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江湖异闻录 / 平江不肖生

瘌福生

2025-06-17 16:19 江湖异闻录

常熟人没有不知道瘌福生的。瘌福生究竟姓什么,知道的却很少。因他是个瘌痢头,名字叫作福生,所以一般人都顺口叫他瘌福生。他也不见怪,叫来叫去叫开了。于是常熟人只知道瘌福生,不知道瘌福生究竟姓什么。有不认识他的人,当面请教他的姓名,他总是指着自己的脑袋说道:瘌福生便是我。瘌福生虽则是有名的瘌痢头,然头顶上并不是完全光溜溜的没有头发,不过稀稀朗朗的,仅能结成一条大指拇粗细的辫子罢了。

瘌福生家里没多的产业,世代务农。瘌福生天生的一副铜筋铁骨,从小见同乡的人练武艺,他也就跟着练武艺。他生性学一切的手艺都显得笨拙异常,任什么艺业学不会,唯有武艺,一学便会,并比较一般同学的都容易精巧。普通拳教师,寻常教徒弟三年五载还不能卒业;教瘌福生不过半年,就教不下去了。瘌福生的性情很和易,寻常拳教师带徒弟,徒弟只愁自己的本领打不过师傅,若打得过时,少有不打倒师傅,好自己得声名的。瘌福生却不然,尽管他自己的本领练得比师傅高强,断不肯与师傅认真交手。做他师傅的到了那时候,料知敌不过瘌福生了,多是自行告退。

瘌福生既是生性与武艺相近,差不多拿武艺当第二生命了,行止坐卧,无不是他练武艺的时候。和他同在一块儿练武的有六七个人,时常同在一块儿玩耍。

常熟彭家桥是一道有名的大石桥,桥下的河流很急,桥身离河面有一丈多高下。小船走桥下经过,可以不将船桅眠倒,那桥宽足有两丈。瘌福生当二十多岁的时候,最喜干顽皮的事,一面自己操练武功,一面使人惊骇。每每爬上一株枝叶最繁盛的树,拣极高的一根枝丫,仰面朝天睡在枝上。等到有人打树底下经过的时候,猛然一个翻身跌落下来,刚刚跌在这人面前二三尺远近,把这人吓一大跳,他却行所无事地立起身来走了。似这么干了多少次,把远近的人都弄得司空见惯,不以为奇了。他就改变方法,和几个同练武的伙伴商量道:陆地上的人于今都不怕我吓了,我打算改了吓水里的人。同伙问道:水里的人将怎生去吓他们呢?瘌福生道:我有办法,不过我一个人不行,得你们帮着我干。你们站在彭家桥上,将我的辫子握牢,我的身体悬空吊着。你们只紧紧地握住不动,我自会打秋千也似的晃荡起来。等到河里的船走桥底下经过,船头已到了桥那边,你们一面吆喝着,一面听我用暗号打招呼。我的暗号一发出来,你们赶紧把手一松,我趁势翻一个跟斗,跌落在下面船头上,怕不把船上的人吓他一个半死啊!同伙的踌躇道:这把戏好是好,只怕太险了些。你说等船头已到了桥那边,我们才松手,你要跌落在船头上,不是一个跟头也跟在半空翻到桥那边吗?瘌福生点头道:自然要那么才有趣,才能吓倒人。若就这么跌落下去,算得了什么呢?不过一个跟斗翻到桥那边很容易,所难的就在你们松手须松得得劲,我才好趁势翻过去。所以你们一面打着吆喝得一面细听我的暗号。这把戏一点儿不险,比从树上翻下来还要稳当些。即算弄得不好,一下不曾正正地落到人船头,掉在河里有什么要紧。

他这几个同伙的顽皮的程度,也和他差不多。听这种吓人的新奇方法,当然没有不赞成的道理,于是就依着瘌福生的计划,终日在彭家桥上惊吓往来的船户。瘌福生的辫子既只有大指拇粗细,就凭这一点儿粗细的辫子,将瘌福生的伟大躯体吊起来,更要打秋千似的来回荡动,打桥底下经过的船只看了这情形,自免不了要代瘌福生担心。恐怕那条小辫子一断,或在桥上握住小辫子的人一个站立不牢,这一跤掼下来,怕不掼个半死。谁也想不到瘌福生正是有意要掼跌下去。瘌福生每次掼到人船头上,无不把船上的人吓得惊慌失措的,都以为这下子不得了,船上要遭人命了。及至大家赶到船头来扶瘌福生时,瘌福生已就地一滚,翻身钻进河里去了。江河中不比陆地,陆地不当要道的所在,所来往的多是近处人。曾受过瘌福生从树枝上跌下来的惊吓的,宣传得不远。后来经三江五湖的船户一宣传,瘌福生三个字知道的人便日渐增多了。然瘌福生并非有意沽名,只是生成的顽皮性质罢了。

是这么闹了半年几个月,瘌福生又觉得闹厌了,就是几个同伙的人也各人因各人的生活问题,渐渐地不能聚在一块儿顽皮了。瘌福生孤冷冷的一个人,就请石匠造了几把大大小小的石锁,每日独自在大门前草地上用手抓住石锁,尽力向空投去。落下来又用手抓住,不使落地。石锁最小的五十斤,最大的三百斤。凡事熟能生巧,投石锁原是个极笨的方法,而瘌福生只因练习的时间长远,竟练出一身的解数来。能将百多斤的石锁,手抛脚接,头撞肩承,抛球也似的抛得浑身乱转,使立在旁边看的人没一个不替他胆战心惊。

这日瘌福生正在抛石锁的时候,好几个看的当中,忽有一个背驮包裹的大汉,冷笑了一声说道:瘌福生的本领就只会这个吗?嘎,这有限啊!瘌福生听居然有人敢当面讥嘲他,连忙停了手,看那大汉生得浓眉大眼,脸肉横生,身上短衣贴肉,脚穿麻绊草鞋,头戴翻边草帽,背上驮一个黄色包袱。就是完全不懂得武艺的人看了,也可以断定这汉子是个很强霸的人。瘌福生一见,便知道是在江湖上求师访友,闻自己的名前来探看的。随将手中百二十斤的石锁举起来掼将过去,口里说了句:看你的!只见那大汉不慌不忙地一伸手便将石锁接住了。瘌福生心想这东西能接得住我的石锁,本领也就可观的了,倒得显点儿真才实学给他瞧瞧。心里正如此思量着,大汉已举石锁迎头劈过来,比流星还快。瘌福生自料这一锁难受,急忙使出他自己平生最得意的旋风扫腿来,将头一低,一个旋风扫腿扫了两丈多远。大汉立不住脚,被扫得掼了一个跟斗。跳起来向瘌福生拱手,连说了几声佩服,扬长而去。自后再没有敢来动手的了。

那时有个姓张的统领驻扎常熟,军纪极坏。张统领本人,更是无恶不作。张统领年纪四十多岁,最会骑马,不问什么劣马,张统领无不一骑便服。派人四处打听,只看哪家养了好马,总得千方百计弄到他营里来。有时连鞍辔都不要,就骑着光背马,东冲西突,附近的禾苗菽麦,时常被张统领的马践踏得颗粒无收。老人小孩儿在路上躲闪不及,被马冲倒在地,或轻伤或因伤致命的,也不知有过多少。张统领骑马冲倒了人,不但不停马,连正眼也不看一看,两腿一紧,追风逐电一般地去了。一个统领的威势,在一班小百姓看了,当然都觉得大得了不得,谁敢不忍气吞声地自认晦气呢?

这日张统领独自骑了一匹新得来的青马,一个趟子放了六十多里。归途缓缓地行走,正走到一所茅屋的门口,忽然从门里跳出一只大花狗来,那狗极猛恶,蹿到马跟前,在马的前腿上咬了一口。马负痛将前腿一起,只后腿着地,身体竖起来。张统领一则因放了六十多里路的趟子,有些疲乏;二则不提防有这般大胆的狗,竟敢咬统领的马。来不及使劲已被掀下了马,并肘膝都跌破了皮。张统领这一气真非同小可,跳起来拔出腰间所佩带的马刀,满拟一刀将那狗砍死。只是那狗自咬过了那一口之后,好像自知犯了罪似的,早已亸着尾巴跑得不知去向了。张统领看那马的前腿,被狗咬破了一大块皮毛,流出血来,更是怒不可遏。提刀冲进茅屋,恨不得杀死那狗的主人。无奈冲进门,一个人也没有,只一个才周岁的小孩子,睡在摇篮里面。张统领恨极了,也不暇思索,竟提起刀来对准那全无知识的小孩儿,就是一刀劈下。可怜那小孩儿还在襁褓之中,便做了刀头之鬼,连一声都不曾哭出。张统领劈死了摇篮中小孩儿,看了那种手足乱动的惨状,不由得天良发现,顿时后悔起来。然小孩儿既经劈死,后悔有什么用处。当下不敢停留,恐怕小孩儿的父母出来,难以脱身。连忙退出门外,才一跃上马背,打算如飞逃走。一听不好了,门里已发出了哭声。接着就见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一面哭喊,一面追了出来。张统领到这时哪敢迟疑,就用刀背在马臀上拍了两下,头也不回地飞跑。耳里听得那妇人紧跟着马后,边追边哭。张统领一口气逃了四五里,才渐渐地不闻着哭声了。张统领回营后,打发心腹人去那茅屋探听消息,才知道那小孩儿的父亲,已有了五十多岁。前妻死了,没有儿女,续弦娶了个三十多岁的寡妇,才生了这个儿子。看得比什么珍宝还爱惜,从来抱着不离手,便是睡了,也有他母亲在旁边守着的。这日也是合当要死在张统领手里,小孩儿的母亲原是守在摇篮旁边的,恰好不前不后,在张统领走门口经过的时候,忽然肚子痛起身到里面房间大解。真是做梦也没想到会有这种乱子闹出来。及在马桶上听得外面有奇怪的响声,急曳起裤子出来看时,小孩儿已被劈得鲜血淋漓,死在摇篮里。一个妇人如何赶得上一匹马,小孩儿的父亲又不在家,那妇人拼命追了一会儿,见越追越隔离得远了,心里痛恨到了极处,见路旁有一口塘,塘里满塘清水,便往水里一扑,自己的性命也不要了。但是这妇人却命不该绝,被一个在山里砍柴的汉子看见了,下塘将妇人救了起来,送回那茅屋。小孩儿的父亲回家,看了这惨痛情形,也急得寻死觅活。地方上人都知道是张统领下的毒手,多主张告状。张统领倒有点儿过不去,拿了些银子出来,托人连劝带吓。小孩儿的父母都是安分怕事的驯良百姓,只得忍痛罢休。张统领自以为安然无事了,每日仍是骑着马,到处横行。

不料这消息传到瘌福生的耳里,两眼都气得裂开了,咬牙切齿地恨道:朝廷用这种比强盗还狠毒的统兵官,驻扎我常熟,我常熟的人都死绝了吗?瘌福生知道张统领每日必骑马走彭家桥经过,就独自立在彭家桥等候。等不多时,果见张统领骑着一匹十分雄骏的枣骝马,腾云驾雾一般地卷将过来。相隔还有里多路,就隐隐听得鸾铃声响。那彭家桥的桥身,比两头的道路高七八尺,桥两端有石级上下。瘌福生平日常见张统领骑马过那桥的时候,总是远远地加上一鞭,从桥底下一步便要蹿上桥身。从桥身也是一步蹿下这面桥底去。素来不肯一步一步从石级上下的。瘌福生故意立在张统领来这方面的石级中间,装作极安闲的样子,望着河里。听得张统领一路大叫着闪开,越近越叫得急。瘌福生只当没听得。张统领哪肯将马勒住,只略偏点儿,仍想照例一步蹿上桥身。瘌福生的身手真快,乘那马在四脚腾空的时候,一伸手就抢住了嚼环,只把手向下一沉,那马便随手落下。因石级不比平坦的地方,那马又吃不住瘌福生的神力,落地就倒在石级上。张统领毕竟是个武将,有些胆量,虽是突然遇了这意外,并不惊慌。马落地的时分,早已拔出腰刀,顺手朝瘌福生劈头砍下。瘌福生叫声来得好,左腿一起,已将腰刀踢得飞下河里去了。一手便把张统领抓下马来,赶到桥上,一脚点住胸脯,指着张统领的脸骂道:你做一个统领,带兵震慑一方,应该如何除暴安良,才不负皇家重用你的恩典。自从你来我常熟,直闹得我常熟鸡犬不宁,比什么强盗还厉害。田里的禾苗菽麦,在你马蹄之下,践踏得颗粒无收。路上的老弱妇孺,被你马蹄蹋死撞伤的,到处皆是。我常熟都是安分驯良的百姓,怕了你的威势,忍气吞声,不与你较量。你的胆量便越闹越大,你的手段也越闹越毒,竟敢伤天害理地提刀将人家才周岁的小孩儿杀死。世间哪有你这般狠毒的东西。才周岁的小孩儿与你有何仇怨?我本待就拿你腰间杀小孩儿的刀,将你照样杀死。只是一时鲁莽,竟将那刀踢下河里去了。这也是你命里注定,就该葬身鱼腹之内。我就留你一个完全的尸首吧。说毕,乃将张统领提起来,喝了一声下去,撒手向河中一掷,扑通一声响,溅了一个大水花。张统领的能耐,只能在陆地上对着一班小百姓作威作福,一落到水里,就一点儿能耐也施展不出了。在水里翻了一个筋斗,往上冲了两下,冲不出水面,看看要沉下去了。可是凑巧到了极处,正在这间不容发的当儿,忽然有一个老人,支着拐杖上桥来。瘌福生一看,心里欢喜得什么似的,赶紧迎上去双膝跪下说道:求相国替小人做主!张统领在此地无恶不作,拿刀将人家周岁的小孩儿杀死。小人气愤不过,方才已将他掼下河里去了。小人情愿抵罪。看官们知道这老人是谁呢?正是翁同龢相国。瘌福生家是翁相国家的佃户,所以认识。当下翁相国听了,吃了一惊,忙问掼下去多久了。瘌福生指着水花道:还在那里动,刚掼下去。翁相国道:小孩子胡闹,快下去救起来。瘌福生将张统领掼下河去之后,心里也知这乱子闹大了,不免有点儿悔意。此时听翁相国说要救起来,自然不敢违拗。立起身应了声是,就从桥头上往河里一蹿,和蛤蟆入水相似,并没有多大的响声。只一霎眼的工夫,便把张统领举出水面。幸亏落水不久,不曾被水呛昏。这事既有翁相国出面,张统领当然不敢存报复瘌福生的念头。翁相国也早闻张统领不是好东西,已有信给张统领的直接长官。自出过这事之后,不久便革职了。

瘌福生至今还健在,大约已有七八十岁了。

《红玫瑰》第1卷17期民国十三年(1924)11月22日

《江湖异闻录》是平江不肖生的的短篇小说集。收录了他在《小说海》《民权素》《快活》《红杂志》等不同书刊中发表的《无来禅师》《朱三公子》《丹墀血》《皖罗》《变色谈》《寇婚》《岳麓书院之孤异》等众多短篇小说。文采斐然、布局宏伟,可谓是难得佳作。

猜你喜欢

  • 平江妓

    妓,嘉定间人。 贺新郎 送太守 春色元无主。荷东君、著意看承,等闲分付。多少无情风与浪,又那更、蜂欺蝶妒。算燕雀、眼前无数。纵使帘栊能爱护,到如今、已是成迟暮。芳草碧,遮归路。 看看做到难言处。怕宣郎、旌..

    14 全宋词 2025-07-17
  • 第二十三回 侠士飞头公子破胆 和尚丢脸知事惊心

    话说公差将奶妈拿到无锡县衙,薛知事即时坐堂审问。奶妈不敢隐瞒,将白玉兰当婊子的时候就爱上了王无怀,为的是要转无怀的念头,才挽孙济安、周青皮二人,出头撮合,嫁给王石田。到王家如何勾引无怀,无怀如何两次不..

    21 半夜飞头记 2025-06-18
  • 第二十二回 孙济安借题敲竹杠 薛应瑞出票捉乌龟

    话说胡成见了王石田,心里也是和赵策荣等人一般地不快活。只因自己是梁锡诚的下人,不敢得罪主人的亲戚,即随口答道:我也不知道老爷到哪里去了。他今日一早,就独自出门,说是去寻找王少爷,此时还不见回来,也不知..

    29 半夜飞头记 2025-06-18
  • 第二十一回 诧失踪捉奸惊惨祸 伤往事觅子愤挪揄

    话说王石田见自己的爱妾被人杀死,虽看了那赤条条和刘升,并头躺在血泊之中的情景,明知是和刘升通奸,多半是被吃醋的人杀死了。只是他痛爱白玉兰的心思到了极处,若是撞着白玉兰正和刘升行那苟且之事,自免不了一时..

    27 半夜飞头记 2025-06-18
  • 第二十回 王公子穷途寻短见 史义士任侠斩淫娃

    话说史卜存听得远远地有哭泣之声,立住脚仔细听去,那声音若断若续,好似是要哭又不敢高声,在那里吞声饮泣似的,一阵一阵的微风吹送过来,听了好不悲惨。史卜存独自寻思道:这哭泣之声,或者就是王无怀,也未可知。..

    25 半夜飞头记 2025-06-18
  • 第十九回 史卜存屡探王府 周发廷病赴鱼塘

    话说史卜存听了那婆子的话,又见那淫妇脸上变了颜色,料想那婆子必有极毒的主意想出来,谋害那男子。恐怕二人说话的声音低了,在窗外听不清楚,见床头有门通后房,忙从前院到后院,用剑尖撬开后房窗户,飞身跃入房中..

    25 半夜飞头记 2025-06-18
  • 第十八回 无怀失踪急老舅 发廷决计淫娃诛

    话说梁锡诚往后一仰,幸得后面立着有人,伸手扶住了,不曾躺下地来。大家向梁锡诚耳根一呼唤,方没有昏死过去,正在劝慰的时候,梁太太来了,见梁锡诚急成了一个迷迷糊糊的样子,即凑近身说道:你此时急成这个模样,..

    23 半夜飞头记 2025-06-18
  • 第十七回 王石田棒打礼堂 张静宜魂归地府

    话说周发廷听了李贵的话,马上加鞭,飞跑了半里多路,已见喜轿从前面来了,红缎子绣花的轿衣,湿透得变成黑色了。抬喜轿的八个人身上,也都是湿淋淋地滴水,周发廷上前问道:你们怎的这般不小心,在什么地方,掉下水..

    26 半夜飞头记 2025-06-18
  • 第十六回 述苦心劝甥成礼 犯水厄捣鬼偏灵

    话说张凤笙见李贵,引着一个四十多岁的学究样子的人进来,知道便是杨柏森了,忙起身让座。杨柏森却认识张凤笙,迎面一躬到地,回头见周发廷坐在旁边,也拱手行了个礼,坐下来向张凤笙满脸堆笑地说道:晚生平日无缘亲..

    23 半夜飞头记 2025-06-18
  • 第十五回 起沉疴刚传喜信 择日期又种恶因

    话说忏因从梁家出来,才走到观前街,只见米府家人名阿福的,迎面走来,见了忏因,忙抢行几步,打了一个拱,垂手立在一旁说道:老太爷打发小的迎上来,等师父去回信呢!忏因点了点头问道:你知道四小姐今日也吃了些什..

    26 半夜飞头记 2025-06-18
  • 第十四回 周发廷鱼塘献计 陈忏因梁府化缘

    话说周发廷见张凤笙问他的方法,即摸着胡须从容笑道:老爷忘记了月下老人吗?张凤笙道:月下老人怎样?周发廷大笑道:老爷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梁锡诚没有儿子,久有意要挑继无怀少爷作儿子,只因王家不肯,不能..

    24 半夜飞头记 2025-06-18
  • 第十三回 走消息娇小姐生病 惊变卦老义士设谋

    话说王石田听了姨太太的话,点头答道:话虽如此说,只是我既要你当家,就是和我亲自当家一样,他们当仆婢的,谁敢不尊重你呢?治家御使仆婢,全仗恩威并用,赏罚分明。你是个极聪明有才干的人,年纪虽轻,人情世故却..

    24 半夜飞头记 2025-06-18
  • 第十二回 吃死醋丧尽天良 宠妖姬委以家政

    话说静持听了姨太太的话,欣然答道:我不打算救你的命,这么炎热的天气,我就不到这里来了。不过救你的法子,有两样在这里,听凭你选择。姨太太喜道:是哪两样,请师父说给弟子听。静持道:一样是救你的,一样是救她..

    24 半夜飞头记 2025-06-18
  • 第十一回 惊奇道怪爱妾撒娇 净宅驱邪尼妖捣鬼

    话说王石田听得丹墀里,打得瓦响,心里也有些虚怯怯的,硬着嗓子,将奶妈叫醒起来。见奶妈也吓得敲得牙齿乱响,即轻轻向姨太太耳边说道:起来坐着不要怕,等我到外面去看看,不是猫和耗子,便是偷儿来了。姨太太哪里..

    23 半夜飞头记 2025-06-18
  • 第十回 论族谊愤声仗义言 运机谋巧鼓如簧舌

    话说王石田听得刘升报又有客来了,还没回答,姨太太已爬起来坐着,指刘升骂道:你这东西,眼睛不是看事的,心思不是想事的么?我和老爷已屡次嘱咐你,不相干的人来了,都回老爷不在家,你只当作耳边风么?刚才老爷因..

    23 半夜飞头记 2025-06-18
  • 第九回 张凤笙求情受恶气 王石田迷色发狂言

    话说梁锡诚听了王傅绂的话,随即答道:我也正为这事,愁烦得了不得,难得老先生和三位先生驾临,这事一定好办了。至事情的实在情形,我所知道的,还不及老先生刚才说的那么详细。因无怀住在寒舍,他却什么话也不说,..

    24 半夜飞头记 2025-06-18
  • 第八回 白玉兰买药毒书童 王傅绂解纷来梁府

    话说王石田听得姨太太话里有因,不由得追问道:你这话从哪里说起,难道墨耕那小杂种也不安分吗?姨太太笑道:岂敢,你治家这么严肃,有谁敢不安分吗?王石田急得脸上变了色道:你不要吞吞吐吐的,快些说出来吧。我脑..

    23 半夜飞头记 2025-06-18
  • 第七回 恶奶妈激怒长厚人 刁姨太再蛊淫昏叟

    话说梁锡诚来到王家,先到余太君房里。余太君正坐在一张凉榻上流泪,见梁锡诚进来,即教芍药搬座位,给梁锡诚坐了。叹道:舅老爷来得好,我家又出了稀奇古怪的事,舅老爷知道么?梁锡诚道:姑老爷的脾气,是这么执拗..

    27 半夜飞头记 2025-06-18
  • 第六回 置小星垂老入情魔 借父命冶容调公子

    话说梁锡诚见余太君问,怎么知道作合的人靠不住,含笑答道:那个孙济安,虽是吕祖殿教蒙童馆的先生,但是他教的学生很少。平日专靠替打官司的人,做禀帖,走衙门里的小路道。在那些三班六房跟前,递晚生帖子,见面称..

    22 半夜飞头记 2025-06-18
  • 第五回 周发廷神医接竹 王石田吕祠相亲

    话说墨耕撩开门帘,跨进房去,一看房中坐的两个客。一个是本城吕祖殿,教蒙童馆的先生孙济安;一个是有名帮闲的周青皮。墨耕也不理会,直到王石田跟前说道:少爷吐血,现已昏过去了。王石田听了,心里也就有些着慌。..

    32 半夜飞头记 2025-06-18

微信分享

微信分享二维码

扫描二维码分享到微信或朋友圈

链接已复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