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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无牙的嘴

2025-05-14 14:49 龙牙

卡德摩斯科尔的钢笔!它怎么会在德卡洛斯手里呢?

埃勒里朝博抬起眉毛,他们溜到办公室的一角。而这会儿德卡洛斯在桌旁,正在挣扎着想控制住手指。

你肯定那是同一支笔吗?博耳语道。

千真万确,尽管我们最好还是对照一下那些显微照片。

科尔的钢笔!博小声咕哝,他最初雇我们,写给我们那张一万五千美元的支票的时候,用的就是这同一支笔。一种简单的解释可能是这样,埃尔,科尔死后德卡洛斯盗用了这支笔。

埃勒里耸耸肩:有一个办法能查出来,德卡洛斯已经醉得放松了警惕,如果我们问他,他有可能说出实话。让我来处理这事。

他走回桌边,把手放在桌上,朝写字的那个人微笑。

好啦!德卡洛斯说,发出一声带喉音的叹息,两万五千美元,鲁梅尔先生。他软软地靠在转椅上,挥舞着支票,像挥一面旗子,以便使墨水变干,喂!我怎么知道你们会信守诺言呢,先生们?

你不会知道。埃勒里笑答。

你欺骗我,德卡洛斯勃然大怒道,摇晃着站起来,我要我要

埃勒里文雅地把支票从那人无力的手指中抽出:这样就不太友好了吧?我们是一家讲信誉的事务所,德卡洛斯先生。言出必行。是的,两万五千美元,签名埃德蒙德卡洛斯没错儿,德卡洛斯先生,感谢你!

没什么,德卡洛斯说,忘掉了他的疑虑,还试图躬身施礼,这使他几乎脸朝下摔倒。博抓住了他,动作不怎么轻柔地把他立直,谢谢,奎因先生。今天的天气可真摇晃得厉害呀。现在我得走了。

他把黑色钢笔放进衣袋。博看着钢笔消失,表情就像是狐狸看着一只兔子消失在洞里。

埃勒里抓住德卡洛斯的另一支手臂,他和博开始把德卡洛斯领向门口。

顺便提一句,德卡洛斯先生,埃勒里尊敬地说,你正巧是能帮助我的人。

德卡洛斯突然站住了,摇晃着:是吗?他说,眨着眼望着埃勒里。

德卡洛斯先生,我有一个癖好你知道,癖好?我收集名人的小纪念品。不是值钱的东西,你知道越平凡,越个性化,我就越喜欢。

我喜欢收集女士们,上帝保佑她们,德卡洛斯轻声笑道,金发的,黑发的任何类型,我说,只要她们美丽。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癖好,埃勒里笑答,嗯,我常常想,像我拥有的这类收藏品中如果没有卡德摩斯科尔先生的纪念品就太不完整了。

我也这样认为,德卡洛斯富有同情心地说,伟人,科尔先生。伟人。先生们,给你们科尔先生!

几个月前他雇用我们时,我本打算向他要一件小东西,但当时他很匆忙,所以我想我应该等待一个更合适的时间。但后来,埃勒里叹息一声,他去世了,而我错过了我的机会。你想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德卡洛斯先生?我是说,你也许是他最亲近的朋友。

唯一的朋友,德卡洛斯说,我向你保证,他在世界上唯一的朋友。让我想想,咱们看看,个人的

他死后他的私人物品是如何处理的,德书洛斯先生?他的衣物、怀表、领扣,诸如此类的东西?任何那种性质的东西,你看

噢,它们都被装进几个箱子里,然后,我把它们从古巴运回来了,德卡洛斯挥着手说,它们此时在塔里城的房子里,鲁梅尔先生。我看看能否找到些什么

我可不想让你费这什么多周折。他死前有没有送给你任何东西?或者也许你从他的遗物中拿了一些东西用来纪念他他的表,他的戒指,他的钢笔,诸如此类的东西?

什么也没拿,德卡洛斯先生伤心地说,诚实的仆人这就是埃德蒙德卡洛斯,先生们。我向你们保证,甚至连一根大头针都没拿!

噢,别这样说,奎因先生抗议说,你肯定拿了点儿什么,德卡洛斯先生。某些小东西,他的钢笔,比方说。你没拿那个吗?

你说什么?德卡洛斯说,感到被冒犯了,没拿他的钢笔,什么也没拿!

如此罕见的诚实,奎因先生说,眼中闪动着某种光,应该得到重奖。他突然摘下德卡洛斯先生的眼镜,留下那人在那里不停地眨着眼睛。

鲁梅尔先生德卡洛斯咯咯儿地笑着开口说道。

埃勒里向博挥着那副银框眼镜:给这位先生颁奖。

唔?博说,奎因先生,奎因先生说,这个场地交给你了,我建议你在这儿给埃德蒙德卡洛斯先生舒展一下筋骨。

博张口结舌:那不是有点欺负人吗,是不是?他会散架子的。

德卡洛斯站在那儿,目瞪口呆地看看这个人,又看看那个人。

那,奎因先生说,就是目的。

博瞪眼看着他,开始吃吃地笑:过来领奖吧,他对德卡洛斯说。

那留胡子的人退缩向埃勒里身边。

博的手一下子就从后面抓紧了德卡洛斯的脖子。

奎因先生退后观看,态度超然,而且似乎怀有研究的兴趣。

德卡洛斯拖着长声尖叫,两手对着博胡乱比划着,活像一只激动的螃蟹。博咧嘴笑着,开始上下左右地摇晃他,好像德卡洛斯是一只鸡尾酒调制罐似的。德卡洛斯的脑袋前后晃荡着,眼睛向外鼓着,他的闪光的牙齿咔咔地响着,其响声中有一种独特的像是机械发出的声音。听到这种声音,奎因先生的眼中又闪过一道亮光。

突然,发生了一件出人意料的事,德卡洛斯先生的牙齿,那闪亮的、象牙色的一排牙齿,那完美的一串珍珠般的牙齿,整个地从德卡洛斯先生大张着的嘴中掉出,飞过半个房间,落在奎因先生的脚边。

德卡洛斯开始发出含糊不清的咒骂,他的脸颊魔术般地塌陷进去,牙床悲哀地裸露着。

博喊道:原来是这样!然后他用另一只手抓住那人的胡子,恶狠狠地用力往下拽,同时欢呼着,好像他从未怀疑过胡子会同假牙一样是假的。但德卡洛斯只是嚎叫那胡子拒绝离开脸颊。

博咒骂着松开它,又把手指插入德卡洛斯先生的头发中。这一次他没有失败。德卡洛斯先生的黑发不情愿地、令人难以置信地、整个地从他的脑瓜上掉下来,留下一个几乎全秃的圆顶并非全秃,因为他头上还有一圈稀疏的灰黑色的头发,呈马蹄形。

这时德卡洛斯先生停止了嚎叫,不再挣扎,他摸摸头顶,手指碰到赤裸的头皮,他立刻全身发软。

停手。奎因先生说。

鲁梅尔先生停下手,有些眼花缭乱地看着他的努力所带来的出人意料的结果。德卡洛斯先生立刻趴下在地毯上四处摸索。他碰巧找到了假发并急忙地把它歪着戴回到他的粉红色的、有着一圈儿灰发的脑袋上。然后他开始找他的牙齿。

奎因先生弯腰把它们拾起:你可以站起来了,他严肃地说,我们找着了,在德卡洛斯先生急忙地往起站的时候,他好奇地审视着这些假牙。它们被整齐地镶在粉色的托儿上极其整齐地排列着的极其端正的牙齿如此完美,如此整齐,奎因先生告诉自己他应该感到惭愧,因为他以前没有怀疑到这是假牙。而且他的确感到惭愧了。

他把假牙和眼镜还给其主人,而那主人以惊人的庄严神气把前者吞到嘴里,又把后者架到鼻子上,走到桌边,伸手去拿电话。

奎因先生叹了一口气:我请你原谅,他说,但显然我的搭档的威士忌和他的震动疗法的效果还没有消失,德卡洛斯先生。时间很晚了,而且如果我没搞错的话,我已看到黎明的曙光,在几个小时之内你还不能取消你刚才写的那张支票。

德卡洛斯放回电话,摆开企图逃跑的架式,又想了一想,随后把帽子戴在歪斜的假发上,镇静地向门口走去。

奎因先生,奎因先生说,送这位先生出去。

可是博粗声地说。

奎因先生朝他的搭档用力摇头。博耸耸肩,让德卡洛斯先生溜出去,进入外面比较友好的世界。

博回来之后,厉声说:为什么让他走了?

我们有足够的时间,足够的时间,埃勒里说。他正在仔细查看德卡洛斯写的那张两万五千美元的支票他端详支票的专心劲儿使得博大为不解。

你说得倒容易,博不满地说,凯丽怎么办呢?嘿!埃勒里抬起头你甚至根本没在听我说话。那张支票有什么看头儿?我最好还是把它撕了吧。明早银行一开门他就会去把它取消的。

这张支票,奎因先生说,对我们来说,其价值超出了金钱所能衡量的。它是如此地有价值,我想,我都不敢把它放在办公室的保险柜里。我打算随身带着它,就像我一直带着这些照片一样。

你觉着会有人来这儿撬门偷窃吗?博问,握紧两只拳头。

并非没有可能。

我倒想看看谁敢!我说,为什么你不把钢笔也从他手里拿过来呢?

那不用急,而且我们也不想过早地打草惊蛇。

全乱套了,博发着牢骚,把自己扔在皮沙发上,德卡洛斯到底是怎么得着这支钢笔的,如果不是科尔送给他的?他肯定在这件事上说了谎。而且如果他有科尔的钢笔博突然在沙发上坐起身,如果他有科尔的钢笔,为什么他就不能也有科尔的自动铅笔呢?

埃勒里心不在焉地在口袋中摸索,看看那支铅笔是否还在那儿。还在,他小心翼翼地把德卡洛斯的支票收藏在钱夹里。

重要的是要核对德卡洛斯所说的关于科尔个人物品的去向问题。他说那些东西在塔里城科尔房子里的箱子里。我们最好调查清楚关于这件事德卡洛斯是否说了实话。

对,可是那铅笔!我告诉你

埃勒里皱起眉头:我有一种感觉,我觉得我们不应该过早地下结论,博。还有许多事需要仔细地掂量、审查和考虑。与此同时,我要你深入调查德卡洛斯的过去。向街坊邻里的老人儿打听打听,尽你所能搜集他的情况。肯定还有人记得他从前的事儿1919年,1920,或者是任何时间德卡洛斯替科尔打理生意的那段时间,直到科尔退休住到游艇上为止。

可是为什么?

别管为什么,奎因先生说,只管去干。而且,噢,对了,还有一件事也许是最最重要的一件。

是什么事?

查出德卡洛斯是否从未结过婚。

查出德卡洛斯是否从未结过婚?偏偏给我这种稀奇古怪的任务!意义何在呢?

这也许就是要害。

我真搞不懂你。我说!科尔的遗嘱里清清楚楚地说德卡洛斯是单身,啊,这就是你要找的答案。

我宁愿从一个更客观的渠道得到答案,奎因先生咕哝着说,去查出来。

我真希望你把钢笔从他手里拿过来了!

对了,那支钢笔,奎因先生的语气有些沮丧。关于那支钢笔的某些事情似乎在困扰着他。然后他耸耸肩,咱们先别想得太远,讨论一下眼前的事儿吧。今晚我在饭店跟你分手以后,发生了什么事?

博告诉了他。

埃勒里开始来回踱步:有一件事我不喜欢。我不喜欢在你冒用我的名字这件事上使我爸所陷入的处境。他在隐瞒事实这件事上面已经做得很过分了。报界会发现这件事并且会因此而把我爸赶出调查组的。博,我们必须赶在那之前说出真相。

该死的记者!博跳起来吼道。然后他又坐下了,显得很傻,我的处境变得太复杂了。你说得对。我们必须敢做敢当。凯丽

你必须告诉她,博。还有另外那件事也得告诉她

不!博怒目而视,就是那件事我不会告诉她。而且你也得把嘴闭紧了。难到你看不出告诉她那件事意味着什么吗?我们等于是拱手把她送上电椅!

埃勒里咬住下嘴唇:你说,我爸确信她的陈述是编造的?

是。必须承认,从他的角度来看,这确实是难以置信。

他们都沉默了。

最后埃勒里说:好吧,总得把姓名这事澄清了。我要回家去补上一觉,而且我劝你也这样做,因为你这一天可真够忙活的。

好,博嘟嘟囔囔地说。他瞪着地板,好像在那上面看见了什么奇特的东西似的。

博愁眉苦脸地面对新的一天。黎明时分的时报广场不是一个令人愉快的地方。

这地方与他的心情正好相配。然而,当他注视着埃勒里乘坐的出租车驶离商业区时,他的心情中还混杂着另外一种感觉,某种自鸣得意的感觉。还在楼上办公室里时,博就已经想到了一个主意。而且这想法在他的脑海中异常迅速地变得越来越强烈。这主意是如此地惊人,以至于他决定不让任何人知道。既然埃勒里可以故作神秘,他为什么不能?

他在心里掂量着这个主意,在清晨的凉爽中,在时报广场的空无一人的人行道上,嘴里叼着一只烟,反复考虑。但他越琢磨越觉得这个主意使他犹豫不决。

如果是这样对了,这可以等等再说。他随时都可以把它拿出来露一手儿。眼下,还有一堆乱糟糟的事情要理清楚。冒用姓名的事,还有凯丽的事。他该如何对她说呢?

他向东,向维拉诺伊饭店的方向走着,脚步在空寂的人行道上激起回声。

首先要做的是避开记者们。他们已经在维勒诺伊的大厅里扎营一整夜了。以他对记者的了解,如果他没猜错,他们此时仍然在那儿,躺在长沙发上,周围满是丢弃的烟头和三明治残渣。

他从员工入口进入了饭店,叫醒一个值夜班的,往他手里塞了张钞票,然后那人偷偷摸摸地送他到了十七层。

奎因警官的下属,一个名叫匹格特的侦探,此时正栖息在1724房间门旁的一张斜靠着墙的椅子上。这个人在博年纪还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他了,那时他常常穿着短裤,露着满是疤痕的膝盖,去总部找他父亲。匹格特睁开一只眼睛,一本正经地说:哈罗,奎因先生。

博咧嘴一笑,朝侦探嘴里塞了一支烟。他没敲门就走进了1724房间。

维利警官正在窗边扶手椅上小睡。此时他立刻醒来,像只猫一样。

噢,是你。维利又坐回去闭上眼睛。

博打开卧室的门。窗帘被拉上了,凯丽蜷缩成一团躺在一张床上,盖着毯子。他能听见她那深深的有节奏的呼吸声。维衣不解带地躺在另一张床上,她吃惊地抬起头。

当看到是博时,她悄悄地下了床,蹑手蹑脚地来到客厅与他汇合。她轻轻地关上身后卧室的门。

她眼圈儿发红,白哲的皮肤显得苍白而又松弛。她对他说:来拜访你妻子了,权当解个闷儿?

她怎么样了?

她没事,但不是你的功劳。医生给她打了一针什么药,她过了一会儿就睡着了。

太好了。太好了。博有些紧张,他开始来回踱步。

维看着他:如果你想进去,我不能阻止你,你是她丈夫。

不,不,让她睡吧。对她有好处。你真能干,维。我们真是感激不尽。

废话少说,维说,你是个一流的卑鄙小人,你知道吗?

嘿。博慢慢地转过身,这话什么意思?

你他妈知道得很清楚。维在一把椅子的边儿上坐下,故意用傲慢的眼光上下打量着他,你让那可怜的孩子替你顶罪,而且在她这样做的时候你甚至都不懂得陪着她!

这是怎么了?博的脸刷地变红了。

维瞟了一眼维利警官在椅子里躺着不动的魁梧身躯。

别管他!你刚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我想你不会愿意那大个子听到我想说的话。

别担心他听着呢!得了,维,别装模作样了。维利睁开眼睛,现在说出来吧!你那纯洁的脑子里想的是什么?

这可是你让我说的,维平静地说,但脸色却变苍白了,我想说,就是你在那拐角的房间里。我说,就是你通过窗户开枪打中了那姓科尔的女人。我说,就是你把那支手枪扔进这个房间的。这就是我要说的!

她的坐姿突然僵住了,因为博正在低头看着她,脸上的表情是如此的凶恶,以致她的下唇开始哆嗦起来。她恐慌地飞快地瞥了一眼维利警官。

警官站起来:听我说,小伙子

你别插手这事,维利。你认为是我杀了玛戈然后嫁祸于凯丽,是吗?博非常平静地说,他高高在上地站在她面前,胳膊松垂着。

是的!这声音从维的嘴唇中爆发出来,恐惧中透出挑衅。

而且我猜你已经把这想法灌输进凯丽的头脑,是不是?

用不着我灌输,那想法早就在她头脑中了。

你这个造谣生事的骗子!你问问她,维说,眼中流露出恨意,但她畏缩了,一切都过于巧合了,你那样子离开她,她不得不意识到这一点。她意识到了!她跟这种想法斗争,但她意识到了。她爱你只有上帝知道为什么。她应该诅咒她第一眼看到你的那一天!

说下去。博沙哑地说。

你跟这个玛戈关系很密切。我是这样看的警官!维飞也似地离开椅子,从博身边逃开,抓住警官那粗壮的胳膊。在他身后,她挑战般地继续说,你是玛戈的同伙。你们想害凯丽,不让她挡你们的路,你们两个,你和玛戈。当你们那些巧妙的袭击没起作用时,你就设计跟凯丽结婚,使她失去遗产。然后你们分享

我不想听你对此事的恶毒的理解,博吼道,我想知道凯丽是怎么想的!

然后昨天玛戈昏了头来到这儿,打算泄露你与她是同伙,你害怕露馅,所以你跟踪了她,而且,就在她开口泄密之前,你打死了她。

我说了我想知道凯丽是怎么想的。

她和我想的一样!只不过她不肯向我承认也不肯向她自己承认罢了。她心里有一部分仍然认为你是个好人。而且她一直在替你顶罪!难道你不感到自豪吗?

博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从这儿出去。

维回瞪他的目光。

博大步向她走去,而她则尖叫着完全躲在警官的身体后面,以此为保护。

别紧张,孩子。维利低沉的声音说。

我说滚出去。

你不能强迫我!

我说滚蛋,你这条长着分叉舌头的毒蛇!

凯丽需要我!

你还不如说她需要在头上凿个洞呢。你是打算自己从这儿出去呢,还是要我把你扔出去?

这会儿他是在隔着警官的肩膀对她说话,声音很低,但很清晰,根本无视那隔在两个人中间的像一座肉山一般的身体。

留下你跟她一起?维歇斯底里地尖叫道,好让你把她也谋杀掉?

假如你是个男人,博轻蔑地咕哝道,我会因为这句话扭断你的脖子。

停,停,我说。维利插话了,然后抓住博的胳膊。

他们听到咔哒一响,都转过身去看。

凯丽站在卧室门口穿着薄睡衣,头发乱糟糟地散在脸旁,她的脸色同墙壁一样白。

博的脖子红了。他张嘴想说点什么,但是凯丽退了回去,并砰的一声关上了卧室的门。维一面叫着一面去追她,门又砰的响了一声。

博想要跟着进去。

维利警官动作比他还要快,他用宽阔的肩膀挡住门。

你自己最好也歇会儿,博。他语气温和地说。

我必须得跟凯丽谈谈!我不能让她认为

难道她的处境还不够糟吗?你还要把它搅得更糟?回家去,闭会儿眼睛吧,到下午你就会觉得好多了。

可是我必须得告诉她我是谁,维利!我必须澄清有关假姓名的问题我必须清除她那疯狂的想法她认为我做了谋杀案然后嫁祸于她

她肯定会更加确信这事,警官冷冷地说,如果她得知自从她认识你以来,你一直用的是一个化名,并且你用一个伪造的头衔和她结了婚

听到结婚这两个字,博闭上嘴向后退去,好像维利警官用棍子戳了他一下似的。

他转过身,一言不发地蹒跚而去。

在好莱坞跑龙套的年轻女孩克丽,一天突然被告之,自己与素未谋面的表姐将共同成为千万遗产的女继承人,条件就是继承人必须而且将永远是单身。克丽接受了。然而当她与表姐住进富翁卡德摩斯的大庄园时,却接连遭遇致命袭击……当她决定放弃财产与恋人结婚的当晚,恋人失踪,表姐遇害,她成了杀人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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