽塞案山,似於明堂為礙耳。 午飯祠祭署朱君所,因與瓏熹酌數巡而歸。 謹按圖說,稱熙祖世為句容通德鄉朱家巷人,生宋季元初。 至元間,因亂挈家渡淮,至泗州,見其風土醇厚居焉。 泗人社會常推為祭酒。 居泗凡三十八年,一日臥屋後楊家墩下,墩有窩,遇二道士過,指臥處曰:若葬此必出天子。 其徒曰:何也? 曰:若以枯枝試之,必生葉。 亟呼熙祖起,祖故熟睡,道士乃插枯枝去。 十日後,熙祖侵晨往驗,果生葉,因拔去生枝,別易枯枝。 前道士復來,心異之。 見熙祖在旁,因指之曰:必此人易去。 遂語祖曰:若有福,歿葬此,當出天子。 語訖忽不見。 元致和二年丁卯夏,熙祖歿,因葬焉。 甫封土,即自成墳。 仁祖年四十六,冬十二月,攜南昌、盱眙、臨淮三王及曹國長公主遷於鍾離東鄉盱眙之木場裏。 淳皇后見一異人,修髯奇貌,黃冠朱裳象簡,授白藥一丸,神光燁燁,使吞之,遂孕。 明年,天曆元年九月十八日,太祖高皇帝生。 聖造戊辰、壬戌、丁丑、丁未也。 迎葬期甫歲餘耳。 將誕之夜,紅光燭天,裏人起呼朱家火,及至,無有也。 舍旁故有二郎廟,時聞空中語:亟徙去! 至晚果徙東北百餘步。 高皇帝甫生,淳皇后抱浴池,歎曰:家貧乏繈褓,其奈何! 忽紅羅浮水上,因取而衣之。 今傳為紅羅障。 其生處常見五色王氣,世名明光山,有紅廟在焉。 廟在盱眙縣靈跡鄉,距縣百二十里。 及高皇帝龍飛,定鼎金陵,追尊四代,已建仁祖淳皇帝陵於鳳陽,因命皇太子至濠泗祭告祖考妣於泗州。 然未識玄宮所在。 時向城西瀕河憑吊,歲時遣官致祭。 洪武十七年甲子十月十二日,宗人龍驤衛總旗朱貴從軍於外,年老始歸,即畫圖貼說,識認宗派,指出居處葬處,備陳靈異始末。 貴故偕熙祖北渡者,上即命皇太子至泗修建陵寢,號曰租陵。 命禮部制造三祖考袞冕冠服瘞殿後,每歲大小二十六祭。 設祭田一百四十九頃,僉遷人戶三百一十四戶,因授貴奉祀四品服色,子孫世襲管理署事。 當貴面奏圖時,恩賜田宅鈔錠金帶衣服等物,寵賚有加,令置祠署於貴先人所居之稍北。 其東南即熙祖之舊屋基,特賜奉祀官,世為葬地。 及貴子紱襲前官,高皇帝召入謹身殿,賜膳一桌,復賜禦前子鵝肉,諭以莫嫌官小,與國同濟。 而楊家墩者,宋保議大夫楊浚、大理寺評事楊楠墓也。 命改遷於陵西之黃崗裏。 復諭戶部免守陵戶役及一應雜色差糧。 嚐曰:濠泗實朕鄉里,陵寢在焉,人民理宜優恤。 諭署官曰:鄰近荒田盡力開耕,永不起科,不屬有司衙門。 諭暑官曰:你衙門裏無刑名造作,也不刷卷。 嗣是文皇帝駕過泗州,詣陵祭告,賜金飾鞍馬鈔錠,田地四十四所,並夫役百戶內侍等官。 又命朱貴子紱諭泗州降有功,駕渡淮,仍以令牌召紱至營賜坐,溫語移時,賜父老牛酒慰勞焉。 列聖承統,皆遣重臣祭告,景泰時以不雨,弘治時以大風傷陵樹,嘉靖時以陵前山石墜,以基運山從祀方澤,以皇嗣未生,以修陵工完,皆遣重臣祭告。 萬曆二年七月十四夜,大風雨損壞殿宇門牆,及湖水衝激東南角岸,命南工部郎郭子章修理,並砌石堤。 二十年,復命南禮侍曾朝節,南工部郎沈演、周詩再築護堤二道。) 发布时间:2025-05-03 13:25:55 来源:班超文学网 链接:https://www.banceo.com/article/7024.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