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何氏居庐集卷之七 内容: 华亭何三畏士抑 着记传引◆记金孟嘉一飞斋记应天府新创书院记重建宝婺观记○金孟嘉一飞斋记一飞斋者、余门生金子孟嘉所为读书室、而友人题其额者也、葢取三年不飞一飞冲天之意以励孟嘉云、孟嘉之父惺庵君、大父剑峰先生、剑峰先生、宿儒名硕、困不得志于主司、竟以贡授官学慱、而惺庵君亦苦志嗜学、亦复以弟子员终、盖金氏两世弗显矣、显者其在后世、后之显者、其在孟嘉乎、孟嘉生而聦慧、三龄能辨字、四龄能属对、且问以何为星何为辰、何以日常盈月常亏、大父奇之、而携之宦邸、六龄慈母见背。 作诗鸣哀。 有常怀风木恨泪向白云倾之句。 八九龄即属词、暇或翻阅羣籍、试之文则援笔立就、叩之古则应声朗然、即王元之五岁能诗、杨愔之六岁学史、杨牧之七岁授经、刘晏之八岁献颂、员俶之九岁词辨、恐未有以过也、荐绅先生闻且见者、莫不以为圣童、以为国瑞、以为龙文、以为麒麟种栋梁器矣、则何不如刘少逸者、十一而赐及第。 则何不如司马朗者、十二而为童子郎。 则何不如晏元献者、十三而除秘书省。 则何不如子奇终军贾生者、十八而主东阿、而为谏大夫、为慱士哉。 乃今孟嘉以二十五龄第求为青衿而未可得。 葢瑟嗟三投家苦四壁。 若鸟入笼受绁而制网罗。 背上之毛腹上之毳几无存焉。 安能独舞而向吴市。 清唳而出华亭也。 呜呼。 则时之为也。 士君子得时则雄飞。 不得时则雌伏。 得时则大翮奋。 不得时则一枝栖。 彼岂无层霄之想。 上汉之思。 昆阆蓬壶之望。 而必且潜形敛翰。 不敢弄影而舒步者。 亦有待时而巳。 子其飬冲天之翼以待乎、夫翼者吾知其能飞。 飞者吾知其为鸟也。 鸟之翼而飞者。 大小不同。 期于冲天而止。 虽置甲罼加上、机穽在下、张弹居右、挟弓伺左、不能维系之、恐吓之、而令不飞也、今而后子且为仪凤。 且为翔鸾。 且为怒鹏。 为渐鸿。 为振鹭。 即不然者。 宁为鹰扬。 毋为鸷击。 宁为鹄举。 毋为鸡栖。 宁为鸢戾。 毋为鳬细。 宁为鸥飜。 毋为乌止。 宁为鹊起。 毋为鸱张。 若乃区区巢蚊睫。 附蝇尾。 衔泥啄腐。 争食悲鸣。 举头畏触。 摇足恐堕者。 且不能离园沼而越楹阶。 其何一飞之与有。 吾子识之、维时金子惘然若惊、怃然若失、意飘飘然而欲飞也、进而膝席谢曰、夫子命我哉、命我哉、于是退而呼吸灵气、弹射骄心、孕千岁之胎也、栖迟秇圃、游息书林、戢五色之采也、吞吐成文、下上应节、和百鸟之音也、图回云日、偃仰春秋、识四序后先之节也、剪除荆棘、撤去藩篱、培万里扶摇之翅也、余闻之而喜曰、吾兹覩子之志矣、子之志在高飞矣、飞不冲天不止矣、遂诠次之为一飞斋记、书以归之孟嘉、○应天府新创书院记 【 代学院】窃惟应天一府、有儒学、又有国学矣、而复创书院者何、志所建也、亦旧有湛甘泉先生书院矣、而今新创之者何、志所更始也、且书院之设、江以南北、若府州县皆有之矣、而独记应天者何、志所为首善之地也、国家首善、是曰留京、钟山盘焉。 大江潆焉、江山之气。 结为人文。 而高皇帝菁莪棫朴之化。 陶之甄之巳久。 故夫青衿素韦之士。 含经味道之生。 盖有千数。 此岂宜无地以处之。 若百工之居肆然。 令专精卒业其间者。 而藉令书院之制、阙而未创、则首善之谓何、前学使者饶公、业巳檄京兆经始、而会当迁去、未覩厥成也、不佞代公视学于此、思竟公志、而京兆张公、乃请甘泉书院拓其旧址而新之、于是捐在公之余费、聚材鸠工、而京兆董之成、成以不日、其堂庑斋舍若干楹、轮奂贲如也、丹垩炳如也、俞后左右秩如也、盖令不亟、工不劳、帑藏不烦、而民亦不知役矣、既竣事、而京兆请为之记、不佞乃进诸士而扬言曰、夫鲁人之陟岱岳而必先东山也。 吴人之涉沧溟而必先震泽也。 其所观法者近也。 诗曰、惠此京师、以绥四国、今者四国之观化、不在留京乎、则夫设之书院、以加惠多士者、可容巳乎、夫士生 旧都辇毂下、凡厥成人小子、则称都人士矣、彼都人士、亦既散处于畿内外矣、士而虞其散也、将朝击柝而聚之而课之诵读耶、昼击柝而聚之而课之讲贯耶、夕击柝而聚之而课之习服耶、若此者、口吻刓于蠹简残编、而精神疲于褰裳攘袂、而非也、请绎所为书院之说、书者储也、储书以为院也、院之中六经阛阓、百家庖厨、以五典为藩垣、以三坟为几席、岂患无书、患失所以柝书之义未尽未精耳、夫书之时义大矣、柝之而未尽而未精、何论童年习之。 白首而不得其原者。 能无弃井之悲。 覆篑之慨。 即有传癖书淫。 而或流为虗玄放为陶纵。 废泗上之容。 恣林下之适。 儒名而跖心厚。 言而菲行。 则虽广轮百亩。 施立黉塾。 安所用之、惟有以柝书之义而尽且精也、人人严师于心、采言于圣、翱翔乎秇圃、容与乎礼园、溉盥污濊、澡雪垢滓、陶化染学、相与鼓铸而斟酌之、令欣流者济津、怀宝者剖和、毋文奸言。 毋岐异学。 毋以拘挛而局迂儒之说。 毋以汗漫而畔先民之程。 毋挟经术以为希世之资。 毋借诗书以为猎名之具。 毋阨穷而玄黄其素。 鼎贵而二三其操。 彬彬乎士皆向风顺德、乐与维新、大雅扶舆、小生承盖、不出户庭、而成庠序矣、矧兹创建之初、又海内观刑之日、有士如此、当使张禹惭其师法、何晏谢其训诂、备孔室之四科、列郑门之六艺、羽仪襟裾凖的衣冠、且传之不朽以为盛事、而此书院者、不鼎吕而重乎、今释褐服官者、以科名文章之望、照耀一时、而后来者、盍亦负笈担簦、明经饬行、以期无忝于前修、而不虚 朝廷薪槱人材之泽、则岂惟翼翼留京、比迹于成周之丰芑、即不佞在事、且与有宠光焉、而亦可以藉手报京兆、且塞前学使者造士厚心矣、前学使者饶公名某、进贤人、京兆张公名某、临桂人、其与有劳者某某、于例得并书云、是为应天府新创书院记、○重建宝婺观记金华古名婺州、盖分野上当婺星、取诸周礼保章、以合于汉晋诸家天文志、而婺女星君有祠、即所称宝婺观者、载之郡志畧具矣、其祠之始创、在唐武德之四年、其祠据城西北隅、而迁今所、在宋干德之四年、其赐今宝婺观额、在淳熙之十三年、若在胜国九十年间、观之毁于火者再、而观之毁而复建、则在 国朝洪武之五年、以迄十二年、乃观之复毁、在隆庆之四年、观之复建、在万历之元年募始、迄今二十余年而后成者也、昔宋景濂学士、及王鹿泉侍郎、记之□详、而今当再造鼎新之会、无记记之可乎、余旧游余华、略观其就绪、而今岁携、杖履续游于此、侨居宝婺观、适际落成、而主观者胡时和、属绍介请记于余、意甚娓娓、不能以不文辞也、乃为之记、记曰、夫祠之所繇兴也、大都出灵异之说、盖惟灵异之说易足动人耳、今有饶于橐囊、什一于息者、即至纤极微、难以意肯色授、而或漫施之丛林之社也、乃神以灵异显、而奈何不为耸然、独靳一榱一栋哉、前记载星君像、以沉木香为之、而于兵戈水旱之年、往往霞冠羽衣、显其灵异于梦、若宋刘光世之讨方腊、兵次兰溪、而梦神趣之进、贼以就擒也、若武义山寇之作乱屯溪南、而神以巨履恐之、盗即觧散去也、若元将高兴之欲屠城。 而梦神谕以勿杀。 俄而。 火矢反堕营中。 俄而见巨人濯足城南下。 遂大駴。 不敢加戮一人也。 若沿海翼兵之谋袭郡、而神诱之迷失道、竟皆伏诛也、若嘉靖三十三年之倭奴入寇、城守戒严、而梦神告以无虞、倭奴竟宵遁不犯境也、若宋开禧三年之大水、而先期告之守土者令为备、民得免于漂溺出、□万历元年三年之大旱、而先后守者、或梦神女飞骑而出或梦神女遶床而歌、祷雨雨皆立应也、凡此皆灵异之大显于一方、历历可按而覆者、说者谓婺之一方、并徼神贶、而神何以不徼贶于天、乃令观毁、毁且屡也、神弗异矣、噫、观毁者屡、而神之像屡毁而屡如故也、正神之所以显其异也、神则异矣、而天乃灾之乎、曰神不抗天、犹之乎人不抗神、神而天降之灾、何能避也、呜呼、神虽不能避天之灾、天虽灾不能灭神之异、此夫兴废废兴、其故有可言者矣、粤稽观制、中作正殿五楹、其南为重阁、阁与殿之中、构为飞亭、飞亭之前后、联屋以合庭溜、而别有真武祠、玄坛庙、及斋居宾馆之属、各以次列焉、殿曰古婺雄观、阁曰灵华宝阁、而揔命之曰宝婺观、观之下故无高垒、第有中虚之洞以跨其背、而积土裒之、为郡西镇、视郡斋之基逾高、是故覆以观、登观而婺之城堞在栏槛下。 全婺之境。 皆在眉睫间。 是故其观称雄也、曩者毁之、而殿垣烬、亭庑灰、有遗甃而无华构、所见惟蒿、棘丛生、羊豕蹂践、月哀离狖、雨啸幽畿虽以福地洞天、其荒凉有足忾叹者、而逮其重建也、则斩豫革之楩楠伐云梦之杞梓、掘起黄道、孤横翠氛、千甍翼张、万瓦鳞比、珠网滴沥而露垂、丹刻星铺而霞起、高栋立而云倚、危檐矗以翚飞、其阳可以承日、其阴可以蔽风雨、即严冬未尝不如暴燠日也。 即炎暑未尚收日不如御冷风也。 彼环而俯双溪之水。 滚滚若襟带然。 又环而数十百里外迭嶂层峦。 若画若屏。 苍翠莫不献状。 而郊以内梵宫浮屠。 衙署庐舍。 左右瞰之。 则金碧丹艧。 差池颉颃于云树中。 郊以外平芜之禾黍。 当其甫熟而望之。 黄绿相错如绣。 乃若轻霄微雪之晨、瑞霭清阴之昼、白月澄霜之夜、晴则荧荧、雨则蒙蒙、而城头之鼓角、民间之管弦、野外之樵歌牧笛、色色种种。 靡不与观相宜也者。 而南齐沈休文八咏楼、业巳倾坏、今即立石刻其诗于殿之后、而仍以旧额玄畅名之、并所谓灵华阁者、直指岱阳方公、皆制扁悬其上、而其中有祠翼翼、棹楔一新、举婺之父老子弟、所岁时叹潦、祈福禳殃、罗拜而祝厘之者、非星君之像、霞冠而羽衣者耶、斯像也、威爽赫奕、未有显异若兹、而□祠频蚀于未洽之时、勃发于綦隆之代、旋而辱于祝融之手、旋而起于俾倪之旁、且使郡邑长吏、与其属其治、群然而信事之、且群然而经之营之、以有此观也、亦不可谓不异者、而考之胜国以前、皆官作之、至本朝而民作之、官作之以为厉上而灾也、民作之以为厉下而灾也、今日之役、官与民欢然共作之、上下无厉、而何灾之与有、今而后请与神约、神且徼贶于天、为万年香火之宫、永永弗毁矣、守令某某助俸若干两、缙绅衣冠布施而外、农出余粟、女出余帛、佣出余力、贾出余赀、乐助者若干人、而尤藉主者之心计情详、慎其出入、而次第以成、斯举也、其何可遗主者功、例得附书姓名于石、◆传上蔡王母杨太孺人崇节传姚叔信先生传董配宋淑人王孺人合传太学生陈穉登传○上蔡王母杨太孺人崇节传云间何子三畏曰、大梁汝南之墟、志称重义尚质、其山则天中石城、其川则明河溱水、往往灵秀蟠结、而生奇男子节妇人、代盖不乏书焉、若旁邑上蔡之王母杨太孺人、此其著者也、太孺人为邑耆老杨和之仲女、甫十龄、父授之烈女传孝经、辄读晓其大义、性极端悫、笑不露唇、言不出阃、自未字时而巳然矣、十六于归于王曰河者、事姑党安人惟谨、党故秉家政严、小不如意、太孺人辄动色、至寝食不自安、事夫敬戒甚、有举案齐眉之风、时家窭且贫、不能具甘旨、太孺人觧、簪珥勤絣、? ?辟佐之、即自茹辛食澹、无几微、见颜色也、迨三十一、夫忽以疾亡、遗五丈夫子、皆在髫齓中、姑党安人春秋七十高矣、而家徒壁立、无糊口芘雨之产、茕茕靡依、哭而几绝者数四、甚欲以身殉葬、而上恋皤然之姑、下恋眇然之诸子、计弗克遂也、于是复缠绵劳苦、黾勉有无、奉姑以善飬终、而抚诸子皆至于成立、诸子之能习为农者工者啇者、各令就一业、而视少子嘉裕独聦慧非凡儿、乃令之就学、学成而廪于黉舍、而贡于 帝廷、而辗转教授于郑于原陵于济阳而复于金山也、盖先生既通仕籍骏文声、太孺人之志成、而尊甫在天之灵亦慰矣、初先生肄塾时、稍稍不习、母泣而诫曰、尔父死而我不亟死者、以尔兄弟在尔、诸兄皆不学、念无以昌大其门、独恃尔在也、尔何以居诸玩愒之为、自是先生感奋、益务向学、以有今日、而太孺人当是时、其所为缝裳炊飡燃膏继晷者、复垂三十余年、以有今日、而太孺人之节操、业巳炳于晨星、亦既受两台使者之旌、以俟丝纶于 辇毂下、而且裒然列之邑乘不朽矣、太孺人之考终也、在万历十九年之六月、享年八十有九、不可谓不寿、而先生教授于郑而原陵也、俱奉母夫人以往、时时进一鲜以供馔、进一绮以供御也、虽不获分大官之羞、与尚方之毳、又何如田中负者乎、斯不可谓不飬、而先生所至、教授有声、弟子员之重公爱公而德公者、又为文为诗歌以颂、而且徼灵于当世巨卿名人也、斯不可谓不荣、而先生慕且终身、羮墙如见、日或仰屋长吁、夜或伏枕流涕、而曰吾母何不百岁千秋也、吾母既尽之年、而吾犹腼颜以五斗米碌碌奔走四方也、无论不腆之俸、不足为伏臈供、亦不愿以三公易吾母一朝之飬也、斯不可谓不孝、吁嗟乎、王先生有令母、而杨太孺人有令子哉、吾故知汝南山川之灵秀所蟠结、而为节妇人奇男子者、尤着于上蔡王氏王氏之母子也、先生今为金山、谕门下士黄君正达薛君应麟辈、备述公家节行之详、征言于不佞畏、不佞畏不敢以固陋辞、遂为王母杨太孺人立传、而并为先生及之如此云、○姚叔信先生传盖闻檇李之里姚氏者、里中称令族云、不佞与舅氏包彦平? ?叔。 而始交范两生君和长康也。 与范两生习。 而始交生之友姚尔肃也。 与尔肃晤言。 而始知有尔肃之祖姚叔信先生也。 尔肃不怕至云间。 亦不素昵云间何生。 一见而以乃祖之传请。 不佞避席而辞曰。 何生何人斯。 能传姚先生哉。 而舅氏谓不佞宜传姚先生也。 范两生亦谓不佞姚先生不宜不传也。 若舅氏若范两生者慎许可。 且于先生为同里人。 知其贤悉。 故请得一言而华衮之。 而尔肃以英玅之年、工文词、矜行谊、闻孙而欲为厥祖表章、此盛世盛德事也、不佞敢以不文固辞、乃为姚先生立传、姚先生名兖、字叔信、别号玄岳、其先占籍秀水、居夹马塘、遂为檇李人、世业耕、亦复业儒、耕不甚腴、而儒亦不甚显、数传而至先生、先生少慧、称宁馨儿、长而顾盻有神、举止都雅、其治经生家、事铅椠、目披手校口伊、吾日夕不休、而雅非其好也、竟谢去、时乃翁春秋高矣、先生代翁家秉所以拮据百端、而意亦不帖帖细琐。 惟喜攻诗古文辞、文有奇气、而诗出入杜陵法中、欲觅惊人语、辄以千秋自命焉、乃翁为雠者所陷系狱、先生抟顂吁天、请以身代、代之囹圄者十年、僧有念公者、诗僧也、亦以事羁狱、见先生而器之、尽以其诗旨授先生、及先生为诗、则又自出鸿裁、不尽繇念公旨、寻而事白得出、考盘里中、日偕翰墨高流结为诗社、居怕谓人生渴当饮。 饥当餐。 劳当偃息。 何所不快乎。 而独未有快于诗者。 故其情之所到。 泚笔而书。 而至其深思之极。 刺骨刳肠。 雕镂模拟、即亡衣冠坠坑井弗觉也。 同社者时有唫哦、非不人人意自得、比先生落片纸、人人媿叹、以为弗如也者、曰使用昔人夺席事例、吾侪多洒指退矣、其诗友则若戚符卿项上林、辈其诗趣则得之放浪佳山水间。 而其诗兴则常慷慨悲歌而寄之乎酒。 四方之客。 以游至胥山鸳水者。 先生辄留之饮。 饮未尝不醉。 有桮欢而无罍耻也。 宗党中婚嫁丧葬之需。 及子弟能胜读者。 膏油楮墨修脯之费。 悉取资先生。 先生无弗应者。 有某侵帑钱、坐罪遣戍、讯备五毒、先生意怜之、为白之公府、以巳赀代偿、不继则鬻田庐、又不继则簪珥器物、入之质库、而先生之橐自是若洗矣。 或语先生不为族人割橐应饶。 先生苐咲曰、我故非饶者。 然能自忍困耳、乌能忍人困耶、盖家虽以此旁落。 而卒无攒眉时。 诗酒自适。 陶陶如也。 乃其取舍愈益严即贯镪斗粲。 不肯捃拾干贷。 而人亦重先生素亡敢以富贵色御之。 曩先生好游、晚而倦游矣、曰奈何垂老之躯、犹令汗漫跋涉劳苦、可胜道哉、当先生游屐所次、王公贵人、倒屣折节而迎、愿为结纳、而先生不终欲游之以成其名。 彼夫东贽而西借交。 甲贽而乙借交者。 夷然不屑也。 家居则燕坐焚香、萧然世外、时出而与樵夫钓童狎、又时出而与田叟较丰歉、论雨旸、轩冕之谈不经于口。 而蝼蛄之音不噪于耳。 先生所谓隐君子非欤、南州北海。 吾不能知。 若其毕志云萝。 迯名觞咏。 今世而有此寥廓之士。 庶几邈焉寡俦巳。 司世道者。 寄想白驹。 是宜表之左闾。 以风草野岩谷。 此其事讵可阙如也。 夫先生生五丈夫子、俱声籍黉宫、长舜聦、官广文、即所辑先生尚玄集者、季舜宾、屡以高等应省试、不幸赍志蚤殁、时论痛之、其子德钦尔肃、为先生第五孙、今以先生集寿之剞劂氏、又以先生传属之不佞何生、而曰我祖之遗行藉子而扬也、我父未竟之志亦且藉子而慰也、可不谓之孝乎哉、可不谓之孝乎哉、夫先生之死有年矣、吾为尔肃传先生、以志其不死者、何子赞曰、语云、木有根、水有源、又云芝草无根醴泉无源、两言孰韪耶、不佞创见尔肃、而以为芝也醴也得其祖叔信先生传之、而慨然兴木本水源之思焉、语不虚耳、夫以尔肃之才之美、异日者必且名世、成其鸿巨显融、而其女兄青峩居士。 为范君和室人。 彬彬有女慱士。 风刻玉鸳阁诗行于世。 呜呼、姚固令族乎、其子孙为才人为淑媛、何以施此声吴会间哉。 总之其根源信益远矣、虽谓姚先生不死可也、○董配宋淑人王孺人合传宋淑人者、故 封侍郎海观董公之配也、王孺人则公之侧室也、淑人之殁有年矣、且葬而铭之矣、何以传也、其少子传文原道、跪而请曰、我母淑人之有隐行而未彰也、不佞曰、是史氏之责也、原道曰、吾子而传之亦史也、孺人之葬亦有年矣、而何以传也、又何以合淑人而传之也、曰我淑人之逮我毋而恩。 我孺人之承我嫡母而毖也。 世所罕也。 故欲并传之也。 并传之以并存于天壤间也。 以识不忘也。 亦以风世也。 淑人之奉舅姑则孝矣、其事夫子则庄矣、其治门以内外上下则雍睦且办矣、其好施予赈穷赒贫则倾橐矣、其慈和以驭庶以及庶之子也。 人亦类能言之。 然未有如原道身之而口之深切着明者也。 盖是时淑人生宗伯既第。 孝廉既壮。 而原道冣后育也。 育之自王孺人也。 宗之人曰。 是有子而第而壮者。 王氏之子其弗子乎。 而淑人呼孺人而慰之曰。 吾子子而子子钧也。 且以语封公曰。 大儿官小儿成人矣。 而我今日所抱弄者。 此呱呱耳。 方其牵裾遶膝时。 寒燠必调之。 出入必顾复之。 果实蔬茹。 一味之甘。 可剖而分者。 必推以予之。 而其与王孺人处。 则忻忻于于。 无少遽色。 亦无纤微间言也。 而遂乃渐授之家政。 苐搃其大者以提衡其间。 凡米塩丝枲鐍钥出纳之任、一切畀焉。 而孺人亦精心为之毋误。 及原道稍长胜读、则淑人使就外传、入则置之膝、口授书、与孺人尝共事丙夜中、篝灯荧荧、机杼声与伊吾声相续也、盖淑人之视孺人。 非媵而妹矣。 孺人之视淑人。 非嫡而姊矣。 淑人视原道忘其非巳出。 孺人忘原道为巳出。 而原道亦忘其所自出矣。 原道长而能文、淑人抚之曰、是儿第五、何必减骠骑也。 原道补郡文学、试辄先其曹耦、廪于官、尝应举就道白下、时宗伯方鼎贵、而孝廉巳举于乡、则又抚之曰儿幸而捷、且为河东凤燕山桂矣、盍勉旃、其爱原道而望之成立多此类、未易缕指数也、先是宗伯以忠谏杖于 庭。 淑人哭之几绝。 宗伯戍南宁。 淑人悲其远道数千里外。 亦哭之几绝。 封公死。 淑人哭之又几绝。 而孺人以身持掖之。 复朝暮宽觧之。 不遗余力。 乃淑人则以哭丧明盲矣。 孺人委心悉意。 所以曲事之者百方。 即少疾苦。 未尝不废箸废寝。 曲局其发。 而供汤药理床褥也。 而原道之侍淑人愈益夔夔孝谨、亦尝竟日夕不释衣、恋恋犹作婴儿慕、巳而令原道徙别居、即以孺人属之就飬、孺人徘徊不忍去、曰夫人以我非人耶。 夫人所殉者主君及三丈夫子。 我所殉者夫人耳。 主君亡而二子又各居外。 我向与夫人形影相吊。 今不与俱而谁之也。 原道时偕孝廉堂下问起居、则报无恙、进之鲜醲甘毳、则曰我长斋事佛、亡所用汝簋矣、当宗伯难作。 孝廉治诸黠奴之不法者。 时有一二宵人为之交构。 计以鱼肉幼孤。 而原道以坦衷热肠。 共御外侮。 自微淑人覆之翼之。 几中于祸、迄今原道语及、泪交于颐、呜咽不能竟也、淑人故有二子二女、并原道而五、皆极怜爱之、自哭宗伯哀、而曰人五官而失其一、其何能身、繇是病剧逡廵以至不起、而孺人佐之哭、亦哀亦病剧、先淑人不起、语云、室有嫡有庶、子无嫡无庶、而两母两忘之、即死生以之也、此其贤何如、世之所谓嫠者、遡淑人之为妇、以迨为母、拮据而操家者几六十年、而孺人相之操家者亦几四十年、历六十年而妇道母道如一日、历四十年而庶道亦如一日也、虽处贵富之家、时值艰危之会。 而两母左挈右提。 间关百折不少失。 以全董氏一杯土六尺孤。 可不为难哉。 君子曰、世之嫠有如此数辈者、足使俗化而樛木小星矣、于是何子三畏、退而作宋淑人王孺人合传、而书之以贻原道、原道不佞中表弟也、原道孝行纯笃、其言两母事甚详、而不佞以原道肺腑亲、知两母亦甚悉、藉令史氏握如椽而传之、当作信史、而不佞则何足云、赞曰世有士行女行而士女有显行隐行不佞所为董氏表扬者女行也亦隐行也以原道飬志之诚即不逮无害何至遑遑悲慕若风木兴哀也乎其欲以两母闺壸之懿借片言之黻衮以垂将来意则拳拳足嘉尚矣夫母以子贵亦以子贤宋淑人以宗伯显荣以孝廉文学终老而王孺人以文学不失其令名。 此于天亦有余厚者固皆隐行之报哉闻之公侯之后必复其始复之者是在原道也夫○太学生陈穉登传 【 代】陈穉登者、讳尔耕、别号斗原、其先吴之嘉定人也、国初耕隐公徙而之无锡、遂为无锡人、自赠户部足庵公、而参知东厓公、为弘正间名臣、其家世始显、赠宁乡尹石村公、能诗文、卒以病废不显、而其子光州守云浦公、荐而魁于乡、仕而循于邑、于州、殁而祀于名宦、又复显矣、云浦公娶王孺人生穉登、穉登少挺异、渊庭山角、神采奕奕暎带人、三岁口能诵书、即能觧父母意旨、六岁读书辄强记、十岁通经义、十五属古文辞、见者咄咄赏异、即云浦公亦谓我儿大似胜我云、十七就试、学使者耿公、补慱士弟子、十九娶于谈、谈故名家女、穉登又以刑于率之、于是相与起居堂上、承二尊人欢、其尊人喜谓曰、如是儿若妇者、何虞白首乎、而无何穉登母王孺人以疾暴亡、穉登哭之哀、悲号毁迫、若无所比数于人者、而易亦与戚称、孝声隆隆起矣、寻而云浦公归自宁州、为王孺人卜葬、念孺人所生惟一子、欲以所有之产半畀穉登、而以其半畀诸庶弟、穉登跽而请曰。 我诸弟母我母。 大人何忍我母不子庶子也。 遂各分授而义声复隆隆起矣。 时穉登不喜治生计、惟日偕二三友生、如顾吏部兄弟辈、相劘切、于经史罕所不读、读亦不深求、辄涉猎晓其大义而止、于举子业必证之理而出之匠心、一洗剽袭之陋、而? ?渗思勃发、每下笔滚滚千余言、前茅所指、人人魄夺、以故赴郡县大夫试、试则冠其诸生、诸生无不心仪之者、然至大试辄不利、穉登亦不以自阻而铲其锋芒、一日抚掌叹曰、我尝咲司马长卿入赀为郎、藉令不以三赋见知于人主、而称于天下后世、锦江水何能浣之、我请徙业矣、于是走南太学而谒司成许张两先生、两先生磨励六馆士慎许可、而独器重陈生、恨相得晚也、会闻云浦公不豫、亟从白下冐溽暑疾驰光州视乃翁病、病良巳、乃翁趣之白下应举、穉登不得巳成行、而云浦公病复陡发、觧组归、穉登复趣逆之、蓬垢而奉医药、不觧衣而寝者浃旬、而翁竟不起、穉登哭之哀、甚于哀王孺人时也、无论葬祭之费逋累千金、皆穉登一力所自办即徧乞海内诸名公挽诔之章、自娄江王相公、崇川顾司马而下、累累数千万言、以树其碑而表其墓也、此岂近世人子勉强行孝者所可能哉当是时、穉登屡不得志于南、欲徙而北、坐客有以远道泥其行者、穉登笑曰、丈夫堕地千里、何惮远为、且燕赵古侠烈地、我将往从之、以自广其耳目心胷、不亦可乎、遂改入北太学、北太学诸生闻穉登至、靡不倒屣结纳者、而娄江新建两相国、先后争致穉登、数命酒道故、且向客娓娓推毂之、同邑孙少宰顾吏部、时时过从、而顾司马从蓟辽时贻书割俸以奉薪水、其它问奇之辙、常满户外、即相与酣歌啸傲。 请为落拓布衣交者。 穉登亦不匿其迹也。 盖自是穉登之名倾都下、不减士衡入洛矣、岁在甲午丁酉间、凡两入试、试文咄咄脍炙人口、谓为无先穉登得隽者、而皆报罢、穉登以此无意复出应举、辄寄情山水间、治园圃种竹木自娱、遇令节佳辰、则轻舟小轝、肉唱丝和、呼卢浮白、自适、而间亦歌咏以自愉快、因赋而今吟若干首见志、且号曰无碍居士、意洒如也、戊戌秋忽得心腹之疾、寻愈寻作、方赖谈孺人早晚调摄、强颜相欢、而孺人一夕染寒症奄然而逝、穉登痛之疾弥剧、度不可生乃执艺之手太息曰、我今巳矣、我自惟生平无大过、可以见汝祖父母于九原、死且无恨、恨诸故人未有所酬耳、于是口为书授艺之椷诸故人与之诀、呜呼悲哉、释登为人、雄爽负气、矻矻不可下、貌亦棱棱严冷不可亲、与之论辩天下事、高议横溢、滔滔悬河不可穷、左规右绳、洁修其志行、少欲狎以非义、屈以非礼不可动、然中实宽厚、冲口而决、信心而行、与之接不啻秋月霁春风和也、叩其底则青天而白日矣、性不喜奢、无醲鲜之奉、而能以任侠致客、坐上客恒数十人、仓卒戒厨事皆咄嗟办也、家不甚饶、而所构堂宇极其宏厂、至倾仓廪广称贷以佐之、内族外姻岁时间遗必周施予必渥、以窘相告、虽所处自不给、辄偿其负、而贰其饔、必有以应者、故穉登之授客劵、与受客劵畧相当、而性复严取予、斤斤不少假、居间之赂、目若草芥、然郡县之重穉登、欲以关说博数行者、穉登曰、数行易耳、其如关说非我志何、虽周旋二三相国间、而终穉登之耳、无以污声入者、其操行足信也、其所与交、必天下贤豪长者、而于单细亦复不藐。 有善必奖、有劳必酬、有纷必觧、有无端被齮龁者、多方脱之、而不必其人知也。 若所抚存悼亡非一、而于亡者尤加轸焉、如笔研交莫君濂源、蚤世无嗣、穉登迎其室人、僦居居之、割产赡之、有骆大行者、卒于京邸、孑孑无亲、贫至不能具殓、而穉登伏尸哭之、躬为沐浴、衣冠殓之、且捐金资、其仆持丧归里、是又何如高谊哉、以故穉登即不贵显、而百里诵德、千里诵声、无纤芥之讥、为月旦累、以此死之日、乡之缙绅衣冠无弗恸者、闾左右无弗咨嗟者、甚而道路之人无弗顿足弹指惜者、而顾司马航海临之、王山人匍匐凭其棺哭之、呜呼、此其所以为穉登欤。 夫以穉登如是其才其行、而堇堇四十有九竟殀其天年、可谓不幸、乃谈孺人又不幸先穉登殀、其犹有足悲焉、孺人之为刺绣也丽、而不以一丝挂身、治食味也甘、而不以匕勺入口、殆其性然耳、其侍舅姑衷于孝、处妯娌之属而一禀于礼也、其奉父若继母若姊而飬之终其身也、其事夫子能以俭勤植其家、不妨其学、而又以贤翼其阴行善也、其驭大小臧获以百辈、而廪廪受其约束也、孺人故笄而男子者哉、独惜夫穉登不能尽用于国、而孺人亦不能尽用于家、一岁之中、夫妇相继以殁、寥寥空室、哀哀遗孤、天乎天乎、此我所不敢问者也、虽然、有懿媺足称、而吾尝无一言标而论著之、使其冺冺无闻、又我所不忍、故因其子艺之之请、为穉登立传、而并为谈孺人传之如此、若其生卒年月男女婚嫁、则有状若铭在、兹不具述云、◆引张樵海山人茶录引咏物诗小引读礼余言小引青浦县志引朱孟元北游小草引○张樵海山人茶录引山人不慕八珍而好水戹耶、何以着茶录也、蔡君谟尝有茶录矣、山人如其人嗜茶、而亦仿其书为录、其言采茶造茶辨茶藏茶投茶饮茶、及所为火候汤辨泡法者至悉至微、而捴之其旨归于色味香、其道尽于精燥洁、一何名理也、夫茶之产则如丹丘蒙岭玉垒柏岩、茶之名则如宾化横纹含膏骑火、茶之品则如碧乳紫笋雀舌蝉翼龙凤团、而茶之功则如涤烦疗渴换骨轻身明目益思、昔人论之盖详、乃山人持论之精、其所酝酿而斟酌之者固巳深矣、抑闻癖茶者为茗奴。 鬪茶者为茗战。 若陆羽既注茶经。 而复作毁茶论。 则吾不知其觧耳。 山人盍为我觧之。 虽然、何物水戹也者、不犹愈于厌梁肉者乎、故吾谓山人之刻茶录、斯醒心之膏液、亦砭俗之鼓吹也、山人且老而读书能诗、多所撰述、兹录其一斑云、○咏物诗小引不佞比值居庐、方管治墓、忧愁泣血哭痛于孟生。 贫贱刺心、途穷于阮籍。 不陈书史、因非从容展诵之时。 畧事咏歌、用写抑郁无聊之抱云尔。 兹以孟秋三日、于役吴阊锡山、谢诸先生长者枉吊之辱。 偶抽思舟次、命笔帆前、聊寓意于夭乔。 仅托情于飞走。 何能慱物。 无当大雅之观。 媿谢含毫。 益重小夫之诮。 计往返八日、凡得物一百五十六、题得诗一百九十九首、不佞故受诗、乃鸟兽草木之名。 尚惭多识。 即形色象貌之似。 安事强探。 若其未妥者芟之。 未备者补之。 请有待焉。 ○读礼余言小引刻读礼余言四子毛诗二百有奇首、刻不佞近撰制义也、不佞丙申秋孟而后在读礼中、两朞间不日不月何问其余矣。 自惟茕然处块、凄然倚庐、内迫外缠、何遽斯甚、而时或排愁破涕则余。 四方之客吊唁者、淹引踵至、逄迎不乏、而爵罗在门则余。 当其有亡黾勉、终始绸缪、非不百务俱作、而少焉次第修举则余。 昼则鞅掌茧足、而夜其余。 晴则蓬徙尘走、而雨其余。 又尝出谢远近之吊、则匍匐跋涉、间关万状、而舟车其余也。 余即不能屏去诗赋奏记古文辞之役。 而亦不能屏去经生言。 夫非以其余搦管捉纸涸思干虑而为之者耶。 至其文之工拙。 非不佞所计。 览我文者之衮钺雌黄。 非不佞所知耳。 ○青浦县志引 【 代】夫郡邑之有志也。 其史之流乎。 史以掌记时事。 而志以载山川土田风俗人物政事赋役食货艺文之详。 弗可缺也。 若乃新造之邦。 兴而废、废而兴。 其间盛衰沿革。 有父老所与知。 而草野所私识者。 非作之志。 其何以备遗忘。 而自非神明之吏、按事究心、为民造福、求乡先生之名达者、相与纂而辑之、其又何以示将来而昭盛美。 若青溪卓侯是巳。 青溪旧为松属县。 以嘉靖中废。 而旋以隆庆中复。 盖仍与华亭上海鼎立而三也。 经今几三十■〈礻冀〉。 令亦数易人。 才如东海屠公长卿。 豫章罗公柱宇。 而志亦弗克编摩以就。 其天之留以待我卓侯者耶。 侯以八闽之豪。 绾符而莅事三泖上。 至则礼学校。 重农叶。 修城隍。 御水旱、轸疾苦。 缓诛求。 一切有便于时者。 靡不厘然具饬。 而所日夕注念则尤在邑志一书焉。 于是礼聘王学宪洪洲先生为之秉笔。 而侯搃阅之。 不五月而成编矣。 不佞受而读之、叹曰、美哉志乎、自斯邑重建以来。 凡所为山川之环潆错绣而分支者、今而后可按也。 凡所为土田之逶迤割肥以附瘠者、今而后可履也。 凡所为风俗之奢俭淳漓因时上下者、今可覩也。 凡所为政事之弛张、赋役之轻重、以及食货而殚土地之毛、艺文而极月露风云之变者、今可胪列而考也。 昔朱晦翁廵南康。 首观志书。 说者谓公知务。 乃卓侯之卧理青溪也。 雅意志书、而志就。 志就而称一邑鸿巨之观、以垂千秋不朽之业、即自古循良在服。 孰有知务如侯者哉。 侯之治绩亦既三年有成、而兹且奏冣于 辇毂下、持是足以献矣。 某不佞、幸从侯后视学此中、又幸辱侯之知、左右提挈、亦与闻盛举、而且乐观厥成也、敢摛片言而引诸简端、○朱孟元北游小草引余社友朱孟元、夙以文章之隽、驿其声于乡学国学间、海内无不知孟元名者、其绍厥考孝廉公而踵其科名似乃祖侍御公而光其门阀、谓可曳履致也、而旋以数奇、竟娄落第、迄今岁从天曹谒选、堇堇得西安丞、夫丞安足以辱孟元哉、人有为官重、官有为人重者。 孟元而丞。 丞即重耳。 属者西安之役、将脂车矣、而望入行囊、郁有五色云气、扣之则北游小草在也、孟元之游、当其射策、游而之南、而当其授官、游而之北、孟元之吟草、游南而草就、往往于六朝烟雨。 万山苍翠中。 勃发其藻丽。 游北而草就、又纵横驰骋于齐鲁燕赵。 以吐露其胷中之奇。 其词能铸新。 其格、能追古。 其题识、则慨慷多悲、其赠送则凄惋多致。 而其寓怀矢志。 则又沉郁而多情。 此无论绩学鸿裁、即一种旷逸之风、清高之气、亦岂近世词人所能彷佛而模拟者哉、是草也、客有为孟元梓行者、而属不佞引之简首、譬之明月之珠、夜光之壁、陡然当前、见者莫不按剑、然未必不以按剑而识其为明月为夜光也、孟元以一县小吏。 而出两游草视人。 不令按剑耶。 乃其明月夜光。 必有识者。 识则重孟元矣、孟元重而丞亦因以重矣夫、丞安足以辱孟元也、何氏居庐集卷之七完 发布时间:2025-05-12 14:56:04 来源:班超文学网 链接:https://www.banceo.com/article/8665.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