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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墟*

2025-09-15 16:12 顾随小说集

这是一个秋天,平原的乡村间一个秋天。高粱已杀尽,谷子也割了,在地里长着的只有白薯、花生和残余的棉花。然而它们的叶子全黄了;棉呢,还开着未尽的白花。

房五背着粪篮子,顺着大路,转了几个圈子回来。因为秋收之后,人和牲口都轻易不出来了的原故,他很少捡着粪的机会。所以转了几个圈子之后,粪篮子依然是空空的。

我入娘!干鸟么?

他在秋收极忙碌的时候,他给人家当短工,每天可以挣得百十文老钱,拿去买白干儿和才炸出来了的热麻糖。然而现在是完了,谷子高粱都收割了,花生还不能筛,白薯还不能刨。

我入娘,干鸟么?

他背着粪篮子立在村边的崖头这样地想。

看杀人的去!五儿!

他回头看时,丁四兴冲冲地在崖子下面走着,而且仰着脸唤他。他心不由己地从崖头上跑下来,同丁四搭伴儿一齐走。嘴里谈着简短的会话:

哪里有杀人的?

西关外。丁四答。

真的?哄人的是孙子。

他一行走,一行拄着拾粪的叉子,就仿佛都市的绅士们拄着一条文明棍儿。

真的!哄人的是孙子!你不见前面走着一队一队的鸟人?都去了。晚了,还怕赶不上看哩!赶快穿兔子鞋吧。丁四说着竟跑起来。

房五拄着粪叉子也加紧地在后面厮跟着,背在背上的空粪篮子一上一下地颠簸。

为了村子去城不远的原故,他们不久竟到西关的空地上,那里早已围了许多人。嚷嚷着,苍蝇似的。房五背着粪篮子不便往里挤,只站在众人的背后。丁四早不知钻到哪里去了。

远远地望去,场子的北面,扎了一个小小的席篷,里边似乎摆了公案,坐着一位老爷之类的东西。离席篷百步开外,法标底下跪着一个人。这个人的辫子,早叫牵牛的紧紧地拉在前面。他不得不伸着脖子等着。

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走过一个人来披了红,倒提了一口明晃晃的刀。他走到篷外面,单腿儿跪下,举起刀来:

请老爷验刀!

老爷早已走出篷来,上了轿,四个人抬着如飞地去了。

那提刀的人自然是刽子手爬起来,踉踉跄跄地走向法标的跟前。他早喝醉了。

刀光一闪!

房五的眼睛不禁重重地一眨。等他再睁开眼时,鲜红的一道光,在太阳底下显得愈外地鲜明,正从一个东西两膀的中间往外直喷,落在两丈开外的地方。那牵牛的正把那颗血淋淋的圆东西,掷向房五站着的这边来。

那圆东西一落地,它的嘴把地下的土咯吱咬了一口。两只眼睛也向着房五眨了一眨。

房五背起粪篮子来便走,也顾不得招呼丁四。他不住地回头看,看那颗血淋淋的圆东西是不是还在跟着自己。幸而没有。然而他依旧不放松了脚步。

房五自从看了杀人的之后,夜间还依旧住在一间小屋子里,(他是给人家住闲房的,)白天也依旧背了粪篮子去捡粪。

咯吱!咬了一口土!

两只眼睛,还眨了一眨!

他也依旧听得见,看得见,无论在什么时候。

在他吃晚饭的时候,他在粥碗里看见那两只向着他眨了一眨的眼睛,这使他不禁跳起来我入娘!粥碗掉在地下,碎了;还溅了他一身稀粥。

晚上他躺在土炕上睡觉时,蒙眬地合着眼,他的耳边隐隐地响了一声咯吱!他忽然惊醒,大睁了两眼;眼前漆黑的什么也没有。

咯吱!咯吱!咯吱!声音依然继续响着。似乎是在门外响着,隐隐地从门缝里被初秋的西风送进来。

怕鸟么?!有鬼了么?!他一骨碌爬起来,衣服也不曾穿地开门出去。村边的树梢上挂着将圆的明月,银光照着他的裸体青年的,健康的,仿佛野蛮人一样没有受过一点儿拘束而发育完全的乡村农夫的裸体。他痴痴地立在户外,遍体发着紫铜一般的光辉。四围静悄悄的,什么也没有。这真正是天下太平的时候,一只鸡也不叫,一只狗也不咬。他正要转回身到屋里去睡觉

咯吱!

他陡然又转回身去,天西边两只眼睛重重地向他眨了一眨。他定睛看去,呸!原来是两颗大明星。他终于回到屋里的土炕上很舒服地睡到天明。

第二天的早晨,也还是和平常一样的早晨。房五背了粪篮子转了两个圈子。道旁的草,馀绿未凋,带着露珠,在旭日中闪烁。田地里耕起来的土块,发散着地母亲的幽香。在走过白薯地与花生地时,他闻到烧白薯与炒花生的香味;他咽了几口唾沫。远远地望去,躺着的是地,平铺开直接着蓝天。站着的是黄土的茅舍,是村庄,是树木树梢上绕着炊烟。这天早晨的一切都与他未看杀人以前的每天的早晨一样。

然房五确乎有些异样了。

他每逢在一个人的后面走着时,他老是注视人家的脖颈。乌油油或者毛烘烘的一条辫子在后脑瓜子上垂下去。这有点儿碍事。将这辫子拉到前面,拉到前面的时候

哼!他不禁笑了。

然而当人家在他身后走着的时候,他又觉着两条冷冰的眼光也正射在他自家的脖颈上,这眼光有时是两条冰棍似的;有时又是烧红了的烫热的铁条似的。不大的工夫,他觉得他的辫子直竖起来,又有什么东西冰凉地在脖子上切下去,嗖的一下!他的头不知飞到哪里去了;咯吱!一口土,两只眼睛眨了一眨,他只运着他那没有头的身躯往前走着。

这有点儿异样!

他伸手摸一摸他自己的头,它却牢牢地长在脖子上。他真不敢信这是真的。

而且一到吃饭,粥碗里又是那两只向着他眨了一眨的眼睛。但是这回并没有跳起来,当然也不会摔碎了碗。他一口一口地喝了那碗粥,甚而至于把那两只眼睛也喝下肚去。不过那两个圆东西在肚里总不肯老老实实地静一会儿;滚来滚去的,有如王五爷手里玩的那两个铁蛋。

而且一到睡觉,耳边又响着咯吱。他有点儿恼了。

干什么?挠吗?你咯吱!我也不起来看。

翻一翻身,才待睡去,什么人在喊他哩!

房五!ㄕ①!

他又一骨碌爬起,一丝也不挂地开门出去。什么也没有。树梢的将圆的明月,依旧照着他的裸体地下是一条影子。

房五,ㄕ!

这声音依旧响着清楚地朗朗地响着。在前面百步之外,村西头庙前一棵老空了心的槐树底下。他赤着身子跑过去找时,任什么也没有。他站在老槐树的前面,睁大了眼,向那树的空膛里看,漆黑的也看不见什么。用手拍一拍树身时,梆!梆!梆子似的。

空的!任么也没有!睡觉去!

当他刚一转身,又分明地听见:

房五!ㄕ!

这回这声音是在村东头的井台上。他兔子一般轻快地跑了去。站在井台上,四外地看。月光下是白地,远处的村庄一个一个的都像一只野兽在卧着熟睡。天下仍然很太平。他俯下身子去向井里看看,黑洞洞的。他拾一块砖头抛在井里:砰!

房五!ㄕ!

又在村西叫起来。仿佛开玩笑似的。

入你娘倒好的!房五真恼了。他骂起来。等跑过去看时,却只有空心的老槐树在月光里巍然地立着。夜半的凉风一吹,几片落叶打在他的身上,嘲笑他的无能。

房五!ㄕ!又是村东。他气急败坏地跑去。只有井张着嘴在等他。他张皇地四顾

房五!ㄕ!又是村西。

总之是如此:房五跑到村东,那声音便在村西;他跑到村西,那声音便在村东。往来奔跑了廿几趟,他喘了。紫铜色的身上,遍是汗。他坐在自己的门前,高声大骂:

入你娘倒好的!ㄕ!ㄕ你娘的什么呀,ㄕ

那第三个ㄕ的声音还不曾完,不知从哪里好像合世界上起了洪大的应声天塌地陷般响了一声:

ㄚ②!

房五一惊,抬头看时,当头正照着一轮明月。这明月冷森森地,结实实地,团团地,似乎正是丫字声音的本身。同时丫字的馀音未尽,正如洪大的钟声,嗡嗡然的响开去,渐渐地散开分布于无边的旷野。这馀音也正是明月的普遍的光。房五的生人的、平常(虽然有点儿躁怒)的尸字的声母,接着这不知从何而来的,伟大的丫字的韵母,拼成了首尾不相称的杀字,兀自在他的耳边轰轰地响!

杀吗!好呀房五不自觉地笑出声来,眼里同时放出喜悦与愤怒的光:只有野兽扑倒一个活的食物时,眼里会放出这样的光。

狗咬起来,一只,两只,三只,无数只同时咬起来,全村里的狗都在咬,全世界的

刀呢?房五的脑子里电一般的一闪。主人家的搁放农具的屋里有一口铡。

房五的主人家搁放农具的屋子,在一个破园子里,是离房五的居室不远的地方。他猴子一般轻轻地爬过破园子的墙,走到屋子的跟前。门是锁着的。他落开了门。借了月光的馀威,他寻到铡的所在。

当他提着卸下的铡刀光着紫铜色的身子站在村头上时,狗咬的声音,忽然渐渐地岑寂下去。他略一迟疑两眼依然不转瞬地注视着那口放光的刀,迟疑着

房五!ㄕ!这回竟是从老槐的空膛里发出声来。那井也张着朝天的巨口在和着:

房五!ㄕ!

他又怒了:入你娘!又ㄕ你娘的什么!ㄕ

ㄚ!接着又是轰然的一声!

天上是明月,是丫字的本身;地下是月光,丫字的轰轰的馀音。

狗咬!一只,两只,三只,无数只全村的全世界的狗都在咬!

房五趁着丫字的馀音未尽,在月光中犬吠中赤着身子凶神一般提起了铡刀。丁四家的走了扇的大门一刀便劈开。丁四睡在一扇支着的屋门上,似乎是因为白天的工作疲乏,睡得正熟。房五猫似的走过去,觑得正准,铡刀一落,丁四的头便滚下那扇门来。

咯吱!一口土。

两只眼睛还眨了一眨。

房五好像清清楚楚地看见了。热血直溅在他的脸上和他的裸体上。这比在三伏的炎天热得汗交流的时候跳在坑里洗一个澡还舒服,还轻松。

啊哈!房五大声地叫。

这声音惊动了丁四的妻子,使她从里屋的炕上跳下来。

哎呀!她看见了带血的房五。

一铡刀劈下去,从这妇人的头上直劈到她的小腹,她向后张倒了,直张过里屋里去。从她的肚里滚出来的是六个月的时期的成形的胎儿。想不到这东西竟使房五吓得倒退了一步。他睁开了眼睛看血从他的眉毛上、睫毛上一点一滴地往下落。那东西胎儿在血泊里还蠕蠕地动。也许是房五要报那一吓之仇,也许是完全出于不自觉,他也砍了它一刀。因为它已经卧在血泊里,不知道被砍之后,它是否也曾流出些微的血。

不满意似的,房五扛了那铡刀走出了丁四家的大门。同样地走进了第二家去杀。男,女,老,幼

于是乎第三家,第四家

他还不过把村中的人家杀到一半,月亮不知什么时候已落了;天色也已经发了鱼肚白。正东方有几片红云,表示旭日不久便要出来。但是狗咬的声音,愈发厉害,有些狗竟围着他咬。自然,没有一只狗敢近前的。这时王五爷为了要赶集,起了个早儿,而且狗咬的声音特别凶,他以为有什么小偷之类,出来看一看。才站定在街心,他看见了在血海里洗过澡一般的房五,倒提了血刀从邻家走出而且向他奔来。

杀人了!一个跑,一个追。

一大帮起早儿的人们都出来了!

房五杀了大半夜,本来有点儿疲乏,但一看这许多的人,像从什么地方得了神力似的,提起铡,便向人多处跑来。众人发一声喊,撒脚便跑。内中的一个,绊了一跤,忽然跌倒。房五早已赶上。那绊倒的人,便跪在地下大喊其大王饶命!他叫房五是大王,因为他吓昏了,而且浴血的房五也实在难以辨认。

跪好了!低下头去,伸直了脖子!房五气喘吁吁地嚷。

那人便真的跪好了,而且低下头去,伸直了脖子。

毛烘烘的一条辫子在他的脑后拖着。

这有点儿讨厌。房五这时才觉到需要助手;但是四周一看,并没有一个人。

你自己把你自己的辫子扯向前面去!

那人又中了催眠术一般真的自己用手向前扯着自己的辫子。他的头落下地去了。

咯吱一口土。

两只眼睛还向房五眨了一眨。

哈哈!他双手拄了铡刀大声地笑。血从他的全身上往下直流。他这时觉得需要休息。

正东方,秋天的晴明的太阳出来了。

关于此后房五的下落没有一个人知道。

村里的人全被杀死了。没有死的也都搬走不敢再在这村子里面住。

我十三四在城里小学上学时,曾经亲身到过东关外去寻过房五的村子碱地上除了一片瓦砾可以证明这是废墟之外,什么也没有。我已经好多年不回家,不知道现在那废墟还有些许痕迹不?怕连碎砖烂瓦也没有了吧?

注释

*刊于一九二六年十二月二十六日《沉钟》半月刊第十期。署名葛茅。

①ㄕ,旧国音字母,读作shī。

②ㄚ,旧国音字母,读ɑ。

小说集,顾随著,本书主要收录了顾随先生20世纪20年代至40年代创作的中短篇小说12篇,其小说行文流畅,内容深刻,或对旧社会的陋习和压迫表示憎恶,或对封建礼教制度进行揭露,具有较强的觉醒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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